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小皇孫自出生起就獲得了許多賞賜,珠寶綾羅堆了滿滿一個屋子,皇帝和太后更是對其異常喜重視,當下直接賜名。
大皇孫凌璟,表字天佑,二皇孫凌瑀,表字天澈,璟、瑀皆有玉之意,宮中一衆人常也稱璟皇孫和瑀皇孫,二人一時風頭無兩。
許華雲終究還是弱,又進行了剖腹產,元氣大傷,卿黎直接建議坐雙月子,小皇孫也是早產,子亦需調理,這洗三也便免了,連皇帝太后都同意,等到兩位皇孫滿月時,再好好辦一場滿月酒,更要邀請文武百來祝賀。
許華雲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兩個兒子又都健全,自己便再無所求,也不去理會那天所謂的白貓究竟從何而來,然而凌千羽卻不會這般容易妥協。
等到卿黎例行前來給許華雲診查時,凌千羽終於忍不住屏退了衆人,“世子妃,華雲這次生產兇險萬分,孤絕不會輕易饒過那歹人!”
他雙眼微紅,滿暴斂,那黑眸深,更是滿滿的後怕,只定定冷眸說道:“孤得知,那波斯貓只有你們卿家纔會有出售,孤相信你不會對華雲不利,可孤想知道,那些波斯貓的買主究竟是誰!”
凌千羽語氣中全是不容置否的威嚴,從小養的帝王氣勢頃刻間釋放,卿黎也忽然覺得有些不過氣。
在商家買賣之中,一直有一條約定俗的規矩。對於一些極爲珍稀的商品。店家是不會買主是誰的,否則,極有可能得罪更高權勢之人。也可能會給買家帶來不便。
波斯貓的稀,不僅僅是在水墨,縱然放在皓嶽西川也同樣如此,這種有錢也買不到的玩意兒,當然是歸於以上之列。
凌千羽皺了眉,懇求道:“世子妃,孤知道這有些爲難。只是華雲和兩個孩子差一點便離孤而去,孤實在不能讓那人逍遙法外!”
言語中的堅定,和那滿的肅然。都讓卿黎知道,這位太子殿下是真的怒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只是事後要如何解決纔是大問題……
卿黎斂眉道:“近日從海外回來的一支分隊,帶回了三隻波斯貓。其中之一。我送給了思邇,其二被齊閣老族中之人購下,據說已是齊閣老曾孫齊彎彎的寵,而那最後一隻,卻是被一個不知名的商人購了……”
幾日來讓人去調查波斯貓的走向,思邇和齊彎彎那裡的波斯貓都好端端的,唯有這個商人,不知所蹤。
“不知名的商人?一個隨隨便便的商人也能買下千金難求的波斯貓?”凌千羽的聲音拔高了幾度。一聽就知道其中的貓膩!
卿黎點了點頭,“我那兒的賬目記載。說這名商人姓霍,買下貓後就離開京都了,我後來有派人去查,沒有任何消息。”
凌千羽霎時一急,卿黎卻是笑了,示意他稍安勿躁,“今兒一早,傳聞四海賭坊一個賭徒連賭了七天,將全上下所有值錢的全輸了,那些輸掉的首飾,大多是我珍寶齋獨一無二的出品,我帶了人去看,才發現,那賭徒正是那個霍姓商人!”
說來也是夠巧,本以爲這事就石沉大海了,沒想到還能柳暗花明。
那霍姓商人或許還是極爲謹慎的,只是忽略了一件事。
水墨四大家族盤錯節,有爭端有牽連,尤其卿家景家更是同氣連枝,他在景家的四海賭坊中賭博,又將卿家珍寶齋的首飾拿出來押注,怎麼不會讓人知道?
而那些首飾,在珍寶齋的賬目明細上清清楚楚地記載著,正是端木良娣出嫁前給置辦的嫁妝,甚至有貓眼石、珍珠這種稀之,不被穿幫纔怪!
凌千羽一聽睜大了雙眼,一雙拳頭被地咯吱作響,剎那間釋放出來的殺氣,連卿黎都忍不住了脖子。
想來,端木瞳是打聽清楚了許華雲的秉,投其所好將波斯貓扔進許華雲的院子,而那買貓的商人,無非便是給了天價的財,讓他姓埋名,有多遠走多遠。
若真是如此,只怕還找不到線索,只是可惜,端木瞳所託非人,竟是將家命託給了一個賭徒,這才了馬腳。
凌千羽靜默了好一會兒,終於長長吐了口氣,對著卿黎作了一揖,“多謝世子妃,讓羽做了回明白人,羽知道要怎麼做了……”
那話飽含深意,不過卿黎倒是沒有多加註意。
將這些告訴凌千羽,就沒想過他會去對付端木瞳。畢竟這時候,他還是需要倚靠丞相的力量的,那端木瞳暫時不得。
但,不得是一回事,提不提防就又是一回事了。
這次許華雲死裡逃生,下回呢?小皇孫呢?是不是以後還會有這樣的幸運?
