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崢瘋了一般的拉扯著司僵冷的小手，他語無倫次的說著些違心的話，他想激怒司，想讓司醒過來回應他，哪怕是殺了他都可以，可是沒有，沒有回應，沒有作，什麼都沒有。

前世司死前笑著說他的模樣和此刻的場景重合在了一起，耳邊的聲音嘈雜且混，眼前的景也忽遠忽近，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連帶著容崢的意識也變得不太清醒，他好像沒有等到他的司，他的妻子再也醒不過來了，這個世上他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他好不容易才等到的人死了……

死了。

過了好久容崢才怔怔的認清了這個現實，悲傷霎時在他的腦海里炸裂開來，眼里的淚水失去了制，它們爭先恐后的奔涌而出，似是想要趁機訴說些什麼。

司離去的事實瞬間奪去了容崢的全部力氣，他猛地了子跪在了地上，尖銳的窒息從心肺蔓延到的每一個角落，他著氣盯著司，眼里的委屈和不可置信傾瀉而出。

“，不走好不好？我求你，不要走……”容崢跪在地上一點點的向著司所在的地方挪，斷斷續續的啜泣聲在房間里反復回，沙啞然。

是他的錯，是他斷章取義，是他被仇恨迷了眼，是他沒保護好，是他讓承了那麼多！

“，我錯了，你回來啊！”

司的離去像一把驅散容崢靈魂的利劍，這幾天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此刻熄滅了個干凈，眼底的亮徹底沉匿了下去，原本就深邃之際的眼眸化為黑沉沉的死寂。

……

另一邊，許是因為人逢喜事神爽，自從夢見和司踏喜堂的那一刻開始，凌衍之的角就沒落下來過。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明朗可，就連他平日里最不喜的撲棱蛾子此刻也順眼了許多，凌衍之像孩子一般在床榻上翻滾了幾圈，他的腦海里還在重復著夢里的場景，司笑得是那樣的麗，那景是他從未見過的。

凌衍之在心底盼著，同時也幻想著他和司的未來，他知道容崢不會放開司的手，正如他不會放開司一般，可是沒關系，只要他能留在司邊，只要他還能看著，陪著，他什麼都不介意。

無論是名分，抑或是在世人眼中的地位，他都不在乎，他要的只是留在司邊。

想起容崢今夜的計劃，凌衍之心里突然升起了橫一腳的念頭，既然他們兩個都是要留在司邊的，那憑什麼今夜只有容崢一人在司面前刷存在？！

這麼想著，凌衍之便一個猛子從床上翻了下去，他跑到柜邊翻箱倒柜的找了起來，一件件袍映了眼簾，可沒多久它們又都躺在了地上，為了見司，容崢必定打扮的像花孔雀一般在司面前晃來晃去，既如此，他又怎麼能輸給他？

