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地小曲從白布的盡頭傳來,像是怪在耳邊的私,妮妮喃喃的聽不清。
池時麵無表的看著前頭掛著的麻麻的白布,不耐煩的出了聲,“大半夜的,裝什麽神,弄什麽鬼呢?不是我說,你得實在是太差了,到時候我還要拆開來重新。”
“真的很煩人好嗎?我隻是一個仵作而已,英國公看上去也很摳門,估計不樂意為一個他自己都未必認得出的孫付額外的錢。”
池時說著,手中的長鞭一樣,那鞭子像是生出了眼睛的遊蛇一般,直接飛了出去,纏住了前路上的白布。
池時手一拽,隻聽得哢嚓哢嚓,清脆的撕裂聲,所有的白布,幾乎在一瞬間,便像是被龍卷風刮過一般,淩的掉落在了地上。
一旁的周羨定睛一看,先前模模糊糊半遮半掩的場景,如今清晰的映二人的眼簾。
在這屋子的盡頭,一個穿著白喪服的婦人,正坐在那裏著頭顱,的上,有著斑駁的褐的跡,顯然已經幹涸了許久了。
那是一顆子的頭,在的右臉上,有一塊大約銅錢大小的明顯的紅胎記。
這的的確確是許五娘不見的頭。
“你怎麽不笑了呢?在死亡現場,笑才會讓人覺得驚悚。你現在這呆若木的樣子,讓我覺得你像是我棺材鋪子裏賣的紙人。”
池時說著,將鞭子一收,徑直的朝著坐在那裏的人走去。
人像是一部卡住了的老片,停頓了一下,隨即又了起來,勾著角,手上飛針走線的,好似做在一件愉悅得不得了事。
“今日乃是五娘大喜的日子,我將同肚子裏的孩子的父親在了一起,這樣的話,他們一家三口就能夠永生永世都在一起了。”
“這裏隻有我一個人,我還擔心這喜事辦得不夠熱鬧,讓五娘傷心,現在好了,你們來了,有了賓客,真是太好了。”
人說著,手一頓,抬起頭來。
豎起了耳朵,聽著門外的響,越發的愉悅了起來,看向了池時同周羨,出了驚喜的表,“可是我的父親,還有五娘的父親母親,也都來了?”
“這可真是太好,我給他們送了喜帖過去,五娘擔心他們不肯來,非要一家子人恭恭敬敬的過去請。我便送他們去了!”
人說著,雙手合十,站了起,膝蓋上的頭顱連同著了一般的軀,掉落在了地上,發出了嘭得一聲。
可人卻好似完全沒有注意到似的,笑瞇瞇的說道,“當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對不對?”
說著,提起了角,歡快的跑了出去。
池時同周羨對視了一眼,抬手一指,指向了放在牆角的一法杖,那法杖的頂端,麻麻的掛著許多金屬的圓環,上頭的跡已經幹涸,看上去髒兮兮的,讓人起了一的皮疙瘩。
“先出去,沒有功夫,跑不了的,而且,我看也沒有跑的意思。”
聽著周羨的話,池時點了點頭,一把抓起那疑似兇的法杖,小跑著出了這屋子。
狹長的院子裏,靜悄悄的。
穿著白衫的人,看著院子裏站著的人,卻是不像在裏頭時那般歡欣雀躍。
沒有說話,餘瞟到池時手中的法杖,一把奪了過來,微微踮起了腳,木著一張臉,像一個王一般,看向了站在前麵的英國公。
“父親大人這一回,有什麽要卜算的呢?”
英國公顯然眼尖的發現了那權杖上的跡,他臉大變,“你殺死了五娘?那個男人該不會是……”
站在英國公一旁的許廣清更是一愣,“父親?是誰?為什麽你父親?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母親知曉你還有這麽一個兒?”
池時同周羨心中一萬頭神飛過……
他們真的隻是來退親的,並不是想要看英國公府不可宣的醜聞的!
“顯而易見”,池時鄙視的看向了英國公,“你的父親對於比高的兒十分的不滿意,所以把囚在了這麽一個狹窄的院子裏。”
“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還記得英國公府曾經出現過一個荷塘沉案麽?英國公被懷疑欺辱了廚子的妻子蕓娘。於是廚子殺死了蕓娘,並且將那把刀在了的口,汙蔑英國公是兇手……”
“算算時間,這子可是當年那個蕓娘留下來的孩子?”
池時說著,看向了拿著權杖的子,“你也不必裝瘋賣傻了,蕓娘死的時候,是被燒焦了的,所以你大費周章,把許五娘的,也燒了焦炭。送的不是他們要冥婚的喜帖,而是報複的警告不是麽?”
那子一聽,竟是甜甜的笑了起來,“我棺娘。你知道我為何棺娘麽?因為我母親蕓娘被殺的時候,正在生孩子,斷了氣之後,我方才出生。”
“棺娘同棺材子一樣,是父親都要嫌棄一句晦氣的存在。”
“你給我閉!”英國公惱怒,慌忙的對著周羨拱了拱手,“殿下,這個人是個瘋子,不要聽的胡言論語。我妾室眾多,孩子也群。”
“我家夫人賢惠大度,並不計較這些。莫說我多出一個兒了,就算是多出一個兒子,那又如何?不痛不的,我又何必做那惡人,把一個人關在這裏?”
“就因為是個瘋的,我怕傷害了府中其他的孩子,又擔心送去廟中被人欺負,所以才讓住在這裏,有嬤嬤好生的照顧長大。”
“若是個正常人,這會兒孩子都有五娘那麽大了。”
“孩子?”棺娘聞言哈哈笑了起來,“父親說什麽呢?你忘記了麽?我是有孩子的啊!我的孩子,被我親手殺死了,他要跟五娘,永生永世都在一起呢!”
“十幾年前,你阻止了我逃出去,這一回,我的兒子不用逃,他同五娘一起死!”
英國公麵大駭,他捂住了口,抬手指著棺娘,痛罵出聲,“瘋子,瘋子!同你阿娘一樣,是個瘋子!你怎麽連自己的親兒子都殺!”
“殿下,我都說是個瘋的!是個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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