“殿下一直都是明白的,只不過有太多束縛,沒法大開拳腳罷了……”卿黎淺淺一笑,福了福便轉出門去看許華雲,也自然沒有注意到凌千羽那眼裡流著暗沉的鷙。
以至於後來,卿黎聽說凌千羽不顧一切將端木瞳休棄時,有多麼震驚。
沒錯,若是放在從前,遇上這種況,凌千羽定然是以大局爲重,睜隻眼閉隻眼把這事揭過去,最多就是冷落一下端木瞳,就和當初那人給許華雲安胎藥中加料一樣。
可是,自從經歷過許華雲分娩時的驚嚇,那種差一點失去的恐慌,那種無論如何努力都留不住的覺,讓他渾無力。
在某一瞬,他真的是有想過,他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那個人安然無恙,還能常伴他左右,還能與他溫,或是嗔相對……
他從來不會將喜掛在邊,但不可否認的是,許華雲真的已經滲他的骨髓,哪怕是要一下,都能牽扯出他渾上下撕裂般的疼痛。
就算失去端木丞相的支持,甚至使得端木丞相倒戈到三弟陣營,會讓他於劣勢,可他也顧不得了!
與其留著這麼一個大毒瘤在府,還要爲華雲擔驚怕,還有顧念他兩個剛出生的孩子,倒不如將切了!
那個時候,他對卿黎說的明白,是真的……
……
端木丞相府的東暖閣,丫鬟婆子聚在了一紛紛跪地,端木丞相和丞相夫人羅氏,以及一衆爺小姐,目都盯住了牀榻上的端木瞳。
佳人面慘白,雙眼紅腫,潔白如玉的脖頸間還有一條清晰的紅痕,而大夫則在一邊戰戰兢兢地把著脈。
端木槿哭哭啼啼伏在牀沿,啞著嗓子問道:“大夫,我長姐怎麼樣了?”
想要問這的不止是端木槿一人,羅氏的眼眶同樣微紅,而端木丞相臉沉地更像是能滴出水來。
大夫收回了手,對丞相躬行禮,道:“丞相,幸好發現及時,端木大小姐已經沒事了,只要等醒來服上幾帖藥便無大礙。”
這句話讓衆人都鬆了口氣,丞相微舒緩了臉,差人將大夫請送了出去,又狠狠瞪了眼一地的丫鬟婆子,冷聲道:“你們一個個的,就是這麼看著小姐的!都下去領二十板子!”
一衆下人低了頭,連求饒都不敢便默默退下,屋中也只剩了幾個主子。
看著端木瞳憔悴到不人形的模樣,端木槿只覺得心如刀絞。
與長姐最好,而如今,自己嫁不了三皇子,長姐卻被太子休棄,更是覺得兩人同病相憐,握著端木瞳的手就嚶嚶啼哭起來。
“父親,瞳兒此辱,現在差點自縊而亡,我們不能善罷甘休!”一個看著形孱弱的男子站了出來,眉間飛揚的全是跳跋扈之氣,而那瘦弱的形,可見是常年酒掏空了子。
這男子正是端木丞相的長子端木恪,他的邊站著一個穿翠紋繡花長的纖弱婦人,容貌尚算俏麗,只是眼神躲閃不斷,眉目間還與高萌高荏兩姐妹有些相似,正是高衝唯一的庶,高藝。
高藝皺了皺眉,斜斜脧了眼端木丞相,輕聲道:“可是,太子殿下那是有理有據,是大姑要害太子妃……”
話還沒說完,端木丞相就一個冷哼打斷,虎目瞪圓冷聲道:“加之罪,何患無辭!以後再也不要讓我聽到這種話!”
高藝子抖了兩抖,忙低眉斂目不再多說。
端木丞相鬱郁瞧著牀上的端木瞳,眸晦不明,只還著幾縷火。
就算是瞳兒做的那又如何,凌千羽那小子將自己兒休棄,那是擺明了不給他面子!
瞳兒被他這麼一休棄,就傳出惡婦毒婦的名稱,又是棄婦,未來基本就是毀了!而今天要不是被發現地及時,只怕他這最得意的兒,也就沒了……
端木丞相眼裡陡然升起了熊熊怒火,想起當初凌千羽上門求娶時,那是多麼謙和有禮,可不見得是如此狠心的!
果然日久見人心!
他本來還是看重凌千羽,不過既然那小子不識趣,那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皇帝的兒子可不止他一個,東宮太子不過是個名頭,只要沾著皇室脈,誰都能做!
端木丞相眼睛微瞇,再看向端木瞳昏睡慘白的臉,那神篤然鷙便再也不加掩飾流而出。
瞳兒,你放心,父親不會讓你白白這份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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