說話的人，正是當日在驛所想買綠姝的黃老虎。

鄭鵬在看黃老虎的時候，黃老虎也瞇著他招牌的三角眼盯著鄭鵬，角出一狠的冷笑。

很快，鄭鵬的目被另一個人吸引，那是站在黃老虎邊的一個瘦的年，年的臉上有一條刀疤，這給他很大的辯識度，昨天在市集買骨頭時，他就站在屠夫邊打下手。

不知道這個殺豬學徒爲什麼和黃老虎搞在一起，要是沒猜錯，這個學徒不僅認出滷的材料，還認出自己，把知道的告訴黃老虎，於是就有黃老虎現拆臺的一幕。

一個著鮮的讀書人買賤，還把沒人要的豬下水撿走，想不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都難。

冤家路窄，沒想到在這裡上了。

“爺”綠姝看到黃老虎，下意識躲在鄭鵬後，輕輕拉著鄭鵬的角，顯然是黃老虎給留下心理影。

鄭鵬輕輕拍了拍綠姝的手，給一個鼓勵的眼神，示意不要害怕。

這時人那些嘗過滷的人紛紛開口譴責：

“這不是黃家的老二嗎，怎麼說這話？”

“就是，滷很好吃啊。”

“賣滷的小郎君和小娘子都吃了很多，小老真眼看他們吃的。”

“東西可以吃，話不能講。”

面對衆人的質問，黃老虎的笑容更盛，先是貪婪地上下打量越來越漂亮的綠姝，然後有些幸災樂禍看著鄭鵬，眼裡閃過一狠辣的芒，好像在看一個垂死掙扎的可憐人一樣。

黃老虎很想看到鄭鵬臉出現驚慌失措的神，或者是鄭鵬討好把自己拉到一邊，雙手把他漂亮小婢的賣契奉上，對自己百般討好，自己狠狠辱他一番，然後把相中那個小婢子帶回家好好。

當然，那個不識擡舉的臭小子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改天可以慢慢玩死他。

一個在街上賣賤的小販子，能有什麼背境？

自己當時就是被他唬住，最後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獵跑掉，沒想到在這裡上，而跟在邊的大富認出，鄭鵬賣的所謂滷，其實就是賤，真是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功夫。

可惜，無論黃老虎看得再仔細，鄭鵬臉上還是一如既然的淡定自如，不僅沒有被揭的驚恐萬狀，臉上甚至有一淡淡的笑意。

黃老虎心更不爽，也顧不得再敲詐鄭鵬，大聲說：“冤枉?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豬下水，平日是扔給狗吃的，賤中的賤，不信，你們問他。”

不會吧，這是賤中的賤、平日扔了喂狗的豬下水?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都落在鄭鵬上，包括那個臉有點不太好的中年胖子，黃老虎一臉獰笑著看鄭鵬，他已經做好準備：要是鄭鵬敢否認，自己馬上拿出證據，然後狠狠辱他。

落井下石，這是黃老虎最喜歡做的事。

沒想到，在衆目睽睽之下鄭鵬只是楞了一下，出人意料地說：“沒錯，這滷是豬下水做的。”

“什麼?真是賤?”

“難怪，我看到那有點怪怪的，當時就覺像賤，沒想到還真是。”

“什麼意思，騙我們吃賤，這是要讓我們沾多一點賤氣嗎?”

“沒錯，他昨天在市集撿了一副豬下水，我親眼看到他提著離開。”

聽說吃的是豬下水後，人羣就像煮開的鍋一樣，一下子沸騰開了，紛紛對鄭鵬表示指責，有人還當場把竹籤和沒吃完的扔在地上表進憤慨。

鄭鵬被人百般指責，黃老虎以爲他會驚慌失措、痛哭求饒，可現實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楊振乾脆地承認。

爲恐天下不的黃老虎馬上化正義的使者，站出來，指著鄭鵬的鼻子，大聲的謾罵道：“你給大夥吃賤中的賤，這是什麼居心?”

鄭鵬手，示意衆人靜下來，等人羣靜下後，對黃老虎行了一個禮說：“這位兄臺，請問尊名大名？”

“免尊，姓黃名雄彬。”看到鄭鵬向自己行禮，黃老虎以爲鄭鵬要服，神變得傲慢起來。

“不知黃兄居何職？”

什麼職位？

黃老虎楞了一下，這算是打聽自己的底細嗎？

“呵呵，黃某隻是草民一個，並沒擔任什麼職。”黃老虎坦然道。

這事不能冒認，黃老虎很想說自己沒職位，不過有個當小捕頭的堂叔，只是這樣說出來，又怕授人口實。

“大膽！”原來一直低調剋制的鄭鵬，突然大聲喝道：“黃雄彬，你一再說這是賤，還宣揚吃了豬就會變賤人，我還想問你有何居心?”

