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最后一亮消失在了野林里,手不見五指,司手中的夜球是唯一的源。
二人牽著手在野林里穿行,羅慕路斯能覺到邊的是真的很害怕,除去他以族的份和待在一起時,他很聽見這樣急促的心跳聲,屏著呼吸,手心里全是汗。
害怕到全繃,稍有風吹草便會回頭,可就這樣,依舊不愿和他靠的太近,理由是這樣更方便觀察周圍的況,避免遭攻擊。
真是傻了,沒有得到他的旨意,這世上有什麼東西膽子大到敢攻擊主宰它們的神呢?
可卻這樣倔強。
不遠不近的距離使得羅慕路斯有些不滿,他暗自了手指,而后一群烏撲棱著翅膀從半空飛過,群結隊,發出的聲凄切駭人,如同惡鬼過境。
小姑娘聽到果然怕極了,那一瞬間他仿佛聽見了凍結的聲音,接著鉆進了他懷里,埋頭在他前,嚨里發出窒的嗚咽聲。
趨利避害,是生的本能。
羅慕路斯很滿意司下意識尋求他保護的反應,他的小點心就該這樣依賴他。
他將攏到懷里,手掌著單薄的脊背,一邊著的戰栗,一邊輕聲安,“別怕,只是一群外出覓食的烏,沒事的,沒事的。”
年的嗓音清越,泌著化不開的溫,像有魔力一樣驅散了恐懼。
司慢慢從他懷里抬起頭,聲音依舊抖,帶著歉意,“阿慕,對不起,我,我太膽小了……”
羅慕路斯心中得逞愉悅,笑著搖頭,“別在意,到了這樣的環境會害怕很正常。”
司卻更加愧疚,羅慕路斯知道在想什麼,總覺得他來這里是的錯。
他猜待會一定會說些讓他回去之類打退堂鼓的話。
而事的發展和他料想的一樣,的聲音響起,說:“阿慕,如果之后再遇到危險,你不要管我,沒有我的拖累,你一定可以活下去。”
說著,就要從他懷里退出來,可下一刻卻又被強勢拉了回來,腰肢被牢牢扣,二人姿勢親昵曖昧。
“說什麼傻話?我怎麼可能不管你。”
他又在眉間輕點,“你別怕,有我在,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你,相信我。”
年的話帶著莫名的力量,夜球將他黑沉深邃的眼睛映照的像一淵深潭,蠱著司沉溺其中。
司抬頭凝視著他,吸了吸鼻子,目決然,滿腔孤勇,“我也會保護你的,不會丟下你不管,真的。”
羅慕路斯無聲笑了起來,“我相信你。”
……
淌過棲息著食人魚的沼澤,越過盤踞著死亡藤蔓的荊棘地。
此時天邊有了一亮,朦朧照亮了周圍的景象。
參天巨樹盤錯節,枝杈上掛著幾只剩上半的人類干尸,表猙獰,死狀怪異,像是在生前最后一刻見到了極其恐怖的東西。
有幾棵樹是詭異的黑,司定睛一看,瞬間起了一皮疙瘩,那漆黑油亮的本不是樹皮,而是麻麻涌的蟲子。
揮舞著利劍將最后一藤蔓斬斷,羅慕路斯瞥了一眼草叢里的死尸,回頭看向司說。
“再往前走就是行尸之地了,行尸生前多為人類,他們累于和黑暗神做了易,出賣了靈魂,死后軀殼聚集在這,了黑暗神護衛野林的屏障,穿過這里,我們就能拿到人魚眼睛。”
“司,待會一定要跟我,千萬不要被行尸咬傷,抓傷也要盡可能避免,不要私自行,要關頭能跑就跑,拼命往前跑,不要回頭,記住了嗎?”
