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深從擂臺上下來,慢條斯理地穿上襯,一句話沒說,拿起西裝外套離開了拳擊館。
牧凡看看顧深的背影,又看看依舊倒在擂臺上的喬笙,見他滿臉是的可憐樣子,還是忍不住地起擂臺繩,上去查看他的傷勢。
“怎麼樣啊?送你去醫院?”
“沒事。”
說著,喬笙便扶著擂臺繩起。
“嘶……”
許是牽扯到了傷,忍不住地痛嘶了聲,可見顧深方才打得有多狠。
牧凡見狀趕忙手攙扶他,見他雙虛,忍不住地嘆了口氣:“非得跟顧深對著干嗎?”
喬笙沒搭腔,自顧自地翻下了擂臺。
牧凡趕忙跟上去,將一條潔白的巾遞給他。
“。”
喬笙了角的,白巾上倏然被浸染了斑駁的跡,他看著那幾抹紅暈微微出神。
牧凡隨即坐在一旁說:“婉婉走的這七年,不單單是你不好過,顧深也同樣不好過,他始終都把婉婉當自己的親妹妹看待,你明明知道,那件事不能怪在顧深頭上,為什麼還要一而再地提起,讓他承本不該承的痛苦呢?”
喬笙轉眸睨了牧凡一眼。
此刻他臉上有著幾塊淤青,眼睛、鼻子和角都青紫腫脹,早已看不出原本的俊朗。
他突然扯著角笑起來。
笑容里夾雜一病態,而這樣的笑容直接讓牧凡神一滯,原本還要繼續說的話也因此梗在嚨里。
“你什麼意思?連你也覺得他無辜嗎?”喬笙角的笑意瞬間收斂,眼神亦凌厲了幾分:“他是沒有親手殺死婉婉,但是如果沒有他,婉婉又怎麼會死?我不止要讓他自責七年,而是自責一輩子!我要讓他一輩子都活在對婉婉的虧欠與疚中!”
牧凡被喬笙此時的眼神震懾住。
有那麼一瞬間,牧凡覺自己本不認識喬笙了。
他變得偏執又翳。
半晌未言語的葉明哲突然目冷淡地看向喬笙,語氣里著幾分譏誚:“就因為他是喬婉暗的人,才活該這份罪?這是什麼邏輯?”
喬笙瞇起眼睛看著葉明哲,不甘示弱:“沒錯!就是他活該!而這……是我的邏輯!”
葉明哲實在沒什麼興趣與喬笙爭辯下去。
明明彼此有聯系方式,但他還是故意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印有心理醫生字樣的名片,輕輕放在喬笙面前的茶幾上。
“有空過來坐坐。”
葉明哲說完,也拿起一旁的外套,起離開了拳擊館。
“誒……”
牧凡想拉住葉明哲,可他已經開門出去,轉眸看看坐在沙發里的喬笙,突然有點頭大。
“等我一下。”
牧凡找來拳擊館的工作人員,要了一些跌打藥水與冰袋。
將冰袋裹上巾遞給喬笙時忍不住問道:“你又怎麼惹顧深了?他怎麼就突然約你在這里見面?”
“跟你沒關系。”
喬笙只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后放下冰袋,也拿起外套離開了。
牧凡被氣笑了。
他這是攢(cuan)的什麼局啊?
-
臨近上午十一點,林苒才換好裳準備出門,酒店房間突然傳來一陣門鈴聲。
林苒完全沒想到這個時間顧深會回來。
更加讓驚詫的是顧深那原本俊逸的臉上,赫然多出來的淤青,趕忙湊上前查看他臉上的傷勢,一邊擰著眉頭問:“怎麼回事啊?打架了?”
在印象中,顧深只和人過一次手。
那便是上次緋聞鬧出后,他在會所中打了陸謹言的那次,但他那次也只是手打人,自己沒有半點傷。
可見這次打得比上次激烈多了。
“很疼吧。”
“不疼。”
林苒自然是不相信顧深輕描淡寫的兩個字的,這嚴重的淤青,怎麼可能不疼?
