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山谷一瞬間恍若白晝，強大的沖擊力伴隨著靈力的傾瀉向四周涌去，下一瞬，渾赤的便出現在了祁珩眼前。

白皙，杏眼明，神態憨，眉眼間靈氣瑩潤，里面盡是不諳世事的純潔。

四周散布著被泉水打的烏發，它們有些鋪散在前，掩去了人的春。

司微微歪著腦袋，眼中一片天真無邪，似是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看到四周驟然向一邊倒去的草木，本能的出小臂勾住了祁珩的袍。

眼前的一切雖有些突然，可祁珩眼底并無波瀾，他心如止水，看向的眼神和一開始看狐貍時并無差別。

“莫怕，只是化形而已。”靈溪果于靈狐一族而言本就大補，又一次貪食了那麼多，此番化形并不奇怪。

“化、形？”司抬頭看著邊一臉風霽月的男子，微嘟的小一開一合，清澈的黑眸中存著些不解。

看著司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樣，祁珩并未多言，素手微翻，下一瞬司便穿戴整齊的站在了他面前。

量不高，只堪堪到達了祁珩口的位置，可此時的視線相比于最一開始在他腳邊打轉時，顯然開闊了太多。

看著祁珩襟清淡雅致的暗紋，司下意識抬手了上去，眼底的驚艷毫不遮掩，“好漂亮啊……”

可很快，這抹驚艷便被驚奇取代了，司將自己的小手收了回來，看了看祁珩，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可置信道：“是一樣的…我，我變人了嗎……”

“嗯，你變人了。”祁珩心不錯，他勾了勾角，聲線中也多了幾分真摯的和。

得了祁珩肯定的答案，司眼底倏然亮了起來，低頭看了看上的飾，又抬手了自己的臉蛋，在意識到自己是真的發生了變化之后，便歡快地在原地轉起了圈。

“我變人了！哈哈哈哈……我竟變人了……”

輕靈的呼聲回在山谷里，引得周遭的靈紛紛探出頭想要一探究竟。

彼時，被烏云遮蔽的月亮出了真容，熹微月散在大地上，似是籠上了一抹夢幻的輕紗。

司不停地擺弄著自己的小手，瑩潤白皙的五指張開、閉合，再張開、再閉合，周而復始，似是怎麼都玩不膩。

見玩的不亦樂乎，毫沒有想要和他通的姿態，祁珩主開口問道：“你以后有何打算？”

上有瑤兒的殘魂，他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帶走，可他不能強取，他需要心甘愿的跟他走。

“打算？唔……化形便能去人界了，嗯…我想嘗嘗人界的包子，還想喝梅子酒，還有燒！聽聞人界的燒香氣四溢，口，我想去嘗嘗……”

“不對不對，明日要先睡四個，不！睡夠六個時辰，今日太累了哪里都疼，得先好好休息一下……睡醒之后就去幫錦雀爹爹捉蚱蜢，還有隔壁山谷的刺猬，他之前用他的尖刺扎過我，我要去報仇，我現在化形了，他一定打不過我……”

司喋喋不休的說了很多，可唯獨沒有祁珩想要得到的答案，一臉天真，無憂無慮的模樣讓祁珩有些不忍打破。

可下一瞬，楚瑤一臉痛苦忍的表就出現在了祁珩的腦海中。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沒有人比瑤兒更重要，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千年，怎麼能因為這小狐貍天真可憐就放棄？

的殘魂本就屬于瑤兒，他將其拿走實屬應當，況且這只小狐貍也不會怎麼樣，不過是重來一次罷了，等他協助瑤兒回歸神位，他亦可幫聚集魂魄，度仙。

“我說的打算不是這些，化形不易，你難道就不想修煉仙嗎？”

“仙？為何要仙？”司怔了怔，眼中滿是不解，“聽錦雀爹爹說了仙人就不能留在大荒山了，我喜歡那兒，不想離開，我不要仙。”

司的回答有些出乎祁珩的預料，他以往見過不剛化形的靈，它們聽聞可以仙，哪個不是一臉向往，滿面虔誠。

哪像這只狐，懶散到沒有一點上進之心，怕是從未見過外面的繁華，所以才以為大荒山是最好的。

收回思緒，祁珩面上無悲無喜，他著眼前的，沉聲道：“不仙也是要修煉的，你雖已化形，可終究是靈力低微，大荒山妖橫行，你這般弱小的靈，怕是難敵對方侵襲，稍有不慎便有可能為對方腹中的味。”

“就拿剛才的火焰來說，若是再遇到它，你有把握能贏嗎？再加上你此番化形，靈力不免外泄，你可知掩蓋之法？”

“若不知，你又能想到今后會發生些什麼嗎？”

司面凝滯，顯然是對此一無所知，吞了吞口水，烏溜溜的雙眸里滿是迷茫不安。

似是的反應讓祁珩很是滿意，他緩步走到司面前，高大的軀擋住了月，他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的，冰冷無的聲音從間溢出。

“你會引來無數邪魔妖爭相啃食，你會連累你的家人朋友遭侵襲，你甚至有可能毀了你喜歡的大荒山，而這一切，直到你神形俱滅之前，都不會消停！”

“不！不可以！不能傷害錦雀爹爹！我也不要被吃掉！”臉蒼白，一把捂住祁珩的薄，似是這樣他說的一切就不會變現實。

突如其來的讓祁珩深不適，他揮了下袖，下一瞬他便遠離的，翩然落在了云端。

“你若繼續這般不思進取，這一切終會來臨。”祁珩臉上的和褪去，他又變了那般冰冷無的模樣，他垂眸看著地上一臉驚惶的，眼底不帶一溫。

“我，我該怎麼做？我該怎樣才能為仙人？”司仰頭看著云端之上神寡淡的白男子，漂亮的眼眸里含著水，給人一種糯脆弱的覺。

“你真的想好要這麼做了嗎？仙之路艱辛困苦，心不堅之人極有可能會走火魔，墮萬劫不復之地。”

“我，我……”聽到祁珩的話，低下了頭，言又止，顯然是落了兩難的境地，那雙素白的小手不安的著角，到最后也沒給出答復。

“罷了，你我尚且有些緣分，不若你先跟我回去，待你思考清楚，再給我答復。”

“真，真的嗎？”滿眼驚喜的著他，“我可以不修仙嗎？你可以保護我嗎？”

“蒼葭山不養閑人，你若想解決此事，最終還是要尋得自保之法，拜師也好，散修也罷，仙之途終是于你最有益的選擇。”

“好吧……”又耷拉下了腦袋，尾音輕，模樣無害又惹人憐。

言盡于此，祁珩并未多說些什麼，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只要這小狐貍了蒼葭山，便無論如何都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