羅慕路斯垂眸注視著司,目嚴肅,他氣息微,手臂背后被劃開了數道痕,發被汗水打,和他相比,司幾乎完好無缺。
羅慕路斯把保護的很好,滿意于自己的果,他憐地過的臉頰,侵占意味十足,的每一滴都是屬于他的,無論如何也不會便宜給了野林里的螻蟻。
看著年上的傷,司滿眼心疼,眼眶里漾出了水霧,哽咽道:“阿慕,你傷了……”
說著,掌心凝聚起一團熒,可剛覆上年的手臂就被他制止了。
“只是小傷,不要浪費力,我沒事的。”
“司,之前教你的劍法你還記得嗎?一會遇見行尸找準它們的頭顱砍,不要猶豫,它們已經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只剩下了軀殼,它們不是人。”
曾經在魔法學院,他見過孤注一擲收拾阿麗雅們的畫面,那時的冷戾又無,手將人打倒的場景他至今都記得。
相比于乖巧俏的樣子,他其實更喜歡手刃敵人的兇狠模樣。
司握了手里的劍,目決絕,“我還記得,阿慕,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逃跑的,那些招式我都記得,我也能保護你。”
年欣地笑著,“我知道,可那不逃跑,分工合作能更快……噓!”
話沒說完,羅慕路斯食指突然抵住了薄,神冷肅。
詭異的踩踏聲不斷靠近,地上稀稀拉拉沾染了烏黑粘稠的,之后越來越多。
“來了!”
司恍然,還沒回神羅慕路斯就已經拉著跑了起來。
作為替黑暗神看守野林的守衛,行尸奔跑的速度很快,聽力靈敏,追逐出的響很快便將附近的行尸吸引了過來,隊伍越聚越大。
行尸從四面八方跑來,它們依舊是人類的模樣,除了那慘白無的,灰白的眼睛,幾乎和常人無異。
逃跑不是應對之法,只能反擊。
嘶吼嚎不斷,一排排行尸倒下,可接著又會有更多行尸補上。
行尸沒有靈魂,不知道恐懼,進攻是它們的本能,它們只有一個目的,將侵者撕碎吞噬。
在這個過程中,羅慕路斯不可避免的被抓傷了。
行尸的毒對弱小的人類而言是致命的存在,可對族的影響卻微乎其微,族的強悍人盡皆知。
可如今隨著的奔涌,毒迅速游走到了各卻沒有被消耗掉,而是不斷累積發了羅慕路斯里的痼疾。
寒意從骨頭里鉆了出來,悉的痛慢慢襲來,羅慕路斯眼神微變,他沒想到這族始祖的還有這樣致命的缺點。
司注意到了年的異樣,看到還在往外滲的抓痕,呼吸一窒,“阿慕!你被抓傷了!”
“沒事,先不管這些,注意你后的行尸,不要被它們到!”
說完,羅慕路斯再次投戰斗,余看到司,正雙手舉劍,站在原地,滿臉驚惶,前面兩關都闖得很好,不論是食人魚、魔藤,還是其他魔,都能理智應對,發起進攻。
唯獨到了這里,面對著和同族無異的行尸,下不了手,始終無法拋棄作為人的良知。
“躲開!不要傻站著,揮劍!”
“砍它們的腦袋!它們早已經不是人類了!”
司突然被點醒,可依舊在抖,面蒼白。
果然還是做不到嗎?
羅慕路斯心中稍稍有些失,也許只有在無依無靠的時候才能迸發出讓人驚艷的一面,而他的出現扼殺了的潛能。
越來越沉重,行尸的數量也越來越多,再這樣耗下去后果不堪設想。
羅慕路斯觀察著周圍的形,做下決定,“司,待會我會在你后劈開一道口子,你趁機跑出去,沿著這條路往前跑,遇到岔路就選朝西的那條,跑快一點!”
司咬牙拒絕,紅著眼眶看他,“不!我不會丟下你的,我不會的……”
羅慕路斯最是討厭看不清自己,無故添的圣母,看著害怕到雙手直打哆嗦的司,他不可避免的把和們聯想在了一起。
心中無端有些煩膩,他掌心運力剛想把丟出去,可就在這時,司突然揮舞著利劍沖了出去。
當一腳將最近的行尸踢飛出去,接著利落揮劍砍向側行尸的腦袋。
一下不行,又來一下,毫沒有猶豫。
烏黑粘稠的傾瀉在草叢里,被激怒后的行尸嗷起來,司再次揮劍,從脖頸將腦袋削掉。
這一次,司并沒有退。
羅慕路斯挑了下眉,訝異的同時,心中的厭煩漸漸褪去,他眸中閃過縷興味,就再給一次機會吧。
“再用力!從耳側刀,手不要抖,將力氣集中在前端!”