繼續追問:“到底怎麼回事?”
等不及顧深回應,便抬起手,想要一他的傷,卻又擔心會加重他的痛,手就這麼懸在半空不敢到他。
顧深握住的手,角扯出一云淡風輕的笑:“不小心了一下。”
“胡說,明明是跟人打架了!”
林苒仰頭看著顧深,眼底噙著對他不說實話的氣惱,可這氣惱中明顯多了一心疼。
顧深將所有反應都看在眼里,角略微勾起一彎笑意,牽扯著傷痛愈發強烈。
他忍著沒有表現出來。
又因著看到眼里的關切與心疼,角笑意愈發深邃了些,甚至還有閑逸致跟開起了玩笑。
“心疼了?”
林苒赧地嘟起,抱怨著:“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
兩人間的氣氛也因此變得怪異,林苒趕忙與顧深拉開距離,別扭地說道:“我去拿醫藥箱。”
才轉,手就被顧深一把握住。
“不用,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啊?”
“一個……突然想帶你去的地方。”
顧深語速略微停頓,眼神里著幾分對某個決定的堅決。
林苒被顧深領著出了酒店,然后坐進他車里。
顧深專心致志開車時,看到儀表板上擺放著那個q版霸總公仔,萌萌的小家伙仿佛在對著笑。
林苒竟也不由自主地彎了彎角。
下一秒。
顧深騰出一只手來,輕輕握住了林苒的手,除非必要,否則他的手全程都在握著林苒的手。
兩人全程沒有一句流。
卻又因著十指扣,讓林苒心里升騰著一暖流,仿佛置在一片暖下,而是向而開的花。
林苒轉眸看看顧深。
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高低起伏的側,羽睫微微,薄輕輕抿起,偶爾的吞咽作牽扯著結滾,說不出的迷人。
許是覺到了的注視,顧深握著手的力道略微加重,而林苒也不再是從前那般木訥,用同樣加重的力道回應著他。
然后便見他角微微上揚。
許是這作牽扯了角的傷,眉頭也略微蹙起,這一幕反而讓林苒有種說不出的甜。
顧深的車停在銀行停車場。
因著他是至尊客戶,行長親自接待,然后領著他們來到保管箱庫。
保管箱庫盡頭是顧深租下的私人看間,顧深通過瞳孔碼打開看間的門,爾后領著林苒走了進去。
厚厚的金屬門隨之關閉。
林苒好奇顧深為什麼會帶來這里,卻依舊什麼都沒有說,只靜靜地跟在他后,然后看他打開其中一個保險箱。
當他再次轉眸看向林苒的時候,手里已經多了一個的信封,以及一個白的直徑大約七八厘米的長形首飾盒。
林苒的目落在紅信封上。
上面用白帶系了蝴蝶結,蝴蝶結旁邊還涂者幾個不規則的心圖案,很、很夢幻的覺。
不用顧深說林苒也已經猜到,這應該是當年喬婉寫給他的表白信。
顧深緩緩將盒子打開。
里面靜靜地躺著一個鉑金鑰匙扣,它的樣式是一把巧的手刀,看到這樣一個禮的時候,林苒就知道喬婉對顧深有多用心了。
而之所以顧深突然帶來這里,大概與今天跟人手有關。
微微蠕了下。
“臉上的傷是喬笙打的?”
許是怕擔心,顧深故意補充說:“他傷得比我重。”
林苒氣惱地白了他一眼,深吸口氣,接著問道:“昨天的事,你知道了?”
“嗯。”顧深俊逸的臉上表嚴肅,語氣溫的責怪道:“這種事以后不許再瞞著我,知道麼?”
