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傷疤?”
老板娘怔愣,“你不知道嗎?就是伊麗背后的傷疤啊,上次來還沒有呢,有這麼長,看著很嚴重……你不會沒見過吧?”
老板娘擰起眉頭,不可置信,如果真是這樣,那他這個伴確實不合格。
伊澤確實不知道,聽聞司有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了傷,他手腳發涼,急聲道:“您能詳細說說傷疤的樣子嗎?我最近有些忙,我……”
伊澤努力克制著眼底的痛焦急,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在愧疚擔心,老板娘長嘆一聲,回答了他的問題。
老板娘描繪得很詳細,伊澤自小就在死人堆里爬滾打,大大小小的傷痕如同家常便飯,此刻聽著老板娘的話,哪怕沒有親眼見到,他也能想象出傷疤的樣子。
司那麼瘦小,那麼長一道傷疤幾乎貫穿了一整個后背。
畫面浮現在眼前,伊澤忽然有些不過氣,心中像是有一片片尖銳的玻璃劃過,剛才被他忽略了的問題一下有了答案。
司會突然消瘦得厲害是因為了傷。
可什麼時候了傷,在哪里因為什麼?
那樣的傷幾乎到了致命的地步,但前陣子被他派去監視的人卻沒有傳來異樣的消息,每天按部就班,那個阿慕的奴隸也一直安分守己。
究竟是什麼時候,了那麼嚴重的傷?
為什麼不說,不疼嗎?不怕嗎?
他不是的伴嗎?見面這麼久為什麼一個字也不提?
呼吸有些抑,伊澤拼著最后一理智住想要沖進試間的沖,他反應不能太過激,他會嚇到,他不能這麼做。
司好像已經開始排斥他了,哪怕沒說,他也覺到了,他們已經不像之前那麼親了。
伊澤思緒作一團,他自般在心里反復猜測,他想知道司如今這樣對待他的原因,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們之間變了這樣?
是不是那個阿慕在暗中了手腳,對做了什麼?
想到這,伊澤突然頓住了呼吸,有一個問題他一直在逃避,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其實比誰都清楚,那個阿慕的出現有些太過于巧合了。
暗夜公爵是什麼秉作風整個來希爾王國無人不知,那樣霸道強勢的人一旦知曉了司的特殊,怎麼可能放任在外面不管不,艾萊娜會有那樣嗜殺的反應,就足以說明那人對司的看重。
就這樣的況來說,他怎麼可能僅僅用一箱珠寶就打發了司?
電石火間,森冷駭人的氣息沿著脊骨沖上大腦,伊澤突然想到了什麼。
有沒有可能……那個阿慕就是他。
伊澤心臟重重一跳,恐懼鋪天蓋地而來,如果真的是那樣,那他消失這段時間豈不是把司推了虎口?
他一直記得司外出學習魔法的原因,害怕族,不止一次在他懷里瑟瑟哭泣,手足無措。
那麼害怕族,他卻把扔在那獨自面對最恐怖的東西,如果上的傷真的是被那人弄出來的,那該有多恐懼……
伊澤不敢想象,心中后悔到了極點,他不應該因為害怕面對他對的就躲著。
難怪會疏遠,作為的伴,他竟然連的近況都不知道,虧他還說要保護,他到底在做些什麼?!
伊澤心如刀絞,攥了拳頭,他暗自做下決定,無論如何,這件事他一定要弄清楚,哪怕那人是把控整個萊希爾王國的暗夜公爵,哪怕要與他為敵。
他不會再讓司擔驚怕,他答應了,就一定會保護好。
他是的伴啊。
……
消除玫果影響的解藥已經讓伊澤吃了下去,該說的也都說了,司再也沒了心思和伊澤浪費時間。
手上拎著裝著新子的袋子,伊澤時不時看向司,幾次都想開口詢問。
他想知道的傷看看的傷口,想知道為什麼他會被瞞住什麼都不知道,想知道究竟是不是在怨他……
他想知道的太多了,可偏偏這些問都不合適,如果那個阿慕真的是暗夜公爵,那這些事極有可能都是出自于他的手筆。
而也沒有表現出來類似于生氣失的緒,是也被瞞住了嗎?他知道有些法可以洗去人的記憶。
不想讓這些事破壞了人會的氛圍,伊澤最終還是決定暫時不提這些,當務之急是先把司和阿慕分開。
他停下腳步,拉住司的手,問:“伊麗,我帶你去城北吧,那里有許多好吃、好玩的,你之前不是說想去看看嗎,我現在帶你去吧?”
