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裡沒有醫藥箱。
別說醫藥箱那種高級配置,對於我這種不會生病不會瓜菜傷也能瞬間自愈的粽子來說,家裡能出個創可都屬於文級別的。我也毫沒有參與盜墓文的主角媽療傷技能,看著被我扛回來的重殘傷員,實在是有些一籌莫展。
沒有酒,好歹還有不燒酒。那是在沒有暖氣的冬天我用來寒的。我淡定掉他不樣子的服,期間口水了數次那實在結實漂亮的材,用燒熱的酒沖洗了髒兮兮的傷口,過程應該是很痛的,可他就像死了一樣毫無覺,任我折騰著把他包一個木乃伊。
然後,就不需要我做什麼了。甚至連那寒磣的包紮技都有點多餘。這家夥的愈合能力好得驚人,那麼恐怖的傷口,一會兒工夫居然已經開始凝結了。
我把地上的灰塵跡打掃幹淨,累得一屁坐下來,充滿羨慕地看著那個占據了我的床沉沉昏睡的家夥。
這是我的家,我的床!我還是個的!於於理,現在躺在那裡睡大覺的都應該是我才對!
可是……罷了,看在他三年前把我放出來而且是個重傷員的份上,姑且讓他一讓。更何況,我又不是把他帶回來吃閑飯的。
家裡沒有沙發,我拖過幾張凳子拼在一起,鋪上床單,無比別扭地躺了下去。
有一種人,他們從事著不正當的職業,武藝高強一是膽,敢於單人下古墓徒手搏僵,敢於一人一槍挑了黑幫老巢。他們遊走在黑與白的邊緣,時刻面臨著傷喪命的威脅。可越是危險,他們就越是興,對於這種大腦構造完全不屬於正常人類的只有在文學作品中才會出現的神角,我一直抱著憧憬和無限的敬意。
這個盜墓小哥幾乎滿足了我所有的腦補想象。臉蛋帥板靚,子酷手好,從事違法行業,一蕭殺之氣。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即使不會,我也是把他像尊大神一樣供著的。
可是隨後沒多久,這個輝無比的形象就開始沒有下限的崩壞了。
第二天是周末,我睡到正午十一點才腰酸背痛地從凳子床上爬起來。然而回到臥室一看,那尊大神居然還在睡!
這……不會是傷口惡化發燒昏過去了吧……
強烈的愧疚襲擊了我的良心。我躡手躡腳過去,小心翼翼了一手指頭在大神的額頭上——溫度適中潔無汗。我又小心地探了探他的呼吸——活的,勻長得像練了九神功。
結論——這家夥睡得真香啊。
不敢打擾大神睡眠,我開始百無聊賴地在屋裡晃。可是沒想到的是,我一直晃到晚上,又在凳子上面窩了一晚,床上那尊神才在第三天早上睜開了眼睛。
三十六個小時啊有木有!不計我遇到他之前的時間,這家夥足足睡了三十六個小時啊親!暗黑神邪魅的形象在哪裡啊?!
我真傻,我單以為這種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人都是那種警惕高的嚇人,睜眼就要秒殺圍觀群眾的,卻不知道還有這種睜開眼睛就要半天的。
大神(偽)坐在床上,面無表眼神迷茫天真,半天才把那沒有焦距的目緩緩挪到早在床邊僵立了半天的我上。我張地和他對視了半晌,然後……
“我了。”
……你妹啊……這應該是發現自己陌生環境的大神該說的臺詞嗎?!
他繼續面無表,從被我丟在一邊的髒服裡面了半天,翻出一個黑乎乎髒兮兮的袋子,手在裡面了一下,唰地出一張卡。
“我有錢。”
接著又從小袋子裡唰地出一張破紙片。
“碼。”
那張紙上是黑手寫:張玄冒號零零零零零零。
……我跪地Orz狀仰天長嘯。
好吧把這種連自己的姓名碼都要隨攜帶的弱智當大神還把他撿回家我才是腦殘!還有這家夥真的是三年前那個獨扛英本的剽悍小哥而不是被人魂穿了嗎?!
