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過后，青白的曙和山谷深升騰而起的薄霧融在一起，朝曦東升，吞吐出胭脂的霞，接著幾道金從中迸裂而出，山和遠樹從深黑變翠綠，啁啾的鳥兒也歡快起來，盤古島上慢慢被明充盈。

這次醒來，鼻尖充斥著的不是泥土腐爛的味道，而是令人窒息的霉味，這味道發苦，像極了夜焰此刻心里的味道。

原來他還活著，這樣都死不了嗎？

夜焰自嘲的悶哼兩聲，他沒有睜開眼睛，他不想看到眼前的臟污和狼狽的自己。

狹小的空間里充滿了頹喪，此刻，夜焰的心十分復雜，自我厭棄的同時也摻雜著對這個世界的憤恨。

早已痛到麻木，后也沒了知覺，一眼過去不知那是希還是累贅。

這種反復在死亡線上掙扎徘徊的絕不知何時了家常便飯。

回想著記憶的開端，他也曾自命不凡，他順，純白無瑕，怎麼看都不是那些凡可以比擬的。

他能聽得懂人話，語也十分通，他能分辨出人類的喜怒，亦能通曉人。

他看一眼便能明白那些人在想什麼，他們向往仙得道，可舉手投足間無一不帶著市儈和算計，仙人怎麼會是他們這般模樣？

許是因為意識越來越清醒，鼻間的霉味也變得越來越濃，這次他又在哪里？

垃圾堆？

還是爛草叢？

意識放空，夜焰昏沉著又睡了過去，直到腹間又開始躁起來，的覺襲遍全，他才悠悠轉醒。

酸的痛意愈演愈烈，似乎只要他還活著就永遠也擺不了這種折磨。

夜焰試著挪了幾下，可他上的傷太嚴重了，半晌過去了，他依舊沒能爬起來。

遭遇踢打的過程中，他幾次聽見了骨頭斷裂的聲音，那聲音又脆又響，像極了死亡前的旋律。

絕和惱怒迫使著夜焰睜開了眼睛，可下一瞬，他愣住了。

眼前的一切出乎他的意料，明的過窗楞照到地上，那一道道束中約可以看到灰塵浮的影子，耳邊偶爾傳來幾聲鳥，喧鬧卻又充滿了生機。

夜焰下意識吞了吞口水，而后猛然用力掙扎起來，他想確定這一切是不是幻覺。

傷口撕裂的劇痛很快便告訴了他答案。

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這是一間不太寬敞的屋子，里面的陳設也極為簡陋，地上鋪著青磚，一張不大不小的四方木桌擺放其中。

再往前看，角落的花盆里栽著一棵早已枯死的不知名植，在那四周堆滿了枯黃發皺的落葉，這里似乎很久沒人住過了。

這是哪？

帶著疑問，夜焰低下了頭。

此時此刻，他正在榻之上，榻旁的木格上積滿了灰，可榻上卻沒有。

是有人特意打掃過嗎？那人是誰？

下被褥也的有些硌手，那令人窒息的霉味正是從這里傳出來的。

這究竟是哪里？

思索間，屋外傳來了些許響，有人回來了。

夜焰撐起前爪向前挪了幾分，他想看清那個把他帶回來的人，他心里帶著盼，同時也摻雜著忐忑。

腳步聲越來越近，夜焰的心跳聲也越來越明顯，那‘嘭嘭嘭’的聲響有那麼一瞬甚至蓋過了門外的聲音。

木門傳來一陣“吱呀”聲，首先映眼簾的是的角，接著是一雙如云端一樣潔白的鞋面，夜焰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是！

是那個救了他的孩，沒有拋下他！

一時間，濃烈的喜悅盈滿整顆心臟，夜焰的呼吸越來越重，上有發熱的趨勢，這覺就好像有一源源不斷的生機灌了他的。

“你醒了啊，覺得怎麼樣？”

司輕聲詢問著，將剛捉來的野放到了地上，那野脖子上的發被染，上面約能看見幾被尖牙撕咬過的痕跡。

“你不？要不要喝點水？”

司走到榻邊，輕笑著，目和。

在夜焰的記憶里，似乎從來沒有人對他這般溫過，他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時分不清虛實。

見他一直沒有反應，司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看著床榻上的一小團，搖頭道：“我在這里犯什麼傻？你又聽不懂……”

話落，司便轉向著屋外走去，看著眼前的離自己越來越遠，夜焰猛地回過了神。

間溢出陣陣嗚咽，他出爪子，強忍著痛意抓弄著，我能聽懂！

你回來！我能聽懂你在說什麼！

別走！

再回來時，夜焰已經爬到了榻的邊緣，他的兩只前爪懸空，小小的一團眼看著就要摔到地上。

見狀，司趕忙上前將小狼崽抱了起來，輕拍著他的脊背，急聲安起來。

“你別！你知不知道上的傷很嚴重！你別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你是不是想離開這里？你放心，等你傷好了之后我就會放你走的！”

說著，司便將懷里的小狼崽放到了塌上，從口袋里取出了一個瓷瓶，里面裝的是從半夏那里討來的傷藥。

“這是治傷的靈藥，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我在說什麼，但我真的不會傷害你！”

“打你的人已經被我趕走了，他不會再回來了，你放心！”

司作輕，一雙靈的黑眸里寫滿了關切，見狀，夜焰抬爪扯了扯司的袖口。

“嗚嗚……”不是的！我沒有想要離開，也沒有怕你！

夜焰的作很是急切，司幽幽的看著他，修眉輕蹙，試探道：“你是不是……能聽懂？”

“嗚嗚！”我能聽懂！

得到他的回應，司的眸子倏然亮了起來，將他舉了起來，激道：“你開了靈智對嗎？你能聽懂我的話是不是？你也是靈嗎？”

夜焰不知道話里的靈是什麼意思，可他能聽懂的話，他學著人類的模樣點了點頭，嚨里也配合著發出些嘶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