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日落，時間轉而過去了小半個月。

這半個月，羅慕路斯終于過上了他夢寐以求的日子。

他的計劃很功，如愿以償的將最他的司帶回了他邊。

臨近中午醒來，會毫不避諱地在他面前著展懶腰，撒索吻，告訴他睡得有多香甜。

之后會摟著他的脖子，哼哼唧唧央求他多給一些食，譬如飯后多一只，又譬如下午茶多給兩塊蛋糕，討巧耍賴，順帶保證第二天一定會早起鍛煉，不再懶。

對此，他通常沉默不語，并不應承，并非是他小氣吝嗇，只因這話從沒兌現過，而現在的也不能太放縱貪食。

的虧損得太嚴重，墜崖之前就時常悶氣短，回來之后更甚，病痛始終糾纏著不肯放過，對此，連被關起來的巫醫也束手無策。

冷汗淋漓、臉憔悴灰敗的總會在他懷里，拉著他的手問怎麼了，問他是不是快死了。

每當到了這時候羅慕路斯都無比痛恨自己，恨自己摧毀了健康的，恨自己沒辦法緩解的痛苦。

他甚至連句實話都不敢說，只能騙是日落之地傷的后癥，之后努力鍛煉、注意飲食，強健了就會好。

流著眼淚嗚咽，咬牙答應下來。

可第二天醒來，還是會把前一天的痛苦拋在腦后，貪食懶，周而復始。

他承不住失去的風險，狠下心來對的央求充耳不聞，可卻很了解他，每每他冷下臉來，總有法子他妥協。

有時是幾滴可憐的眼淚，有時是大膽的親吻，摟著他的腰撒賣慘，說實在睜不開眼睛，說好好，好難。

他的原則、底線、堅持就這樣接連被打破，土崩瓦解，潰不軍。

他很清楚他說的早起食其實并沒有多大作用，再直白一點說，那不過是他自欺欺人的心理安。

究其本，的痛苦累因于丟失的那顆心臟，是他害了。

他不能再因一己之私讓遭更多的罪。

就這樣，他的寵放縱致使越來越大膽，吃飽喝足，多余的力都被用到了捉弄跑來看的族上。

同族都知道他們的王找了個人類做伴，放著奢華舒服的古堡不住，跑來和他的人類伴窩在低陋的小院里，不僅沒有仆人使喚，還要自己干活，拔草、下廚、收拾衛生……

王的決定族們從不敢置喙，但還是有很多族對此心生不滿。

他們跑來威嚇不要不知好歹，快點回古堡住，不要拖累了他們的王。

明里暗里耍上功夫，對威利。

結果卻被折騰得前仰后翻，來時優雅整潔、威風凜凜，走時蓬頭垢面、負屈含冤。

司笑得東倒西歪，不亦樂乎，羅慕路斯看著非但沒有制止，反而更加縱容。

想要什麼，他都會給。

好的時就像致幻的毒藥一樣，讓人食髓知味、流連忘返。

可事實上，羅慕路斯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怡悅輕松。

他的腦子像個永機，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假的就是假的，他的夢遲早有一天會破碎，終有一天會清醒過來，會離開他，帶走他的全部。

他會死。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下墜沉淪。

每晚司睡之后，羅慕路斯都會把抱在懷里，手掌著的腔，聽著聲聲悉有力的心跳聲，合眸睡。

他寸步不離的跟在邊，不讓離開他的視線，只有這樣他的心才能稍稍安定下來。

可越是這樣，他越沒有安全，他迫切地想要更多的籌碼來穩固他們之間的關系。

又是一天中午，司坐在餐桌前，一口接一口往自己的里塞東西，上次的烤鴿很喜歡，這次一口氣吃了一整只。

羅慕路斯就在旁邊看著，見意猶未盡將啃干凈的骨頭丟進盤子，他拿著手帕走了過去。

羅慕路斯一坐下，司就把手了過去，習以為常，練自然。

羅慕路斯輕輕握著的小手，細致溫的將的手指一拭干凈，“司，我們再去放一次河燈吧。”

