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氛圍都醞釀到位，羅慕路斯本想著接下來終于可以實現一直以來的念想了，可他儼然低估了司思維的跳。

夜漸深，月亮爬上了樹梢。

城西一座矗立著高塔的莊園燈明亮如同白晝，明凈的燈火過一扇扇落地窗，映得天空都變了，莊園里面正在舉行宴會，循著隨夏風飄來的笑語歡聲，依稀可以想象出里面是怎樣香鬢影的盛景。

相比之下，和莊園隔著一小片樹林的湖邊就顯得寧靜了許多。

羅慕路斯不知道怎麼就答應被司帶到了這里，明明剛才澎湃的已經到極限了，下一刻他就將要把帶到床上去，可當提出說要出門時，他還是答應了，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這使得他現在無比后悔，在司面前，他是不是太好說話了？

他竟然會為了滿足的要求而選擇委屈自己，果然是偽裝太久變慣了嗎？

視線不自覺飄落在司上，緩凝視，其中的寵溺縱容連羅慕路斯自己都沒發現。

司正并肩和羅慕路斯坐在岸邊的草地上，莊園上空綻開了煙花，興致地看著，張開雙臂歡呼一聲，之后將兩只河燈從挎包里拿了出來。

“給你一只，我一只！”

羅慕路斯接過河燈捧在手心細細打量，河燈的做工有些糙，用料也十分廉價普通，可即便如此還是能看出制作人的用心，上面的每一道花紋都包含著真摯的意。

將小背包收拾好，司轉過來，揚著小下，驕傲地笑著，“怎麼樣？漂亮吧？”

活潑靈，羅慕路斯看著心中一片，突然就想的臉，但他忍住了，點頭笑著說：“嗯，很漂亮。”

更得意了，“那是！也不看誰做的，就這我忙了好幾個晚上呢……”

溫的目代替了他蠢蠢的手在俏的小臉上游移，羅慕路斯輕笑，虧他整日和朝夕相，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做了這些東西。

忙了好幾個晚上，所以是早有打算要和他出來一起放嗎？

在這之前還攢了蛋，求人為他做了新裳，到底還有多事瞞著他？

擺弄著手里的河燈，安裝上燃芯，司問：“阿慕，你之前在家鄉的時候有放過河燈嗎？”

“沒有。”

羅慕路斯如實回答，即便過去的歲月再怎麼無聊，他也不會做這樣愚蠢的事。

司點點頭，準備完自己的，又拿過羅慕路斯手上那只，邊說道：“我倒是知道一點關于河燈的事，我母親以前跟我說過。”

“這河燈就像是傳遞消息的信使，把思念或愿寫在上面，隨著水流放走，它會將你的心意傳達給你想傳達給的人、或者神，無論對方在哪里……”

羅慕路斯但笑不語，心中暗自覺得天真，不止是，人類總是這樣想當然的以為自己知道一切。

且不說這是東方人的習俗，單就他那統治東方大陸的明神哥哥，他也沒見他邊有過一盞河燈。

在羅慕路斯看來，司現如今做的事，還不如在床上纏翻滾來的有意義，可他仍舊來者不拒，欣然接司提出的全部要求。

就比如現在，司將筆遞給了他，他想也沒想就接了過來，聽著的指示，一步步進行。

不多時，筆又回到了司手上，看看興致又極其專注在河燈上寫寫畫畫，羅慕路斯心生好奇，于是便在將筆收起來的瞬間湊近問了一句，“你在上面寫了什麼？”

問話就在耳邊響起，司一個激靈，下意識就將河燈藏到了另一邊，“不能說的！這寄給神的，被聽見就不靈了。”

羅慕路斯眨了眨眼睛，笑問：“是這樣嗎？”

司鄭重其事地點頭。

羅慕路斯只是有點好奇，并不是非要現在知道，河燈不是放給神的嗎？只要他想，河燈遲早會回到他手中。

于是，他裝出失落的樣子，“那……好吧。”

