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行!”
李猛心頭一跳,連忙說道:“方才是我考慮不周,不過住在你那,同樣會破壞林姑娘的名聲,而且顧相公你馬上就要娶寧姑娘了,到時候寧姑娘知道你家里住進來一個人,肯定會傷心的。”
“你們都誤會了。”
顧長留笑著說道:“我當然不會讓別的人住進我跟小蟬的家了,我是說我們以前住的茅草屋,如今還能住,里面桌椅板凳,也是一應俱全,林姑娘若是沒地方去,可以住那里。”
“這樣好。”林小玉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
不過想想,很快就釋然了,人家顧相公,從前便是公認的好學問,前途無量,如今更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又有小蟬那樣忠貞的姑娘對他不離不棄,他怎麼可能看上自己這種人呢。
“林姑娘,以后你什麼都不用想,我們誰不是一無所有的來到這世間?如今你不過是重回一輕松的狀態罷了,往后你無人拖累,肯定能活出一番彩來。”
顧長留提起背簍,一面往前走,一面朝出一個寬的笑來,“以后你就好好的活著,什麼都別想,你格跟我家小蟬有些相似,等回來,你們定能引為知己。”
顧長留之前本來是想要留著林小玉給小蟬當丫鬟,但想想,還是算了,這樣一個姑娘,本來已經是可憐了,哪里還能再將當做工人。
“今天的事,還得去跟里長說一下,你一個孤寡婦人,住在河邊也不安全,有了里長護佑,那些登徒子,才不敢前來鬧事。”顧長留又說道。
“嗯,權聽顧相公的。”林小玉點點頭。
于是三人又去了里長家,將這事給說了,當著里長的面,顧長留將林小玉的契約還給了,“喏,往后你就是自由人了,誰也沒法制約你。”
“謝謝你。”
拿到契約那一剎那,林小玉強忍許久的眼淚,終于是忍不住落下來,人在家從夫,出嫁從夫,可如今有了這契約,不用再聽從任何一個人的,不用再為別人的附屬品,被他們牽著走。
只是,一直都隨著別人走,連死,都怕牽連了家人,這會兒雖然自由了,又覺得沒了依靠,有些六神無主。
里長娘子到底是心細,看出了這會兒的狀態,怕想不開去尋死,便道:“我看一個人住河邊那破茅屋還是不行,太不安全了,還是住我家吧。”
若是住河邊,萬一半夜去跳河,那誰也不知曉,救都沒法救,住家就不同了,至這幾天,可以看著。
“是我考慮不周到了,嬸子你的主意不錯,林姑娘,你覺得呢?”
“我……”
林小玉看著周圍這一雙雙眼睛,全是對的關切,也無法拒絕,只點點頭。
“行,那你就在里長家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
安頓好林小玉,顧長留也松了一口氣,李猛同樣也是松了一口氣。
住在里長家好,住在里長家好啊。
里長家離自家近。
……
“顧相公,我又給你送花來了。”
太一落山,李猛如期而至。
自從上次他說了要給他挖山花后,這幾天,他是天天去山上,天天給顧長留挖花木過來,不僅如此,他還會給顧長留送一些野味來,有時候是一只兔子,有時候是一只山。
“李兄弟,真的不用麻煩了。”顧長留嘆了一口氣。
他不過是做了一場好事,想要得個清靜,怎麼就這麼麻煩呢?
首先是林小玉,每天要過來幫他打掃衛生跟做飯,每天跟個田螺姑娘一樣,做了飯就默默的離開,跟說不用,也不聽。
再次就是李猛,每天傍晚準時過來,不但要給他送花木,還要幫他種上。
“行了,行了,你今天就留下來吃飯吧。”
顧長留也不是那種不識趣的人,看了幾天他也看明白了,這李猛是缺個婆娘,看上林小玉了。
“林姑娘,今天晚上多做點飯。”顧長留沖屋里說了聲。
這幾天,他天天讀書都是在外面,離家都得好幾米,差點沒將自己的書桌搬到河岸上,沒辦法,男授不親,他顧長留,可是潔自好的打。
他若是在家中,林小玉過來打掃衛生,讓旁人看到了,肯定又要嚼舌了。
他跟小蟬曾經過流言蜚語的苦,所以不想要讓別人再經這一遭。再一個,他馬上就要跟小蟬親了,自然要跟旁的人保持距離。
“謝謝顧相公。”李猛撓撓頭,心中雀躍的很。
活了二十多個年頭,這會兒他卻如同頭小子一般,有些不踏實起來。
“東西你拿進去吧,我還得讀書,就不進去了。”
顧長留說著,坐下來,又拿起書本開始看書。
雖然說邊有只想要開屏的孔雀,還有個田螺姑娘,但有他們兩個在,耳旁也多了點聲音,總算是沒那麼孤寂了。
“顧相公,那個我兒子還在家,今天可以讓我兒子過來吃頓飯嗎?我自備糧食。”
過了一會兒,李猛走出來,扭的說道。
“這有什麼的,你去他來就是了。”顧長留笑著說道。
李猛這才朝顧長留一彎腰,飛速的跑回家喊自己兒子去了。
李猛一出門,林小玉便走了出來,遠遠的看了顧長留一眼,眼神有些期許。
覺到有人注視著自己,顧長留轉過頭,正撞上的眼,他心頭一跳,復又坦然的同點點頭。
林小玉便也回了一個笑,進屋去了。
都是年人了,誰也不是傻子。
他對自己避之如猛虎,如果嫁給李猛可以讓他覺得自在一些,那自己嫁給他也未嘗不可。
至于說,從未想過,也不懂。
從前嫁給杜小山,不過就是在路上見過他兩次,聽過他的名聲,可是后來,爹娘被他一威脅,也沒聽想法,就將嫁了。
李猛雖然從未對自己表明過心思,但他的心思,卻是清楚。
也是了,一個鰥夫,一個不是寡婦的寡婦,兩人湊一塊,更好。
聽說杜小山曾經害了他家的魚,使得他的婆娘自盡,自己若是嫁給他,也算是杜小山賠了他一個婆娘。
林小玉坐在灶火邊,默默的思量著。
直到柴火“噼啪”聲將驚醒,才趕抹了一把淚,認真的看著灶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