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池早的話說出，前的老者魂魄猛地一震。

一旁的醫生詫異轉頭。

就見這年紀不大長相漂亮的學生靠在墻上，一臉的淡然沉靜。

池早的話說的突然。

聽著像在回應剛才醫生的慨，實際上卻是對面前的老人說的。

看著那頭的吵鬧，幾個中年男哭著哭著，緒一激，就又互相爭執責怪起來。

老人卻沒看他們，而是看向池早，訥訥出聲，“……我該離開的時間？”

“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都有一個固定的時間，可能一個月，可能五十年，可能一百年。這東西，就把它稱為命運吧。或許不公平，有些孩子剛出生還沒來得及生命就夭折，但怎麼辦呢，這就是命啊。”

“不，命運憑什麼這麼不公。”老者臉一變，不愿意接現實。

一旁的中年醫生也愣了下，發出同樣的疑問，“命運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池早眸微閃。

眼前的老者活了八十三年，今天去世，不是偶然也不是意外，而是注定。

他的魂魄干凈至極，明顯就是壽元已盡，順其自然的生老病死。

但他誤以為自己是被氣死的，所以心生不甘，本該干凈的靈魂也因此漸漸凝聚戾氣和怨氣。

池早現在多也有點職業神了。

雖然依舊不想營業。

不過，為實習的人間差，怎麼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干凈的魂魄凝聚戾氣，化為惡鬼。

“命運本來就是不公平的。當然，無論是誰都可以嘗試改變命運。但是人最終都是要老死的。”目輕移，正視著老人，像在自言自語，又像在說給誰聽，“劉教授壽元已盡，今天，應該是安詳離開的。”

這是在告訴他，他該安詳離開了。

老者的魂魄輕，張了張。

一旁的中年醫生看的目卻更加驚異。

語氣淡淡，開口就老氣橫秋。每一句話，都不像是這個年紀這個狀態能說出來的。

正想說話。

池早忽然轉頭，“哦對了，醫生，我聽我媽說過，生前是善人，死后就連靈魂也會很干凈，善良的靈魂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是這樣嗎？”

醫生：“？？？”

他怎麼沒聽過這樣的神話故事？

哪有什麼靈魂不靈魂的。

人死了，就徹底消失了。所謂靈魂，不過是活著的人對逝去的人的思念所想象出來的東西。

中年醫生下意識想科普，但對上清澈明亮的眸，又不忍心毀滅的信仰。

這姑娘，一會說出那麼沉重的富有哲學的話，一會又天真的像個孩子。

醫生心中只覺好笑。

卻不知道，在他們前，老者魂魄剛凝聚起來的一點戾氣，因為池早的話而漸漸消散，恢復到最初的干凈明。

后突然響起一個蒼老平和的聲音：“小姑娘，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居然還有對命運的慨。你說命運不公，但又說命運是能改變的，老頭子我倒是想知道，小姑娘你覺得怎麼樣才能改變命運。”

池早一怔，回頭，就見一個著唐裝手拄拐杖的老者在后面，不知道站了多久。

看著老者，眸微微一閃。

而老者此刻也在看著，被褶皺包裹的深沉雙眸，卻在見到池早面相的那一剎，翻起一陣洶涌浪。

池早察覺到老者目突如其來的變化，一頓。

對上他那莫名激的視線，有些不解，但還是開口，“各人各異。”

池早覺得，自己這四個字說出來，面前的唐裝老者更激了。

他雖然站在這一沒，甚至連灰白的頭發兒都沒飄一下，就像那屹立不倒的老松樹。可他緒的劇烈起伏，卻不是假的。

這人，怎麼回事？

“好一個各人各異，好一個各人各異啊！”老者突然笑了起來。

他這一笑，讓周圍的人都愣了。

連另一頭正在哭鬧爭執的那家人都看了過來，面不善。

他們家死了老人，這老頭居然在旁邊笑？

池早眉頭微微擰起。

旁邊的中年醫生更是一臉懵，如果不是老者穿著和氣勢太不尋常，他都想把人進辦公室看看了。

也是這時，后面那辦公室里又走出了兩人。

一個是氣質沉穩低調的中年男人。

另一個，年過半百，威嚴莊重。

池早認得他，他是這家醫院的院長，姓陳。

“池、池早？”急救室那邊，一個驚訝又遲疑的悉聲音從那家人里頭傳來。

池早一愣，轉頭看去。

就見劉偉頂著一雙微微發紅的眼睛，從一對中年夫妻后走出。

池早看著他朝自己走來，心中不知道是該嘆，還是該笑。

這個世界也太小了。

之前就知道劉偉家境不錯，父母都是領導，可沒想到劉教授就是他爺爺。

更沒想到有一天，會親眼看到劉偉親人的離世，還幫劉偉死去的爺爺消除怨念。

“偉……”

劉教授朝走來的劉偉出了半明的手，可劉偉卻看不到他，直接從他的手臂穿過，看著池早，一臉剛哭過的悲戚傷心樣，“池早，你怎麼在這里？”

聲音甚至還有些沙啞。

池早看他一眼，淡淡“嗯”了聲，當做回應。

“你是來買藥的？”劉偉看到手上的袋子，臉上的悲傷更加明顯，“你都看到了吧。不舒服就要早點吃藥治療，我爺爺就是因為治療過晚才……”

池早沒有說話。

劉偉發現了的冷淡，雖然已經習慣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但他還是有些尷尬，有些心虛，又有些難堪。

“那個，我……”

他正要說什麼，那邊有人他過去。

他握了握拳，忽的鼓起勇氣，扔下一句：“對不起！”轉就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