林苒抿抿,像極了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認識這麼多年,顧深兩次與人手竟然都是為了。
林苒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躊躇了好一會兒,一臉歉意地說:“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傻瓜。”
林苒的目又落在顧深手里的信封與鑰匙扣上面。
這些曾是顧深最不愿人及的東西,今天突然將過去的傷疤在面前攤開,林苒是容的,同時也有著不小的力。
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去安他。
顧深看出林苒的踟躕無措,扯了扯角,狀似淡然地說:“沒什麼,只是覺得,是時候和過去做個了結了。”
話音落。
顧深再次牽起林苒的手,領著離開了保管箱庫。
走出銀行,林苒又跟顧深來到墓園。
站在墓碑前再次看到了喬婉的照片,只是這一次再見到這張與自己有著幾分相似的臉時,的緒已經可以做到很平靜了。
覺得之所以會這樣,大概是顧深給予了強烈的安全吧。
林苒故意走遠了一點,留顧深一人靜靜地站在墓碑前,因為知道,顧深一定會有話想對喬婉說。
遠遠的看著顧深。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與喬婉說了很多。
說了什麼對林苒來說已經不重要。
看到顧深蹲下去,將那封信與鑰匙扣都放在了墓碑前。
顯然顧深并沒有林苒想象的那樣脆弱,盡管他周都縈繞著一抹悲傷的緒,可他的表現始終是平靜無波的。
仿佛他是個不會被任何沉痛過往打敗的超人。
須臾。
顧深又從口袋中拿出錢夾,從夾層里面出那張照片,用打火機點燃。
喬婉的照片一寸寸被炙熱的火焰吞噬的時候,林苒知道,顧深已經徹底從過去的那段傷痛中走出來了。
顧深又在原地蹲了一會兒。
什麼都沒再說,只是靜靜地看著墓碑上喬婉的照片,然后毅然起,朝著林苒的方向走過來。
來到跟前時,還未等林苒開口說話,他已經地將擁懷中。
林苒有些詫異。
只聽顧深在耳邊說道:“我不會活在過去的影里,你呢?”
林苒神滯了一下。
靜默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我會努力,不讓自己活在過去的影里。”
顧深輕輕著的長發:“我們一起努力。”
兩人回到酒店,顧深直奔書房。
再出來時,他手里拿著幾年前簽訂的那份契約書。
林苒看到后不免詫異。
顧深示意將的那份也拿出來,林苒雖是疑,但還是乖乖地照做了。
兩份合約書都拿在顧深手中時,他拉著林苒坐在了沙發跟前,并且拿過一個金屬垃圾桶放在一旁。
林苒大概意識到了什麼。
只見顧深拿起打火機,直接將兩份契約書點燃,爾后丟進垃圾桶中。
因著火過于肆,顧深覺到林苒緒里的張,驀然出手,將地摟在懷里,并且握住微微發涼的手,以此來給足夠的安全。
林苒終于釋然。
發現只要在顧深邊,自己就會變的無所畏懼了。
安心地依偎在顧深懷里,目始終落在垃圾桶中正在燃燒的契約書上,直到火苗由大變小,直至消失不見。
空氣中縈繞著紙張燃燒后的煙味。
顧深磁低沉的聲音隨即在耳邊響起:“沒有了契約的束縛,還會想要逃離麼?”
林苒窩在顧深的懷里,踟躇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我突然覺得曾經費盡心思想逃離的,原來是我生命里的暖,而我現在……只想做一朵向而開的花。”
顧深因著林苒這話勾笑起來,又因此牽扯了臉上的傷,卻是忍著沒發出一點聲音。
林苒緩緩從顧深懷里探出頭來,略微與他拉開了一點距離,爾后抬起手臂輕輕地勾住他脖頸。
如此近的距離,四目相對,令兩人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異常曖昧。
顧深結滾了下,低沉的聲音問道:“你知道這麼看著我很危險麼?”
“我只知道,在這一刻……我只想做一件事。”
林苒堅定的說完,紅湊近他,輕輕地吻住了他的。
這個吻從一開始就是狂熾烈的,第一次不再因為那一紙契約,而是由心而發地主吻他。
這個吻愈發狂、失控。
顧深被勾起了火,意迷地回吻著,將推倒在沙發上。
即將進展到最終步驟時,他突然停下作,著氣看,卻迎上無比堅定的目。
“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