羅慕路斯總想逗弄司，聽到他慘兮兮的聲音，果然流出了心疼糾結的神，但依舊沒說什麼。

原以為話題就這樣結束了，羅慕路斯看向天空，想著馬上回去也許還能把出門前和沒做完的事補上，卻不想司突然在這時湊了過來。

抓握著他的小指，目堅定，神神小聲道：“阿慕，雖然愿說出來可能會失靈，但我可以告訴你。”

羅慕路斯訝然，又能說了？

他真是一點也搞不懂在想些什麼，是看不得他委屈嗎？已經喜歡他喜歡到覺得他比實現愿更重要了嗎？

心中頗有些怡悅自得，隨之伴生的滿足一瞬間沖散了前一刻的，他手向的臉頰，指腹挲，角微微揚起，笑得魅人心。

“告訴我？不是說被聽見了就不靈了嗎？”

司不由得又看癡了，紅著臉頰，一瞬不瞬地沉迷在他的中。

待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流出了怎樣的眼神，赧地干咳一聲，之后故作淡定解釋道：“我可以悄悄告訴你呀，河燈不是還沒放出去嗎，你就裝作不知道，記在心里，當做是……我們結伴后的第一個！”

羅慕路斯恍然大悟，玩味道：“哦——原來你是想作弊啊。”

司立刻變得兇，“才不是！你聽不聽？！”

羅慕路斯示弱附和，“聽聽，怎麼不聽？快告訴我吧……”

滿眼意的目靈又狡黠，蠻地哼哼兩聲，“那還不快把耳朵湊過來！”

羅慕路斯看著縱容的笑著，心覺得稚可笑，可卻誠實地向靠近，在聽到的話后角更是不由得笑意加深。

說：“河燈上寫著，‘司想和最喜歡的阿慕有一個家，想要和阿慕一直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說完后，報復似的輕咬了下他的耳垂。

溫熱的氣息化無數道細流直擊羅慕路斯的心，他繃直了，猛然看向司，呼吸大。

而司笑得開懷，勾住羅慕路斯的脖子，笑瞇瞇地問：“阿慕，你的河燈上寫了什麼？”

羅慕路斯沒給司看，任司如何央求，他都沒松口，惹得司佯怒罵他是無賴。

羅慕路斯全都應了下來。

事實上他什麼都沒寫，他承認他對司有了些不一樣的，但他并不認為這像說的是，這可能是一時的意迷，亦或者他很喜歡這。

神是不可能會上一個人類的。

神的生命漫長悠遠，而人類只有短暫的一瞬，這就注定他們之間無論是何種關系，最后都要以悲劇收場，也好、友也罷，亦或是主仆之……

與其到最后痛苦，不如從最初就不選擇開始。

況且也不知道他是誰，如果知道他是族、甚至是和對立的黑暗神，還會喜歡他嗎？

喜歡的只是和同宗同族的東方年罷了，而那不是他。

雖是這樣說，但這場游戲他還是會陪著繼續下去，就當是滿足臨終前的最后一個愿。

放完河燈，兩人又在湖邊依偎著說了會悄悄話，煙花片綻開，斑斕的彩和空中的明月相輝映。

司拉著羅慕路斯的手，高喊一聲，道：“希艾萊娜快點好起來，希每年人會都能和阿慕在一起！”

“最喜歡阿慕了！”

羅慕路斯視線凝聚在臉上，眼波溫。

既然這樣開心，那就繼續喜歡吧。

……

兩人并沒有抄近道直接回去，而是去了人多熱鬧的街市，在途經一家魔法道店鋪時，司被門口攤位上擺放的東西吸引去了目。

停下腳步，拉著羅慕路斯的手輕扯了下，司喊道：“阿慕！快看！那顆夜球好亮啊！”

羅慕路斯循聲去，“確實很亮，去看看？”

