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這一句話坐實了羅慕路斯和伊澤一直以來都不敢承認的事。

司角漾起一抹輕嘲，兩名年見狀瞬間都變了臉，慌憤恨在他們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艾萊娜自然察覺到了他們的不悅，可并沒有上前制止，把國王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提醒他們需要司的那顆心臟。

重生歸來的艾萊娜知道暗夜公爵的真實份，可國王并不知道，他甚至連眼前怒目瞪著他的年是暗夜公爵都不知道，他只當如今的羅慕路斯是個低賤的平民。

至于同樣使用了幻形魔法的伊澤，國王倒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但他一點也不把伊澤放在眼里。

在國王心中，他在這里無疑是最話語權的，見兩名年都不說話，他沉下來臉，“怎麼不答話，你們聾了嗎？”

呵斥著，國王邁步上前，見司正虛弱睜著眼睛看他，國王眼底迅速閃過一慶幸，當即指著后的人吩咐道：“你們幾個過來，快！現在就把人帶回王宮！巫醫已經準備好了，直接送去他那，趁還有一口氣，立刻把心臟取出來！”

巫醫曾說過，艾萊娜病特殊，為確保換心功，這心臟必須在人活著時生剖，死了不行，哪怕剛咽氣。

國王面帶急切，只是話剛說完，伊澤和羅慕路斯就同時開口——

“住手！”

“誰敢！”

周遭騎士剛要上前，聞聲一下子被喝住，明明在一眾騎士眼中，國王的命令更加無法違抗，可他們就是不敢上前。

國王也愣了一瞬，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指著眾人惱怒道：“愣著干什麼？！把公主帶回去！”

“還有你們兩個，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妄加阻攔，你們是想上絞刑架嗎？伊澤，你要以下犯上嗎？！”

國王聲線拔高，獷暴躁，上位者的威直伊澤而去。

伊澤怒目而視，并沒覺得害怕，或者說從始至終他都不曾怕過國王，他以往尊敬國王、聽從他的吩咐，僅僅是因為他是艾萊娜的父親，若非如此就沖他慣常蔑視他的眼神，他早揮劍砍掉了他的頭顱。

而這一切如今和司比起來，儼然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伊澤咬著牙，他用自己的擋住司，維護之意有目共睹，“我不準任何人，誰都不行！”

“不準？”

國王訝異一瞬，微瞇起眸子，怒極反笑，“伊澤，你有什麼資格說不準？！你忘了的這顆心臟為艾萊娜而生的嗎！”

國王手指著司，沒有半點為人父的慈，從頭到尾他看司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件品。

他一字一句無說道：“伊澤，看清這張臉！和的母親，本就是為艾萊娜而存在的，從生下來就在等著今天！”

“伊澤，我最后再給你一次機會，把司帶過來，我默許你到邊去，不是讓你護著的！如果死了，那顆心臟就廢了，你是想害死艾萊娜嗎？！”

“伊澤！別忘了你是誰的騎士！”

這話一出，伊澤心里一震，下意識抬頭看向艾萊娜，就見不知什麼時候紅了眼眶，淚眼婆娑，低聲呢喃著他的名字，眼神復雜，仿佛了極大的委屈。

伊澤頓時繃，很久以前，在他還在四流浪為生計發愁的時候，是民間護衛團的人救了他，在那他得到了生命中的第一份安穩，也第一次明白了為騎士應該承擔怎樣的責任。

他一直想為一名合格的騎士，他比誰都清楚‘忠誠’對一名騎士有多重要，他曾對艾萊娜發過誓，許諾他永遠不會背叛。

可他還是產生了搖，愧疚和使命在伊澤心里撕扯著他的理智，他陷了兩難的境地，一時無法抉擇。

而在這時，從剛才就不曾正眼看過他的司突然開口了他一聲，“騎士哥哥……”

伊澤聞聲立刻低頭，臉上已經浮現出一層死灰之，聲音嘶啞低弱。

并沒拐彎抹角，“一直以來……你都知道，我會被搶走……心臟，是嗎？”