翻找的過程中，一個不起眼的信封落在了地上，這信封用素白的信封裝著，沒封口，亦未署名，可凌衍之就是知道這信是出自司之手，他在這單薄的信箋上覺到了司的氣息。

說來也奇怪，自從他得知了司的份之后，司對他的影響突然變得極大，司就這麼強勢且霸道的占據了他的全部心神，他的生活中全都是的影子。

瞧著這信封的風格，凌衍之大概推斷出了司寫這信的時間，那時候的他應該還不知道司的份，那時候的心里也應該還極了容崢

所以那時候的會對他說些什麼呢？

頂著好奇，凌衍之出了信紙，紙上還帶著濃濃的墨香，除此之外還有司上的溫馨淡雅，他的孩是真的長大了啊，已經到了可以做娘親的年紀了。

凌衍之的腦海里又閃過一些片段，那是夢中不曾有的，可卻是他夢寐以求的。

“寫了些什麼……”隨著目的推移，信上的字句慢慢映了凌衍之的眼簾。

瞳孔瞬間，大手也越收越，薄薄的信紙在他的失控之下變得皺裂變形。

知道！

竟什麼都知道！

知道是他對下了蠱毒，知道他想殺了，知道他一直在騙，竟什麼都知道！

他就說當時滿心滿眼都是容崢的，怎麼就這麼輕而易舉的答應了他的請求，怎麼可能就這麼毫無防備的跟著他踏出了攝政王府的大門？

原來并非是想要逃離那里，是想全他的報復，是想死在他手里啊！

眼神哀傷而絕，淚水沿著側臉的弧度緩緩落下，被人識破心思的后怕和空虛鋪天蓋地而來，隨即口也悶痛的厲害。

凌衍之自嘲的勾了勾角，眼里閃過一凄涼，虧他還自詡聰明無雙，原來在司眼里他從始至終都不過是個跳梁小丑。

信箋的最后，司說并不怪，甚至還在謝他，謝他送給了一段與眾不同的記憶，說與他相的時讓想起了兒時的記憶，說并不后悔認識他，還說他是個好人。

好人？

他是個好人嗎？

從不曾善待過一人的他，就這般滿手鮮仿若惡魔的他，竟被他心的姑娘如此贊，若是見過他茹飲的猙獰模樣，還會這麼說嗎？

一定連看都不愿看他一眼吧……

容崢其實在很早之前就對司了心，容崢小心翼翼呵護司的模樣他全都看在了眼里，若是那時候的他能夠早一點認清自己的心，若是那時候他能放下心中的執念，若是他不設計司讓發現丞相父子已然故的事實，司是不是就不會變現如今這幅模樣？

是不是就能和容崢長相廝守，哪怕是死，也能死的安詳無憾？

可這些都不會有答案了，開弓沒有回頭箭，人生亦無重來日。

事到如今，凌衍之愈發不敢在司面前暴自己的真實份，他原本是想借著今晚的機會與司相認的，可現在的況，讓他如何有勇氣毀了他在心中最后一好的模樣？

……

踏出房門的那一刻，四周沉寂的黑暗讓凌衍之倍無力，濃厚的夜肆無忌憚的侵蝕著他的心，同時也消磨著他的勇氣。

被蠱毒折磨的再一次涌起了些疲憊，他的臉變得有些蒼白，胃里開始了習以為常的翻滾，腥味漸漸蔓延至整個口腔。

耳邊是司前不久前聲嘶力竭說恨他的聲音，眼前晃過信上寫著原諒他的字眼，原來他在無數日夜里擔心憂愁的事還可以有另一種結局，原來他也曾有過擁有的機會，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毀了。

他的孩好像離他愈來愈遠了，他無力的閉上了眸子，心里近乎奢求的輕喃了幾句。

他的孩曾給過他機會，若是他現在去認錯，去乞求，是不是還有挽回的可能，早在他和容崢籌謀著為解毒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想著獨占，這次之后，若是能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必定會牢牢的抓住，他必定不會再讓失了！

凌衍之去了山頂，可那里除了空曠便再也沒有其他的了，點點流星劃破了黑暗，平白的為夏夜的山頂增添了一抹夢幻。

容崢帶去哪了？

想見的人不見了蹤影，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膽量瞬間消散一空，他慌張的在山頂奔走，他四尋找著司的影，腦海里閃過一個又一個可能。

最后凌衍之還是找到了司的房間這邊，看著房間里的亮，他微微松了口氣，他找到了。

凌衍之并未著急進去，他站在門口深吸了口氣，薄不停的開合，可還不等他將想好的措辭在心里過一遍，房間里容崢撕心裂肺的哀嚎聲就傳了出來。

凌衍之幾乎是著腳進去的，直到司蒼白的面容映眼簾的那一刻，他都還是蒙著的。

好好的容崢他弄出這幅鬼樣子做什麼？

還有他怎麼能抱著司坐在地上？雖然司的狀況在好轉，可也經不起這般折騰啊。

“去床上坐著，很冷，你別凍到。”凌衍之慢慢靠了過去，他出手想要司的小臉，可還不等他將手過去，容崢就發了瘋似的咆哮了起來。

容崢的角不知怎麼的染上了些鮮，那紅彤彤的一片不知是他咬出來的，還是吐出來的。

“不要！滾開！都滾！”

凌衍之其實從剛進門的瞬間就知道發生了什麼，行醫多年的他對生與死的敏度早已超于眾人。

可是很奇怪，他并不想哭，心臟的刺痛也在慢慢褪去，除了在一點點變得僵之外，凌衍之并未覺得有什麼異樣。

他木訥的往前挪了幾分，如行尸走一般。

“容崢，你弄疼了，會不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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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今天依舊是二合一章節，這個世界預計會在明后天結束～小可們記得早點休息呀！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