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歡做了幾個深呼吸後，扶著床頭慢慢坐在了床沿。

聯係了郝正，“喂，郝助理，你現在有爵爺的消息了嗎？”

郝正的聲音很匆忙，“太太，我現在人在瑞士邊界的當地，已經用了一切關係去派人找爵爺，但是至今還沒有任何消息，爵爺是在雪崩前的四十八小時上山的。爵爺他們登雪山登的肯定是阿爾卑斯山脈的最高峰朗峰，如果順利登頂的話，發生雪崩的時候，爵爺他們應該正在下山途中。”

言歡咽了好幾次嚨，聲音啞道：“有任何消息，記得馬上聯係我。”

“一定。太太您別擔心，爵爺命大，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的。”

是啊，紀深爵命，不會出事的。

快要掛電話時，言歡忽然說：“郝正。”

頓了頓，堅定的說了一句話：“活要見人，死要見，一定要找到紀深爵。”

“是，太太。”

言歡掛掉電話，握著手機坐在床沿時，看向書桌上擺著的小鬧鍾，現在是倫敦的淩晨三點。

外麵的雪停了，但不知道明天白天會不會再下。

不過雪花不大，就算途中落雪，飛行顛簸，應該也無大礙。

言歡鎮定無比，收拾了幾件簡單的服，換上服，背著一個旅行包拿著車鑰匙就離開了。

深夜，外婆和哈德都在睡覺。

言歡隻留了張字條，在冰箱上，讓他們不要擔憂。

白汽車，一路開向機場。

淩晨的倫敦街頭，滿地積雪，清冷落寞。

可那遠行的車，軋著白積雪，留下道道痕跡，寂寥頹然，又堅定的滿是生機。

言歡開車一向很穩，但車速又很快。

開到機場時，隻坐在車深吸了口氣，用手機查詢了幾趟航班，確定航線和飛行時間後，便拎著背包下了車，朝機場走去。

登機前，言歡打電話給郝正，讓他把距離位置發給，好跟他匯合。

電話那邊的郝正亦是一怔，沒想到言歡會親自跑來瑞士。

“若是爵爺知道太太親自來尋他，一定很高興。”

言歡不知什麽緒，道：“那他也得有那個命高興。”

他最好是，好好活著。

他若死了，不知道也就罷了，就當他是好好活著，還能彼此相安，過好這一生。

彼此傷痕累累的人，即使再相，也不一定非得要相濡以沫才是最好的結局，相忘於江湖又何嚐不是一種全和寂靜歡喜。

可他邊的人告訴關於他生死不明的消息，又怎麽能做到無於衷？

……

阿爾卑斯山山脈山腳下，一行又一行的專業搜救隊上山救人。

目皆是白雪皚皚。

言歡跟郝正匯合後，為了方便等消息和找人，就住在山腳下的旅店裏。

現在是紀深爵失蹤的第二十個小時，若是在四十八小時還沒找到人，那生還的可能會很小。

言歡因為心慌，有幾次腹部痙攣，絞痛厲害，蹲在雪地裏平靜了許久。

郝正不忍道：“太太，您回去休息吧，我跟派出的搜救隊一起去找爵爺，現在雪山的況還是不太穩定，若是找到爵爺，太太您卻出了事，我也不好對爵爺代。”

言歡咬了咬牙，臉發白，卻說：“我沒事，我不跟搜救隊上山添，這裏海拔低，不會有事，但也是搜救隊比較容易的地方，多個人多份力量，我就在這裏找，哪怕有一線生機也是好的。總好過錯過最佳的救援時間。”

言歡言之有理，郝正道：“也好，那太太您多加小心。”

言歡獨自一人在低海拔的地段搜尋，山上的溫度極低，雖然穿著專業的抗寒服，卻也凍得雙像是灌了鉛一般的沉重。

“紀深爵！紀深爵！”

“紀雋行！紀雋行！”

一路喊，一路找。

喊得嚨冒煙，再也發不出任何大的音量。

滿目是白雪，滿目是失。

言歡頹敗的跪在雪地裏，大口大口的著白氣，無的看著這綿延的山脈，這景致原該是好的，現在卻充滿了恐懼。

雪崩。

昨天還在倫敦的家中與外婆說到雪災問題，可怎麽也沒想到，紀深爵人會在瑞士，會遭遇雪崩。

外婆還說，空難和雪崩這種事，遇到就是一個死。

紀深爵怎麽就不怕死，什麽刺激就玩兒什麽競技項目。

言歡吸了吸鼻子，長長的濃睫上，染著一層霜雪，冷靜又無的從雪地裏爬起來，踉蹌的繼續找……

言歡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暈過去的。

醒過來時，郝正正送一名外國醫生離開。

見言歡醒了，郝正鬆了口氣，“太太你可算醒了，醫生說你因為低糖暈倒在雪地，還好我們發現的及時，不然你得凍僵了。”

言歡從床上坐起來，看了一眼外麵的天，還是雪亮的白，分不清時間，問：“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問到這個，郝正皺了下眉頭，道：“現在已經距離爵爺出事有三十二個小時了。再有十六個小時，若是還沒找到人，怕是……”

“直升機上去過沒有？”

郝正：“昨天我跟著直升機飛了一天，倒是看見好幾個傷員，但沒找到爵爺。”

“怎麽會這樣，他會不會本沒上山？”言歡看著郝正，眼裏閃爍著一企盼，像是企圖能從郝正口中聽到什麽利好消息。

“太太，我也希爵爺沒上過山。可我查過他手機定位最後消失的地址，就是朗峰。雪崩後，大概是將他的手機埋在了雪地裏，手機可能是壞了，所以失去了信號。”

言歡微微垂著臉，輕笑了一聲，不抱希的說：“是啊，我在想什麽呢，可是不管活著還是死了，總要看見人吧。”

郝正不知道該說什麽安的話。

一陣寂靜沉默。

忽然，有人從外麵帶著一風雪的衝進來，“郝特助，找到了！”

“找到爵爺了？”郝正眼神一亮。

言歡盯著那人。

那人咽了好幾下唾沫，說：“不是！人還沒找到！但是找到爵爺的手機了！應該很快就能找到爵爺的人！”

言歡驀地從床上起來，大步走過去，一把奪過那人手裏的黑手機。

仔細查看。

紀深爵的手機是定製款，手機背麵有個小的刻字，是一個英文字母，J。

是他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