聽他‘騎士哥哥’，后知后覺，伊澤渾發冷，腦海中翻覆著悉的場景，有什麼東西呼之出，來勢洶洶，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強烈。

司口鼻間不停往外涌出，伊澤心慌膽無暇思考，他出手為拭，僵扯著角，笑得難看，“不是，我不知道，司你別怕，沒有人能傷害你，你別說話了，保存力，你會沒事的……”

伊澤慌了神，他下意識的選擇和羅慕路斯一樣，他否定了一切，只想要司不要恨他。

可司卻置若罔聞，眼底的自嘲始終不曾退卻，“你從一開始，咳……就是來監視這顆心臟的是嗎？”

伊澤搖著頭，心痛的有些不過氣，他想解釋，想說不是，可事實卻如同司說得這樣，他是為了的心臟才接近的。

伊澤頭仿佛有什麼梗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不肯吭聲，司也沒再問，抬眸看向側雙眸猩紅的羅慕路斯，眼神比之剛才看向伊澤時又多了幾分心痛。

對伊澤，司更多的是失，可對羅慕路斯，恨，怨，眼底有化不開的委屈不甘和痛徹心扉的絕。

說：“我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為什麼要騙我？”

不知為什麼，從來不知懼怕是什麼滋味的羅慕路斯，此刻竟有些不敢看司的眼睛。

他同樣抿不語，沉默就是答案。

“呵……”

慘淡的笑容在司臉上綻開，仿佛一下被耗盡了所有的力氣，青紫的瓣緩緩開合，嗓音更加虛弱，“原來一開始，我就注定沒辦法離開……”

說完，閉上了眼睛，羅慕路斯將樓抱在懷里，心疼的揪在了一起，騰不出雙手，他就用額頭無措地著，一遍遍向道歉。

而司，始終不曾說話，不知是沒了力氣還是不愿再開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三人的對峙在國王看來像極了荒唐的鬧劇，他已經不指伊澤了，再一次吩咐人上前，可結果卻和前一次一樣，司邊二人把護得嚴實，局勢僵持不下。

司的呼吸微弱，溫驟降，手臂溫度比痼疾發作了的羅慕路斯更涼，像是下一刻就要結冰。

國王的阻隔耽擱了司的進一步救治，上流出的越來越，不是魔法起了作用，而是早已經沒多可以流了。

誰都知道就快死了，從高空墜落，骨頭盡斷，里扎滿了荊棘，已經沒救了。

可就這樣，羅慕路斯和伊澤仍舊不愿放棄。

況不斷惡化，司眼看就要咽氣了，艾萊娜在一邊看著，目鷙，焦急萬分，攥袖口的雙手繃到抖。

想不通這些人為什麼這麼固執，讓司獻出心臟不是他們一早就接了的事嗎？

的父親也是，他們不給不會搶嗎？！

司死了，那顆心臟就廢了，沒有了心臟，該怎麼辦？！

又急又氣，艾萊娜被迫開始想辦法，不多時心生一計，在眾人對峙的張時刻，哀嚎一聲，直直向后荊棘叢倒去。

……

司還是被帶走了，做出決定的是羅慕路斯，他拂開了伊澤的手，親自抱著司上了馬車，而伊澤也沒阻攔。

或者說，從艾萊娜也落至了生死線的那一刻起，伊澤的心就偏移到了上，他低著頭，不敢多看司一眼，直到所有人都離開，崖底只剩一攤凄冷的跡之時，他才癱倒在地，抱著染的石塊蜷一團，間溢出嘶啞的哀鳴。

他們再一次放棄了司，這一次不是出于誤會和意外，在經過深思慮之后，他們選擇了艾萊娜。

馬車向著王宮飛奔，一路上，羅慕路斯抱著司絮絮叨叨說了許多，他跟道歉，跟表白，反反復復說他喜歡。

從前問過他許多遍他都不肯說，這一次似乎是要統統補上，可司卻已經不想聽了，安靜地躺在那里，像一片隨時都有可能被風卷走的殘破的枯葉，始終不曾理會他。

馬車駛宮門，沉重的馬蹄仿佛踩在了羅慕路斯心上，最后一刻就要來了。

口翻涌著從未有過的悶痛，眼眶酸脹，陌生的滾燙似乎要沖破束縛，羅慕路斯生生忍住，他親吻著司的角，努力放緩聲調。

“司，你別怕，你上很疼對嗎？馬上就不疼了，閉著眼睛別看，馬上就不疼了……”

