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溫遇到這只玄火純屬運旺時盛。
三年半前,他去金瑞島販賣靈舟,途中路過一個荒島。
遠遠去,海灘上陷進了一個近乎千丈方圓的駭人深坑。
薛溫好奇靠近,竟然在這寸草不生的坑發現了一只剛剛破殼而出的雛鳥。
它火焰纏,雙翅撲飛,苦苦地掙扎著。
壯著膽把它帶回去后,薛溫翻遍了典籍,終于得到了一個令他激不已的答案。
這小家伙居然大有來頭,乃是一只脈強大的年玄火!
只可惜它出殼前就傷過重,已經命不久矣。
薛溫想盡辦法,請教了多名馴靈師,前后花費超過一萬靈石,也無法清除玄火的怪異靈力。
他本不敢向薛正空求助,否則即便能救治,到時玄火也不會再屬于自己。
被迫無奈之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將玄火煉化為本命傀儡。
本命傀儡的實力和修士本相連。
且隨著修士境界的提升,本命傀儡也會愈發強大。
對薛溫而言,倒是條折中的路子。
得虧他幾個月前才下定決心煉化本命傀儡。
不然再過些日子,這玄火生機斷絕,就算大羅真仙也逆轉不了。
陳平抿了抿,手腕上的儲鐲一亮,將玄火收其中。
他尋思回羽軒讓薛蕓看看,有沒有好的辦法。
本來耗費萬般力,搶來了一只瀕死的玄火,這筆買賣是極不劃算的。
但一想到此趟收獲的其他財,他隨即便釋然了。
死在他手中的薛永州等人暫且不算。
單單一個長期擔任天寶閣掌柜的薛溫,價都甚是厚。
丹藥、法、材料零零碎碎加起來,價值差不多近萬了。
更何況還有一艘,用百方儲袋單獨裝載的大型靈舟。
這是陳興朝委托薛家打造的,已付了兩萬靈石的定金。
當日,陳新佟和薛溫挑明,最遲第二年年底,叔公陳興朝必須要看到實,若指的就是這艘特制的靈舟了。
一艘大型靈舟,可載數百人,一日可航行五千里。
毫不夸張的說,乃是小家族鎮氣運的神。
哪怕陳家昌盛了幾百年,亦僅有三艘現存。
雖然這艘靈舟還未最終型,暫時還不可海航行。
但陳興朝的東西,陳平自是不可能再還給他的了。
……
羽軒。
幾棵漆黑如墨的葫蘆藤糾纏相錯,郁郁蔥蔥。
冰涼的石水自樹藤流掛,盛在了下方的清潭中。
“如何?”
陳平踱著步子,話音有些波。
“平郎,這玄火的傷勢太怪異了,恕蕓兒無能為力。”
薛蕓小心翼翼地捧著玄火,那張白皙的臉上,愁眉雙鎖。
“它還能支撐多久?”
陳平頗為煩躁的道。
他并未怪罪薛蕓。
此踏馴靈一道的時日尚短,力有未逮也不奇怪。
四階妖打的特殊能量,就算是一一縷,也不是低階修士能夠除的。
“最多一年。”
薛蕓猶豫地判斷道。
敲擊著茶杯,陳平沉了一會,意有所指的道:“妖寶典里,有一門渡命之法,你可專研過?”
“移壽!”
薛蕓心忽的一揪,眼神有些躲閃。
移壽,由數萬年前一位人族的元嬰大能所創立。
當時,大能攜靈寵碧水麒麟和宿敵決一死戰。
最后,大能殲滅了強敵,僥幸獲勝。
可他的靈寵卻重創,命不久矣。
碧水麒麟懷圣妖脈,修為高達五階。
一般的療傷丹藥對其本無效。
于是,人族大能找到了一位名已久的丹道大師。
以絕大的代價換其出手煉制一枚“五行返命玄丹”。
此丹是五品丹藥,聚齊五行氣,有改命奪天之奇效。
但碧水麒麟已然時日無多,眼看堅持不到丹之期了。
人族大能苦思冥想,靜坐在有“明心神臺”之稱的菩提樹旁半年,終是創出了一門化腐朽為神奇的法。
那便是移壽。
可惜十幾年之后,五行返命玄丹煉制失敗,碧水麒麟仍是一命嗚呼。
元嬰大能悲慟之下,還是選擇將這道凝聚著心和義的傳給了后輩。
移壽限制頗多,只能作用在人族和妖族之間,并且是單向的。
妖寶典之中,移壽被標注為忌之法。
練氣修士施展,需獻祭十年壽元,渡給靈,大約可延長其七年生機。
筑基以上的修士,取壽二十,延長十五年。
但此法的上限也就是如此了。
并且一只妖,終生只能接一次移壽。
“嗯,不錯,我說的正是移壽。”
陳平吹了吹熱茶,面不改的道。
他在等薛蕓的抉擇。
此乃天妖脈,長的上限極高。
悉心喂養,晉級到三階是必然,四階也有不小的概率。
就這一只剛剛出世的雛鳥,擺在拍賣行,說價值五十萬下品靈石。
況且陳平心底已有了一些頭緒,也許能救治玄火。
只是那玩意比較偏門罕見,需要花大量的時間去尋找。
因此,為玄火續命是勢在必行的。
“蕓兒愿意為平郎解憂。”
薛蕓表堅定的道。
一開始的遲疑之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凈。
十年壽元,對練氣修士的重要不言而喻。
尤其是這般靈低劣的,每一天的修煉時間都很珍貴。
但是,瞧老怪的態度,似乎打算不余力的去救玄火。
胳膊拗不過大,如果委婉拒絕,這老怪以后怕不會再將看做心腹了。
這是薛蕓絕不愿看到的。
“委屈你了。”
陳平非常滿意的點點頭。
他炳若觀火,這丫頭需要的,他能給,但相應的要付出些代價。
將靈鐲取下給薛蕓,陳平叮囑道:“這段時間你好好研究一下移壽,爭取一次施展功。”
“是!”
薛蕓很有分寸,把玄火收進靈鐲,轉返回了室。
陳平獨自抿著靈茶,一副沉的模樣。
天寶閣被洗劫一空,薛溫、薛永州等人慘死。
顯而易見,即將又會有新的一山雨來。
不過做為始作俑者,他自覺沒有出任何破綻,薛家應該查不到他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