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王府的馬車就已經停在了沈府門口。

　沈老太太才剛梳洗停當，準備讓姜嬤嬤給自己梳頭的時候聽到下人來報，忍不住皺眉道：“瑞親王府到底是什麼意思，三天兩頭地過來接舒兒去玩。

　“且不說舒兒尚未出孝期本就不該頻繁出去拋頭面，容易被人說三道四。

　“就說瑞親王府，也是奇怪得很，他們就一點兒都不忌諱這些麼？”

　姜嬤嬤一邊給梳頭一邊道：“瑞親王府人丁稀，原本就沒有什麼側妃侍妾，瑞親王一病不起，子嗣更是稀，如今也只有世子爺、郡主兩個。

　“郡主是孩又年，跟兄長玩不到一起去，誰知竟難得跟咱家大姑娘投了脾氣。

　“您是沒瞧見，上次郡主來家里看大姑娘，老奴心里好奇，就借著送東西過去看了一眼。

　“好家伙，您猜怎麼著？”

　沈老太太眼皮都不抬地問：“怎麼著？”

　“郡主湊在咱們大姑娘邊，一口一個沈姐姐，得別提多親熱了！”

　“真的？”沈老太太將信將疑，“郡主在王府千萬寵著長大，還能沒有人陪玩？至于麼！”

　“老太太，話也不是這麼說的。您忘了，如今宮里頭不就有一位，就因為跟長公主投緣，生生被捧了皇上跟前兒的大紅人！

　“所以說，這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啊，有些時候真是不好說。”

　這位如今的寵妃，跟沈老太太的娘家還多有那麼點兒沾親帶故。

　原本都已經家道中落，誰知竟靠著一個兒又重新翻，如今都已經沈老太太娘家一頭了。

　“若只是郡主喜歡倒也罷了，我就是怕……”沈老太太后面的話沒有說出口。

　但是心里卻還是忍不住打鼓。

　俗話說得好，要想俏，一孝。

　沈天舒本就生得好看，如今有孝在，天天素面朝天，服也都以白為主。

　厲子安如今又正是慕艾的年紀。

　萬一兩個人用郡主做借口，私底下暗通款曲……左右吃虧的不會是厲子安便是了。

　姜嬤嬤寬道：“老太太，您肯定是想多了。瑞親王府家風森嚴，人又是王妃派人接過去的，瑞親王妃出嚴家，最是識禮數懂規矩的人家，定然不會出事的。”

　“你這話倒也在理。”沈老太太對于瑞親王妃的品還是頗為信任的，“當初太后原本是想讓嚴家兒做太子妃的，也不知怎的竟被榮太妃給搶去做了兒媳婦。

　“好在圣上本也不喜歡嚴氏那種循規蹈矩的人，后來又在先皇的做主之下訂了家世更好、長得也更好看的章氏，這事兒才算作罷。”

　姜嬤嬤聞言笑道：“看如今正得寵的那位，便知道皇上喜歡什麼樣子的了！”

　兩個人說話間，沈老太太的頭發已經被梳好了，沈天舒那邊也坐上了王府的馬車。

　之前王府的馬車出現在沈家門外的時候，還會引起一些百姓的駐足圍觀。

　如今來得次數多了，周圍的人也早就見怪不怪了。

　沈天舒坐車來到王府，下車便習慣地朝二門去。

　看到站在二門外等著自己的不是厲子安而是芳馥的時候，心里劃過一失。

　芳馥似乎已經等了半天，看到沈天舒立刻三步并做兩步過來行禮道：“沈姑娘這邊走，郡主等您都等得著急了。”

　沈天舒見芳馥的態度不太對勁，再結合每次都會在二門外等著自己的厲子安今天也不在，第一時間就想到是不是瑞親王的出了問題。

　但是芳馥既然不提，也只能忍著不問，畢竟如今還在外頭，人多口雜，萬一被人聽去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沈天舒心下惴惴，跟著芳馥沿著悉的路快步來到后宅正殿。

　進門便看見瑞親王妃和厲子安都正守在瑞親王的床邊。

　沈天舒突然有些張，試圖從他們的表上推測出事究竟是好是壞。

　便見母子二人同時朝出了笑容。

　沈天舒一顆心登時落地，快走幾步上前，然后小心翼翼地朝床上去，便對上了一雙溫和中帶著幾分威嚴的眸子。

　“王爺醒了！”沈天舒激不已，但是也不敢高聲說話，努力抑著自己的喜悅，卻又有些不敢上前。

　厲子安點頭道：“是，父親昨晚突然醒了，所以今天只能冒昧登門打擾，又要麻煩你了。”

　他說著起，準備把位置讓給沈天舒，讓上前診脈。

　沈天舒腳步卻很遲疑，對上厲子安投來的詢問眼神，這才小聲道：“我這麼一打扮，不會嚇到王爺吧？”

　瑞親王妃沒想到沈天舒竟這麼細心，原本就對激不盡了，此時更是好倍增。

　起拉著沈天舒的手走到床邊道：“好孩子，不用擔心，你來之前，我都已經跟王爺說過你了，他知道的。”

　說著又沖瑞親王道：“王爺，這就是我跟您說的沈姑娘，就是讓您醒過來的。”

　話雖如此，但是瑞親王看向沈天舒的眼神中還是著幾狐疑和審視。

　畢竟聽說跟看到還是不一樣，他如今思考事也比較遲緩，突然看到一個這麼年輕的小姑娘，著實無法跟給自己治病的大夫聯系在一起。

　沈天舒道：“我先給王爺診診脈吧！”

　一旁的丫鬟立刻給放好脈枕，將瑞親王的手輕輕放了上去。

　沈天舒這次診脈花了很長時間，又檢查了他四肢的況，最后才道：“脈象較以前來看其實并沒有太大改變，不過這并不是壞事。

　“反倒是王爺這段時間恢復得不錯，所以一直于蘇醒的邊緣，昨天晚上終于突破了最后那一點桎梏，所以人是醒過來了，但是卻無法彈和說話。”

　“人能醒過來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你都不知道母親和我有多謝你。”厲子安看著沈天舒，聲音低沉地說。

　沈天舒注意到他只說了他和母親兩個人，卻并沒有提榮太妃和厲子菡。

　難道是因為擔心瑞親王的轉醒只是回返照，所以還沒敢告訴一老一小兩個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