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林知南和蕭辰安緩步走在林府幽靜的小徑上。

“蕭公子，你說他們兩人沒事吧？”林知南問。

“自然沒事，生輝的全部心思都在賺錢上。”蕭辰安笑著說，“所以，他會很有分寸。”

林知南點點頭，忽然忍不住問了：“他真的說了，生米煮飯？”

蕭辰安停下腳步，側過臉來看，彎起一個好看的幅度，是一抹人的微笑：“嗯。”

林知南仰著臉，著他廓優的下頜線。

“那你？為什麼？”

那你怎麼回答的？他為什麼要這麼說？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想法？

“顧生輝慣常口沒遮攔，什麼話張口就來。”蕭辰安解釋，“你當真了？我是那樣的人嗎？”

不是，林知南在心中默答，蕭辰安才不是兒長之人。

“那他和知秋又得磨合了。”說，“知秋一板一眼，有時候比我還正經。”

家知秋，是個認真的小姑娘，有時候也會把開玩笑的話當真。

“這樣也好。”蕭辰安帶著笑意，繼續朝前。

“嗯，希玉容樓的一切都能順利。”林知南跟在他后半步，好為打算開設杏林學堂做個示范，累積些經驗。

會行醫治病，也參與過宮闈爭斗權謀之爭，還上過戰場，但就是沒有行商。

“有我在，沒有不順利的道理。”蕭辰安淡淡的態度給林知南吃下一顆定心丸。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邊走邊說，林知南從未想過能和蕭辰安如此相，雖然是些閑散的話，卻也能說得十分投緣。

“對了，關于你我之事，我忘記約法三章了。”蕭辰安再次停下腳步，轉過子，正面面對林知南。

什麼，還有約法三章，怎麼不知道？

不是合作嗎？忽然之間，他就掌握了主權？

林知南瞬間眼神清明，神沉穩，拋開雜念，也拋開了舒適。

“蕭公子既有條件，是該早說的。”說。

想與他合作，不代表什麼都要答應他，心中幾分不舒服的覺盤旋繚繞。

“其一，若一個人應付不來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該是我。”蕭辰安嚴肅又正經。

林知南沒想到，怔怔地看著他。

“做得到嗎？”他問。

林知南轉過無數個念頭，避開他有些灼人的目點頭：“自當是如此。”

否則怎麼能現對蕭辰安的在意呢？

“其二，既然選擇了與我合作，各取所需，那就不準選擇別人。”蕭辰安又說，臉上有了一分笑容，“我不喜歡三心二意的子。”

“我才不三心二意。”林知南口而出。

“專一就好。”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總覺得哪兒不對，但好像又沒有什麼問題。

“其三，可能有點無禮，若是你不想答應，也可以找個折中的辦法。”蕭辰安又說，音調放緩了許多，“我在慶都期間，你不可談婚論嫁。”

林知南的臉上出了大大的笑容，立刻就答：“不會談婚論嫁，不僅僅是你在慶都的半年，還包括……”

猛地停住話頭。

蕭辰安反應很快：“你怎麼知道是半年？連我，尚且都不知道”

“有消息說蕭公子是為了梁國和楚國的結盟而來，一致討伐北疆蠻夷，若半年都沒有進展，怕北疆蠻夷都要竄上天了。”林知南急中生智。

蕭辰安深深地看著林知南，最后他也沒有多問了，點點頭：“反正這期間——”

“不談論婚嫁，只與蕭公子兒長。”林知南松口氣，他沒追問“半年”的問題就好。

“嗯。”他也笑了，眸中神采飛揚。

看著他如此模樣，林知南將他前世殺伐拋在腦后，也說道：“那你約法三章了，我也要。”

“好，你說。”

林知南覺得蕭辰安可真是隨和，好說話得都不敢相信。

“我還沒想好。”說道，真對蕭辰安沒有什麼要求，眼下的進展已是很順利了。

“不如，我許你三個要求。”蕭辰安笑著說，“對你來說，更加實際一些，畢竟若你提出了讓我為難的條件，我未必能痛快答應。但若是要求，我能盡力而為。”

“好，一言為定！”林知南對蕭辰安的印象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他也太善解人意了。

兩人說著話，穿過一道院門，看見不遠有五六個丫頭圍在那里，對中間一人拳打腳踢。

“臭不要臉，真是咱們林府的恥辱！”

“就是，還好意思在大姑娘房中，怕別人不知道你是二房安過去的。”

“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二房那個周氏，看著端莊大方，誰知道暗地里與人私通，不知廉恥！”

“沒了周氏撐腰，看你還能在這里呆多久！”

聽這言辭，林知南大概知道是誰了。

“蕭公子，家務事，你稍等等。”

蕭辰安點頭，退開一邊：“我等著你。”

“住手。”林知南上前一步，呵斥一聲，“你們在做什麼？”

“大小姐。”好幾個正在手的丫頭都停下手來，張地跪下，“奴婢們只是在、在……香兒把水潑了，所以就。”

“就教訓？”林知南挑眉，“林府的家規沒有任何一條，說了在沒有主子允許的況下，丫頭們可以隨便手。”

“是是，奴婢知錯！”

“去思過碑跪一個時辰。”林知南淡淡地說道。

幾個丫頭落荒而逃——從前大小姐的話就有僅次于老爺和大爺的威力，更別說現在。

蕭辰安看看林知南，這纖細的影，渾氣勢和氣質真是強大，他好生欣賞。

“香兒。”林知南看到角在流的香兒。

香兒艱難地爬起來，了角的跡，跪在林知南面前，沒哭沒鬧，倔強的一言不發。

不過十幾歲的，只是心氣兒高一些，到底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

“等下去管事那里將你的契拿來，再去佩蘭那里領二十兩銀子，回你娘鄉下老家去吧。”林知南只說。

算放一條生路吧，林府已沒有的容之地。

香兒猛地抬眼，眼中噙著淚水，接著咬咬牙，深深磕頭：“小姐，奴婢有一件事要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