無論我的表是多麼淩崩潰,這位可能做張玄的小哥依舊面癱狀不如山。左眼寫著“”,右眼寫著“飯”。
“……”
最後我還是給他做了飯。因為我不想看見一個曾經傳奇(?!)的人最後因為沒飯吃這種慫理由死在我家。
張玄吃飯的樣子不是一個兇猛能夠形容的。他右手端碗左手夾菜,作迅速得簡直能看見殘影。幾乎每五分鐘就要添飯一次。我張著看整整一鍋米消失在他那疑似通往異次元的平坦腰腹間,半天才意識到,這家夥是個左撇子,而且一頓飯吃掉了我三天的夥食。
吃飽的小哥陷了一種更加超然的迷茫狀態中。他坐在椅子上板筆直,愣愣盯著桌子,那種雷打不的狀態讓我懷疑這家夥已經坐著睡著了。
“咳……”我輕咳了一聲,試圖吸引他的注意力。未果,只能試探著看著他開口:“那個……請問,你還記得我嗎?”
他終於轉過頭來,迷茫地看著我。
……好吧,我早該知道的。
“我見過你。三年前……距離J市二十公裡外的山,那個墓裡……”
他的目瞬間犀利起來,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前一刻那個迷茫的小哥瞬間變為一把出了鞘的劍,周著森然的攻擊。
“我……我是那個時候被你揍了一頓的那個粽子。”被那種目盯著,我頭皮有點發麻,“我任守……”
我忐忑不安地等著他的反應。天知道我有多害怕這家夥後悔把我放出來,然後在這時暴下殺手。可他只是沉默著,過了很久,才開口道:
“我記得你。”
——哦哦!中獎了!
“謝謝你!謝謝你……當時把我帶出來!不然我還不知道要在那裡呆多久……”
這家夥又不做聲了。
我一直在等他開口問些什麼。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哪怕對一個見慣了怪事的盜墓賊來說,我這件事也應該算神奇了。可他什麼都不問。我等了半天,終於絕的意識到,還得自己開口。
“……我不記得我是誰,幹什麼的。其實,連‘任守’這個名字也是我自己起的。而且,我這個樣子……大概連活著都不算吧。”
我把自己從那個墓裡醒過來,到現在為止,發生的所有事全部說了一遍。期間他並沒有什麼反應,整個人籠在一種莫名的低氣之中。
“所以……我知道你大概是經常和我這種……打道的,我想請問你,你能……能把我變人嗎?”
我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這個做張玄的家夥,雖然看上去又呆又木一副生存不能自理的樣子,可他上那種氣質騙不了人,久經殺伐的被呆滯掩住的淩厲,而且,是經過了無數次和鬼怪之類東西搏殺的殺伐。
從我自己上,我明白世界上有很多東西不能用科學解釋,我也清楚這些東西了解的人不會太多。
而他,是我唯一可能接到的,變人類的希。
“你是人類。”張玄忽然說。
“……啊?”
“最初在那裡看見你的時候,你上沒有任何活的氣息,所以就算你會說話會思考,我也只把你當理。可後來,忽然之間,你上有了活人的味道。我能覺到,你是生靈。”
他平板的敘述著,我第一次聽他說這麼多的話。仔細一回憶,我才想起了當時的怪異。
似乎在那時,他停止痛揍我之前……我的脖子裡,掉出了一顆珠子。
對,沒錯,就是那顆珠子掉出來之後,腦子裡老粽子的聲音忽然消失了。而張玄也說,我上有了活人的味道。這麼說來,我應該本來就是個活人,只是被那顆珠子住了而已。我記得那東西被他撿了去,那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瞥了他一眼,張玄完全沒有向我解釋的意思。
——靠,不對,扯遠了。重點不在這兒。
“那,既然我是人類,為什麼我還是這個樣子?”
張玄掃視了我一下:“你的不是活人。”
“你能把我變人嗎?”我急切地問,“我是說——完全的人類。你可以的,對吧?”
拿了我的東西,敢說你做不到的話我……我讓你嘗一下被粽子上弓哦!
我的目太兇猛殷切,以至於面癱王張玄都停止了發呆,抬頭和我對視著。
他有一雙極為吸引人的眸子,清澈的黑,黯沉的墨,死寂的深邃。我從來不知道原來黑也可以有這麼多層次深淺,被那雙眼睛認真注視著的時候,你會忘卻所有語言的能力。
“就算什麼都不記得,就算和怪一樣不死不滅,你也想變人類嗎?”
“好,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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