司聽了進去,調整姿勢,作干脆直劈而下,下一刻,行尸的半邊腦袋墜落在地。
羅慕路斯見狀眼睫輕,眸中掠過一贊許。
司找到了要訣,越挫越勇,執劍翻躍起,雙手配合著凝聚起魔法,前面一排行尸被削了頭,刺鼻腥味濃重。
行尸一排排倒下,羅慕路斯看向司的眼神從一開始的留意小心,漸漸多了幾分放心欣賞,他的小點心果然哪里都和他心意。
只要稍加調教,不一定不會為超越伊澤的存在。
可如今的況有蠻力是不夠的,纏斗越久,越是對他們不利。
環顧一圈,羅慕路斯回喊道:“司,過來!到我邊來!”
二人中間隔著三五只行尸,對視一眼,二人配合默契,同時發攻擊魔法,行尸轟然炸裂,司趁機力一躍來到了羅慕路斯邊。
羅慕路斯穩穩將接住,輕點眉心,“做的很好!”
“怕嗎?”
司搖頭,心跳如雷,發被汗水浸,雙頰暈紅,“不怕,有你在我一點也不怕。”
羅慕路斯頭一次見這樣的,雖說狼狽,可他卻覺得這樣子很,比他邊以貌聞名的海妖還要。
鼻間縈繞著從上散發而出的香甜氣息,痼疾發作,想要吸吮的越來越強烈,結滾,牙冒出,又被他強制下了下去。
他將再次投擊殺的司拉到邊,道:“司,我們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響太大,行尸會越來越多。”
年瓣泛著青灰,強著無法忽視的擔憂,司目機警,問:“你打算怎麼做?”
的冷靜取悅了羅慕路斯,想要噬咬脖頸和纏的愈演愈烈,他攥了雙拳,將念藏回心底,沉聲道:“一會我會發瞬移魔法,我數‘一二三’,抱我的腰不要松手,聽明白了嗎?”
司點頭,“明白!”
兩人背對著背,羅慕路斯又斬殺了幾只行尸,見時機到了,他回頭高喊一聲,“就現在!一、二……”
那一聲‘三’尚未消弭在耳邊,二人已經瞬移到了百里之外,四周靜謐無聲,初升的太照耀在林之間。
危機暫時消除,羅慕路斯失力踉蹌,司下意識拖住他,隨即到了一手膩。
瞳孔,司急聲道:“阿慕!你怎麼樣?!讓我看看你的傷……”
羅慕路斯將司推開,臉蒼白,“我沒事,先不用管我,人魚眼睛就在附近,先去找,我能撐住!”
司不肯,說著就要為他治傷,卻被羅慕路斯突然打斷,“快看你后!”
司本能轉,與此同時,羅慕路斯藏在后的手掌五指微收,做了個手勢,接著一座莊嚴肅穆的圓形祭臺拔地而起,散發著瑩潤的,一顆鵝卵大的珍珠凌空出現。
那便是人魚公主眼睛煉化而的、他們此行要找的珍寶。
司愣住,羅慕路斯在背后推了一把,“快去拿,很快就消失了!”
司回神,快步跑了過去,拿取的過程并沒有阻礙,只是在珍珠被拿走的瞬間,祭臺瞬間化為了齏,被風吹散。
司顧不上震驚,趕忙回到羅慕路斯邊,激道:“阿慕,人魚公主的眼睛……我們拿到了!塞維爾有救了!”
司喜極而泣,看著這樣在意塞維爾,羅慕路斯口發悶,可隨即想到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計劃發展,他又將雜的緒拋到了腦后。
他將背包取下放到司面前,里的劇痛和想要將撲倒噬咬的幾近崩潰的邊緣,呼吸重,嗓音低啞,“將人魚眼睛放到包里吧,這里不能長時間逗留,我們要趕快離開。”
司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可還沒等出聲,后就傳來一陣獷的男聲。
“要離開?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