“你別怕，我會一直在你邊，我會讓那人輕一點，一定不會讓你覺到疼……”

說完，羅慕路斯又開始說他喜歡，司聽了一路只覺得諷刺，有誰的喜歡是奔著奪人命去的？

時至此刻，羅慕路斯仍舊在往司里輸送魔法，瀕臨枯竭的痛苦加之痼疾的折磨，他的像是不斷在遭碾，他的臉并不比瀕死的司好看多。

可他就是沒停，他安自己是為了保住心臟，但背后真正的原因他比誰都清楚。

他看不得難。

進了王宮，距離巫醫指定換心的地點還有段距離，司已經沒有閑再去聽羅慕路斯說廢話了，喊了923出來，開始和他掰扯他前陣子消失的原因。

到這，923才從激憤的緒中離，上一刻他還在口吐芬芳，下一刻就變了個啞，在心底里同起了自己。

面對著司的問，923幾乎把他所有的腦細胞都派上了前線。

大神又來了，還帶著所有的記憶，他不想和人直接對上，又怕司這個鬼的家伙發現端倪問他，所以他腦子一選擇了逃遁。

他能怎麼辦？！

一個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主神大大下了封口令，他那個人就是瘋批，誰忤逆了他都沒好果子吃。

而這只是所有理由中最不起眼的一個，最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被司罵，司生起氣來，能把他頭擰掉，他的他還沒捂熱，他不想再缺胳膊，果然打工人是最卑微的。

923哭無淚，真話是不能說的，不過好在他的主神大大已經在想辦法了，他讓他再堅持一會，還給他支了招。

923想了想，雖然覺得有點不太可行，卻還是著頭皮按照‘錦囊妙計’里說的做了。

原諒他，他真不想再執行任務了，得虧他今次遇到的宿主是司，不然他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司聽了923的解釋，目淡淡，嗓音微涼道：【所以這就是我上次見到那巫醫時他頭上沒頂名字的原因？】

923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他繃角，努力揚起笑，【對呀，司你好聰明，我一說你就懂了，因為他不是目標人，所以沒有提示呢。】

【原來是這樣……】

司一副恍然大悟的表，點了點頭，隨后又嘖嘖兩聲，【可是……】

923剛放下來的心又被提了起來，笑得難看，【可，可是什麼？】

【可是這不是支線任務嗎？支線任務里的目標人，你之前不是說，只要是目標人就有提示嗎？怕我眼神不好，你還特意選了最顯眼的。】

【是，確實是這樣……】

923要哭了，他就知道司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還好這一點主神大大也想到了。

他著心里的慌，【那是因為系統出了故障……垃圾系統三天兩頭出問題，技部的人只拿錢不辦事，所以我這才回去一趟投訴了他們！】

司淡淡反問，【就條投訴你要特地回去一趟？】

923要裂開了，他一癟，【……好吧！我承認，嗚……我去找八一一了，我就是個見忘義的腦，八一一他強取豪奪想囚我，天殺的！是我眼神不好誤信了人渣，司，你罵死我吧！】

923涕泗橫流，臉上掛著‘怨種是我’四個大字，司見狀挑了下眉，不錯啊，謊話一套接一套，演技這就學到手了啊。

靜靜欣賞了一會，司漸漸被923的哭聲吵得有些腦殼疼，丟了個果子過去，【行了行了，歇會吧，我不問了還不？剛才你也看了回放，有什麼要問的快問，不要一會在我表演的時候再找我。】

923是真的覺得委屈，但也架不住化險為夷喜從天降，化狗子立刻跑了過去。

【有！我可有太多疑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