司還在回味剛才的鴿子，聞言打了個飽嗝，眨眼問：“放河燈？為什麼？人會不是早過去了。”

羅慕路斯搖頭，“河燈不只是在人會才能放，之前你不是說要教我做河燈麼，我想學。”

司挑了下眉沒說話，不知在想什麼。

羅慕路斯說完有些忐忑，從一開始他就不的想法。

很聰明，又沉得住氣，發現了不對勁，的第一反應通常就是沉默，之后不聲找準時機給予致命一擊。

是個很有耐心的獵手，早前欺負的阿麗雅在的槍口下踏上了死路，艾萊娜突發惡疾也和有關。

下手夠狠，也足夠干脆，并不像表現得那樣憨純良。

對敵人毫不留，每每都能全而退，這也是他瘋狂迷很重要的一個原因。

當他知道這些事的時候，他并沒有因為的偽裝而到失，他很興，激的心跳聲整整在他耳邊響了一整夜。

千年前，為了尋找一顆染的珍珠，他幾乎屠戮了整個人魚族，他親手挖出了人魚公主的眼睛，最后發現所謂的染珍珠也不過如此。

直到遇見了，他才知道染珍珠真正的含義。

他喜歡渾沾滿鮮的。

他永遠也做不到對放手。

夢中他們是真正的伴，如今的記憶里也是，可現實卻是他們之間除了親吻之外，從未做過半點逾矩的事。

他想要，想和坐實伴的關系，想和迎接新生命，一個可以牽絆住的新生命。

司一直沒吭聲，羅慕路斯控制不住開始胡思想，忐忑變了難言的慌，他握著司的小手了。

“司，可以嗎？”

“聽說河燈要男人親手做了才靈驗，上次的是你做的，趁今天有空我想做了和你再放一次。”

這一次他一定會在河燈上寫滿的名字，他承認他有點病急投醫，連向他死對頭祈求的傳言也信。

這事如果放在從前，他寧肯將得不到的東西毀了也決計不可能低頭，可現在他卻不在意這些，只要能讓他和司長久滿，他做什麼都可以。

可司卻給出了否定的答案，輕嘆一口氣，表頗有些無奈道：“沒有你說的這回事，河燈誰做都一樣，不分男的，重要的是上面要誠心寫上各自的愿，心誠則靈。”

羅慕路斯恍然大悟點了點頭，“那可能是我聽錯了，可人會那天我都沒送你什麼禮，那是我們為伴的重要日子，我兩手空空就霸占了你，現在想想我總覺得虧欠。”

如今在司的記憶中并沒有礙事的捕夢球，只有抖虔誠的和瘋狂熱烈的烙印。

將手帕丟在桌上，羅慕路斯兩手捧起司的小臉，眼里滿是眷，“司，我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我的心，我的一切。”

冷不丁提起那晚的曖昧事，司臉一紅，“好好的怎麼突然說這些？”

羅慕路斯憐地輕吻了下的角，解釋道：“我只是覺得我苛待了你，司，我們再去放一次河燈吧，不管傳言是不是真的，我都想和你再放一次。”

司不信，眼眸微瞇，“阿慕，你不對勁，你最近好甜，你……”

的指尖抵住他的下往后推，“不會是背著我做什麼壞事了吧？”

“你是不是移別了？！”

司突然拔高了聲線，羅慕路斯愣住，不知道怎麼就想到那去了，剛想解釋，就氣呼呼地質問起來。

“聽說腳踏兩條船的男人，一開始會因為愧疚拼命討好他們的伴，言聽計從，買首飾買禮，甜言語，大獻殷勤，就像你今天這樣！”

羅慕路斯哭笑不得，搖頭想要開口，卻被司兇悍的眼神制止，一停不停分析道：“阿慕，你最近特別黏人，膩膩歪歪連你邊的人都看不過去了，天天來找我麻煩。”