“今天是人會,到了晚上會有人放煙花,還會有馬戲團表演,玩完了我帶你去看好不好?”
等到了地方,他會想辦法安排住下,之后再去調查阿慕的事。
司抬頭看著他,似是在思索,可最后還是在他期待的目中搖頭拒絕了。
嗓音有些疲憊,“不了,我覺得有點累了,我想回家。”
“塞維爾,我這樣突然你出來,我想你大概是丟下手邊的事趕來的,你要不要回去安排理一下,你這樣突然不見了人,你的雇主大概會不高興吧。”
預料之中的拒絕,伊澤心中除了失,還有愈演愈烈的痛,他如何聽不出來這是在打發他走。
他不會走的,回去也好,回去去會會那個奴隸年,有他在他一定會保護好司不讓到傷害。
“既然累了那就回家吧,雇主那邊的事你不用擔心,馬上就到那家火店了,我們去買兩只,然后送你回去。”
司搖頭,剛想拒絕,伊澤又開口道:“不是累了嗎?買點現的回去就不用火了,或者我再耽擱點時間,給你做些其他你喜歡吃的也行……”
……
因著要去的火店就在附近,伊澤和司并沒有使用瞬移魔法,兩人就這樣慢慢步行著往前走。
途中經過了圣堂,那是一座供奉著黑暗神的巨大建筑,中央蒼穹般的圓頂之下是兩扇壯觀的青銅門,青銅門正對著寬闊的廣場,莊嚴肅穆。
而那廣場剛停下來的馬車吸引了司的目,伊澤察覺到司的異樣,也駐足去。
鑲著寶石的馬車華麗又貴氣,那是獨屬于王族制式,整個來希爾王國,除了國王,就只有那位暗夜公爵有權利使用。
雖然如今沒看見里面坐了什麼人,但后者幾乎可以被排除掉,因為駕車那人并不是暗夜公爵的管家林頓。
司看得出神,伊澤并沒有催促,也許是到了該下車的時候,亦或是到了司一瞬不瞬的打量,馬車車窗,綢質的吊簾從里面被開了一角。
里面坐著個眉眼攜霜帶雪的年輕男人,五立,眼神和外貌一樣冰冷無,金發碧眼,典型的西方人模樣。
他漫不經心地沖外掃了一眼,并無意在尋找什麼,下一瞬,吊簾歸于原狀,遮擋住了視線。
廣場對面,司明顯察覺到了異樣,那人匆匆掠過的一眼,半秒停留都不到,卻給了一種被鎖定了的覺。
他就是那位扮作了巫醫的明神祭司吧?
羅慕路斯辦事效率高啊,這就把人請來了。
只是他頭頂上怎麼沒有標識?
司看了一眼側的伊澤,金燦燦的標識還在。
奇怪了,怎麼回事……
懷疑自己的預出了差錯,司呼了923,【三三你在嗎……】
【小阿三?垃圾統……】
接連喊了幾聲都沒靜,司無奈嘆了口氣,923這家伙真是越來越囂張了,正執行任務呢,人說不見就不見了。
沒人答疑解,司不由得開始思索問題出現的原因,邊,伊澤同樣有些心不在焉。
他定定地著馬車,心尖一陣陣攪著不安,眼神里藏著痛苦驚慌,渾冰冷。
作為知人,伊澤只看一眼就猜出了剛才那年輕男人的份,因著艾萊娜突如其來的怪病,國王派出人手去尋找了另一名居于世的巫醫。
傳聞那名巫醫已經活了幾千年,但憑借一手出神化的醫,他的容貌依舊保持著青年時的模樣。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剛才那個人就是,也許再過一個月,或者是兩個月……那人就會親手從司的腔里把的心臟取出來,而司……
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
想到這種可能,伊澤口突然生出一陣尖銳的劇痛,像有人在用鐵錘狠狠地敲擊,痛到他幾乎直不起腰。
司會死,也會死。
……
兩人回到小院的時候,羅慕路斯正提著水桶給司的菜園子澆水。
羅慕路斯像他說得那樣,并沒有去聽司和伊澤說了些什麼,司離開后,他慢慢冷靜了下來,思索著司臨走前說的話,以及那讓他琢磨不的笑容,漸漸出神。
聽到推門聲,他本能地抬頭去,本以為是司回來了,卻不想看到了一臉黑沉伊澤。
二人視線相撞,空氣冷凝。
羅慕路斯一怔,回過神來后放下水桶,笑著打招呼,“是塞維爾啊,你怎麼來了,你忙完你的雇主分派的任務了嗎?呢?”