“我...我有什麼居心，姓鄭的你別嚇噓我，怎麼，讓我揭穿了你好事的，想蠻不講理？”黃老虎被鄭鵬突然大喝一聲，表面是不怕，可心還有一點怯怯的覺。

鄭鵬把聲音提高了八度，一臉正地說：“豬是家禽之一，是大唐很普及的食，不僅百姓吃，不員也吃，皇上和朝廷從沒說過豬的是賤，而你在這裡說是賤，怎麼，你這是諷刺大唐的百姓是賤民?或者是...你想替朝廷立律令?”

豬是賤，只是在社會中流傳，但是從來沒有方的說法，鄭鵬那麼大的一頂帽子扣下來，當場把黃老虎嚇得臉慘白。

替朝廷立律令?這話能隨便說嗎，這可是造反，滅九族的大罪。

黃老虎差點沒嚇尿。

“你，你胡...說...”

黃老虎還沒說完，鄭鵬揚手就給他一掌，這一含恨而發，又快又狠，結結實實扇在黃老虎的臉上，當即就現出了五個指痕。

“你，你...”黃老虎沒想到鄭鵬敢當衆打自己，一時間被打蒙了。

鄭鵬得勢不饒人，繼續喝道：“你什麼，這一是替被你侮辱的人打的，豬在春秋時期，就已經是祭品，久遠的不說，就說大唐，在建國初期，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在戰時也吃過豬，當年太宗領著三千玄甲騎在虎牢關前把竇建德三十萬兵擊潰，決戰前一衆將士就是飽餐豬，誰敢說豬是賤?”

“黃雄彬，我問你，你是想替朝廷立法令，還是對先皇不敬？”

被鄭鵬狠狠打了一，黃老虎的半邊臉都紅腫起來，還沒來得及發怒就被鄭鵬打斷，剛開始還想著怎麼整死鄭鵬，可是經鄭鵬那一喝，一下子全出了冷靜汗，兩條像篩子一樣打。

“我...我是多喝了二杯渾酒，剛...剛剛說的是渾話，還有事，先走，先走了。”黃老虎一邊說，一邊捂著臉狼狽地跑了。

這是第二次逃跑，不知爲什麼，每次看到鄭鵬都是自討無趣，還異常狼狽，剋星啊，黃老虎心裡哀嚎著。

不跑不行，再扯下去，越描越黑，沒事都整得有事，鄭鵬說起來一套一套的，不就擡出先皇和律令，本無從反駁，饒是黃老虎是個無賴，可和鄭鵬鬥完全不是對手。

這就是秀才上兵，有理說不清。

黃老虎覺得不能多呆了，還是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就在衆人哈哈大笑時，中年胖子有些疑地小聲嘀咕：“太祖和太宗還吃過豬?怎麼我沒有聽過這事?也不是沒有可能，以前打仗，軍糧告急的時候，有什麼吃什麼，史書上說，五胡華時，還有人吃兩腳羊呢。”

頓了一下，中年胖子饒有興趣地對鄭鵬說：“小郎君，你說得很在理，可爲什麼那麼多人認爲豬是賤?不會這些人都錯了吧?”

鄭鵬早就想過這個問題，聞言不慌不忙地說：“這位公子問得好，其實是豬的生活環境不好，再說很多人不懂烹調之法，做出來的菜式很單調、乏味，所以誤解很深，其實就食來說，並沒有貴賤之份，舉個例，熊出沒於深山，它的熊足每天都踏踐很多髒，只要烹調得法，一道味的熊掌能讓所有人折服；五穀生長於田間，需要糞便灌溉滋養，農民收穫殼後，做出來的米飯噴香，像我的製的滷，雖說食材普通，可香味俱全，剛纔公子也品嚐了，味道怎麼樣?”

“香味悠長，風味獨特，好吃。”中年圓臉男子毫不猶豫地說。

“難得遇上識貨之人，公子，要是不嫌棄，不如再多嘗幾塊?”鄭鵬雙手把滷奉在那個中年胖子面前。

剛纔還猶豫的中年胖子哈哈一笑，不客氣地連挑起幾塊放在裡，邊吃邊說：“熊掌和五穀例子都舉了，說得真是闢，不過這滷確是難得的味，那某就不跟小郎君客氣了，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