“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和那些壞男人一樣有了壞心思！”

“你看上誰了？！是不是面包鋪老板家的兒，我說最近怎麼……唔——”

瓣突然被噙住，司雙眸睜大，氣憤霎時不見了蹤影，連同喋喋不休的懷疑分析也一并被吞沒。

有些懵，也給了羅慕路斯可乘之機。

舌尖練地撬開的齒，掠奪的呼吸，他吻得很深，直到將吻到氣吁吁，全發癱倒在他懷里才將放開。

羅慕路斯從沒想過他也能看到司為他吃醋，心甜的同時不免也覺得酸，這些都是他來的。

他著司的臉頰，專注地看著，一字一句如同宣誓，“我不會喜歡別人，我只喜歡你，只你。”

“司，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永遠都不要。”

司被他看得臉頰紅，咬住下嗔瞪了他一眼，之后撇開臉不自然道：“你究竟怎麼了，今天好奇怪。”

“是很奇怪，因為……”羅慕路斯目不轉睛地看著，眸加深，“我有件事想求你。”

司暈暈乎乎抬起頭，“什麼事？神神的。”

“司，我們要個孩子吧。”

“什，什麼？”

“我說，我們要個孩子吧。”

……

河燈在煙花綻放的時候隨著涌的水流飄向了遠方，上面承載著他們好的愿，他們仿佛回到了一切的開端，將幸福握在了手中。

放完河燈，兩人沐著月并肩往回走。

羅慕路斯握著司的手，余細致地在眉眼間描摹，圓潤的側臉、的，越看羅慕路斯心中悸越加激。

羅慕路斯滿心期待著接下來發生的事，他們的第一次就要來了。

他們的兒，夢中的所有……都會在今天之后變現實。

隨著他們距離小院越來越近，羅慕路斯的呼吸愈漸重，結也難自的滾起來。

可司的臉卻眼可見的冷淡了下來，笑意消散，與之一同消退的還有眼底的意。

與不，到深輕易就能知到，羅慕路斯很快就察覺到了異樣。

看到司臉上冷漠的的神，羅慕路斯滿滾燙的倏地被冰封，恐怖的念頭縷縷鉆了出來，蔓延到了他臉上，臉驟然變得煞白。

此時他還有理智，他掩去慌，強抑著將人抓到懷里詢問的沖，控制著手上的力道，不敢將慌展分毫。

一進院門，羅慕路斯就將司帶去了臥室，那里有他早前設好的陣法，他怕計劃不，怕逃跑，于是便想出了這樣拘的法子。

他原想這些陣法再也用不到了，可如今還是派上了用場。

羅慕路斯不聲開啟了陣法，確定司出不去之后著恐懼，裝作若無其事的笑著開口，“司，你先歇一會，吃點東西，我去燒洗澡水。”

說完也不等司給出答復，他就逃一樣進了廚房，閉上房門，薄輕。

羅慕路斯后背倚著門，脊背上麻麻全是冷汗，令他無比驚恐的念頭像瘋長的野草盤踞在他腦海中，吞噬他的理智。

手，控制不住開始抖，他用左手握住右手，拼命地想要冷靜下來，可越是制恐懼越是肆意囂張。

他握不穩木勺，舀起的水全都灑了出來，滿地都是。

他接連試了幾次，最后連木勺都跌落在地。

他暴躁地一拳揮到了墻上，手指關節皮綻開，痛意襲來，引起的痙攣住了意，他垂手一不站在一片狼藉中，珠一滴滴在地上暈染開來。

是錯覺，都是錯覺！

是他的，他看到了寫在河燈上的愿，許愿永遠和他在一起。

他只是太害怕了，草木皆兵，他不能自陣腳，被看出端倪。

羅慕路斯咬著牙關，一遍遍在心里安自己，他手腳燒好水，將的廚房收拾干凈，強迫自己不能出馬腳。

可等他做完一切回來，臥室里卻空無一人。

司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