說完,他自顧自向外張,沒有半點寄人籬下的卑微小心。
羅慕路斯姿態友好,剛才雖然只有短短一剎那,可伊澤還是看見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悅。
年的語氣像極了主人在大方的問候遠來的客人,伊澤聽了臉微瞇起眸子,獰惡的兇分外駭人。
“在后面,這會在和鄰居太太說話。”
邁步進來,伊澤順手將手里的火和服放到桌上。
也許是有意想和年較量,他抱臂走到菜地旁,眼梢微垂,姿態高高在上,如同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譏諷道:“你倒是會挑活干,幾天沒回來,野草都長高了。”
羅慕路斯哪里不知道伊澤是什麼意思,他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笑得無辜,“啊,你說這些啊,這是養來喂養灰斑鳩的。”
“你不知道吧,在你離開的短短一個多月里,灰斑鳩夫婦已經生了蛋,它們馬上就要有屬于它們自己的后代了呢,這里也是它們的家。”
年將‘一個多月’四個字咬得極,嘲諷之意不容忽略,伊澤臉鐵青,他這是在怪他太久沒管過司。
殺意立顯,伊澤正想發作質問,年卻已經跑開,司回來了,等伊澤回過來時已經晚了。
羅慕路斯正對著大門,一見司回來,立刻上前,接過手里的籃子,道:“你回來了?熱不熱?”
“籃子里裝得什麼呀?沉甸甸的。”
司笑著開籃子上的蓋布,“是桃子,麥卡特太太家的果樹結了許多果子,送了我們一些。”
羅慕路斯點頭,“可真是個好人,過幾天我們該想想送些回禮才好……”
司笑著‘嗯’了聲。
羅慕路斯拎著籃子歡快地往里走,只是路過伊澤邊時,他突然停下腳步,局促道:“我去洗桃子,這桃子很新鮮,一看就甜。”
說完他快速看了伊澤一眼,而后迅速低頭,早在年開口時,他的語氣就已經變了,沒了剛才的挑釁和囂張,變得卑躬屈膝、小心翼翼,他像是了驚,又像是在對主人報告他的去向,征求意見。
伊澤子木訥卻并非不懂人世故,他聽出了年的意思,這個狡猾虛偽的奴隸正在裝出一副了欺負的模樣,意圖讓司可憐他。
這樣的鬼把戲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他故意激怒他手,惹得司生了他的氣,剛才進了門這奴隸又在開口嗆他,一定是想故伎重施。
他不會上當的,他和司之間已經有了隔閡,這次說他什麼也不會讓他得逞,他不會再讓司誤會他。
伊澤出手,在羅慕路斯即將離開的瞬間握住了籃子的另一側把手,他笑著,嗓音平和道:“還是我去洗吧,阿慕你畢竟是伊麗帶回家里養傷的客人,怎麼好讓你干活呢。”
年寵若驚,起肩膀,“不,我不是什麼客人,我只是個奴隸罷了,這些本就該是我的活,你是主人,怎麼能干這些呢……”
司沒想到僅僅是吃過一次虧,伊澤就長進了這麼多,他笑容近乎完,如果不是他抓著籃子的手指指腹泛起了青白,任誰都看不出來他在生氣。
眼前兩個年抓著籃子拉拉扯扯,互相賣慘說著客套話,場面難看又尷尬。
司看了一會,覺得實在有些不堪目,于是上前一左一右兩手分別按住他們的手,接過籃子,“還是我來吧,正巧我想去洗洗臉,順便把桃子洗了,你們兩個坐著說會話吧……”
“那我去給你打水!”
“還是我來……”
兩人爭先恐后,又要上前,司腦殼發麻,立刻制止,“不用了!你們兩個現在進屋里去,不準吵架,也不準爭搶東西,老實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