司歡快點頭。

見二人過來，老板立刻熱招呼起來，拿起夜球變著法在司面前擺弄展示，恨不得一腦把優點全亮出來，快快手賺個盆滿缽滿。

夜球在老板的擺弄下芒由暗變亮，又由亮變暗，華變換，司驚訝地張開了，“好神奇！”

羅慕路斯聲道：“你喜歡嗎？喜歡的話我們可以把它買下來。”

司眨著眼睛，有一瞬間驚喜，卻還是克制了下來，“還是不了吧，肯定很貴……”

“不貴的，不貴的！只要十只火的價格，人會打折促銷，過了今天沒明天，買了絕對不吃虧的！”

老板適時拋出價格，將夜球往司跟前送了送，心想他這就完任務了吧。

可誰知一聽要十只火，司趕忙搖頭，擺手把夜球推了回去，“竟然要十只火，還是不要了！”

老板傻了眼……這，這還不夠便宜？！

只要十只火的價格，不是十只魔！這就是一匹素布的價錢啊。

而這可是黑暗神的捕夢球，本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存在啊！

這小姑娘什麼眼神，眼睛瞪這麼大，怎麼不識貨！

司拉著羅慕路斯的手就要走，老板見狀急了，趁司不注意，求救一樣看向羅慕路斯。

別走啊！

走了他這半天不就白忙活了，天知道他為了讓這小姑娘看到捕夢球走了多攤販？！

二人已經轉過了，就在老板一臉天崩地裂的時候，年清亮的嗓音突然響起。

“老板，麻煩包起來。”

如釋重負，老板差點跳起來，“馬上！”

聞言，司大驚，“阿慕！你怎麼……”

羅慕路斯回輕輕了下司翹的小鼻尖，打斷的話，笑道：“放心吧，錢夠了，今天是人會不是嗎，作為你的伴，我總要送你件像樣的禮。”

“我選今天說出來，不是為了向你要禮！”

“我當然知道。”

羅慕路斯早習慣了司的胡思想，他握住的小手，解釋道：“最近用獵換來的錢足夠養活你了，不要總想著省錢委屈了自己。”

司并不贊同，“可這樣大手大腳你會很累的，況且家里還有一顆夜球。”

“可那顆不如這顆亮，而且我每天這麼辛苦努力，就是為了讓你過上好日子呀，如果你過得不好，我這樣做還有什麼意義？”

……

盒子拿在手里，回去的路上，幸福甜的笑容一直沒在司臉上消散。

回去之后，司立刻把床頭的夜球換了下來，樂此不疲地繞著床頭打轉，臥室里偶爾傳出在床上歡快打滾的聲音。

起居室里，羅慕路斯仰躺在司為他整理好的地鋪上，目視著臥室的方向，心里十分滿足。

看樣子，對他的禮很滿意，比起之前的小蝙蝠、蠢兔子……這次堪稱完。

他的小寵，自然配得上最好的，羅慕路斯這麼想著。

這捕夢球是他千年前偶然煉的，差錯，世上只有一顆，算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正如在他心中的地位一樣，在這漫長的歲月里，從沒有那個小寵能這樣合他心意。

這捕夢球的功用遠不止照明，將捕夢球放在床頭，沐浴著熒睡，司會在夢中得到想要的一切，從未有過的自由，失散多年的親人朋友，夢寐以求的……無論什麼，都會實現。

而這才是他真正想要送給的。

又過了不知多久，司終于睡，羅慕路斯就這樣憑空出現在了的床上。

羅慕路斯靜靜看著側的，輕輕將攏到懷里，手臂搭在腰間，期間木床‘咯吱咯吱’發出些聲響，司卻沒到影響。

小姑娘累這樣，那些事是做不了，羅慕路斯低頭在間廝磨了一會，解了饞才把人放開。

捕夢球散發著點點熒，空氣里充斥著讓他放松舒緩的氣息，他漸漸閉上了眼睛。

這會，大概是已經進夢中了吧，夢到了什麼……

相安無事，時間總是過得非常快。

就這樣又過去了幾天，腥風雨，一切都快到讓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