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棠這才注意到十方陣的石碑旁又立了個新的石碑。是大意了，以前這里是可以隨便進出的。

　很快從古陣里退出來，那群小修士又在那男修的帶領之下呼啦圍過來。

　“你也是這兩天剛招進門的弟子吧？”他低頭看打扮。

　上的裳與他后這些新來的弟子一模一樣。

　“不……”南棠剛想解釋，又被他自顧自的言語打斷。

　“門規森嚴，你一個剛門的弟子就別自個兒瞎跑，帶你的師兄師姐沒教導過你嗎？行了，別解釋，跟到后面去，我領你們了解重虛宮！”他揮揮小黃旗輕敲南棠的頭，又指指后的隊伍讓加，“對了，我姓黃，你喊我黃師兄就可以，不必道謝。”

　在重虛宮，老弟子帶新弟子參觀門派是舊習俗了，南棠自己剛門時也過，后來也帶過其他新弟子，因此想了想，便笑著站到隊伍里。

　“看到了吧，這就是咱們重虛宮大名鼎鼎的‘十方古陣’，三十年前虞南棠師叔就在這里以句芒春種開啟古陣，召喚十方大山對抗魔。你們是不知道那一戰有多慘烈……”領頭的黃師兄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仿佛自己曾經親自參加過那場魔攻門大戰般。

　四周的新弟子們聽得無比專注神，時不時發出一陣驚詫唏噓聲……南棠耳邊卻只有不斷被提及的自己的名字以及南山覺師兄等人的名字，眉心，有些尷尬。

　好容易等到黃師兄講完這一茬，小黃旗一甩，隊伍繼續前行。

　————

　南棠跟在隊伍最后，聽著黃師兄的解說，著這三十年間重虛宮的變化，很多地方，都和記憶中不同了。

　從十方古陣一路走下去，最終眾人停在了青霄峰之下。

　“青霄峰，是咱們重虛宮第一大主峰，掌門的府就在上面，再過不久就會為咱們浮凌山新的供奉山君之地！”

　黃師兄依舊熱高漲地解說著，南棠順著他所指的方向仰頭去——

　青霄峰徹底變了模樣。

　峰尖被削平，左右有兩個宛如手臂似的山長出，至山前合攏，這讓整座青霄峰看起來像一個雙手合十，垂頭長拜的人，而山上已另建了幾座宮闕，云川和穹海都不見了。

　“你們看，青霄佛印封的就是當初帶領魔攻打咱們門派的魔頭邱纏心與魔的秦安，那上面的符咒是后來萬筠脈尊加上去的。”黃師兄又道。

　南棠慢慢走上前，站到黃師兄邊，遙青霄，這里已經找不出半點昔日影子。

　看著山合攏的地方，南棠不自覺想起當時景，有些恍神。

　黃師兄又指向另一：“你們再看，那尊雕像，就是門人為了紀念虞師叔而建的……遙想師叔當年，風采照人，不懼生死以一人之力開啟大陣，救下全門，自己卻被邱纏心一箭穿心……”他說了幾句，忽然發現南棠走到邊，便拉一把，道，“你別上來，后邊也看得到，你……咦？你長得……”

　他看看雕像，又看看南棠，像發現什麼新鮮事般道：“你長得有點像虞師叔啊。”

　南棠終于看到就建在封鎮邱纏心山掌之下的雕像。

　那是的雕像？

　雕像高約五丈，十分巨大，是按照啟陣之時的模樣所建，一手捧著南山覺的“春種”，一手向遠空，仿佛正向邱纏心宣戰般，上的與面容包括那一頭白發，都與當時的一般無二。

　“是有點像呀。”旁邊的小弟子圍過來，無數目聚集在上。

　“不過比起虞師叔的風采，還是差得遠了。”黃師兄卻又道，“我可提醒你，你千萬別仗著與虞師叔有幾分相像，就妄圖讓掌門與幾位師叔另眼相看，修行還是得一步一步踏踏實實來，別學有些人的旁門左道，腦子在不該的地方……”

　他話沒落地，便聽旁邊傳來一聲冷冽音：“黃師兄，你這麼說話不妥吧？容貌長相實乃天生，怎麼就變旁門左道了？”

　南棠與眾人一起轉，卻見人群外走來幾個修士，有兩個穿著與黃師兄一樣，另三個人則也是剛門的新弟子，而這三人之中，站在最前面的那個修卻著實惹眼，連南棠也大吃一驚。

　生得非常像南棠……的雕像。

　這是個白發修，單論五也許不像很像，但加上白發、雪、神拿這些，便和南棠非常有七相似了。

　當然，是三十年前結丹未果，面臨天人五衰后變得的南棠。

　這麼一看，如今返老還恢復青春容的南棠，反而與這雕像不太一樣。

　“是天生還是后天刻意，自己心里清楚！”黃師兄嘲笑了一句，推推南棠，又搖起小旗子，“走了走了！”

　南棠離開前與那修一眼錯，修只沖冷冷勾，似笑非笑好似在譏諷的東施效顰。

　“那位師姐是……”南棠倒有好奇了，問邊的人。

　“那是林師叔今年從外頭招回來的凡人弟子田，聽說資質很好，是修仙的好苗子，野心也大，想拜掌門或者螢雪師叔門下，做他們的親傳弟子，所以才把自己弄這副模樣……”旁邊的人對悄悄道。

　“想拜他們門下，為何要裝作虞師叔？”南棠更不解了。

　這兩件事有關聯？

　“你真是什麼都不懂！虞師叔在掌門和螢雪師叔并一眾師叔心里，那是什麼樣的存在？皎皎明月啊！”那人便解釋道，“這麼多年，掌門和螢雪師叔都沒收過一個弟子，那田雖然資質再好也未必能他們的法眼，所以劍走偏鋒想了這樣的辦法，把自己折騰虞師叔的模樣。”

　“原來如此。”南棠聞言哭笑不得，自己“死”了一回，倒死了皎皎明月？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

　沒想到有一天，竟會為人模仿的對象，這讓想起三十年前那個被眠龍修士到剖丹跳涯的修緹煙，但這世間千種人，有人寧死不愿作他人替，也有人為了眼前利益甘愿為替……

　“好了，今日的游覽就到此為止，大家準備準備，隨我上華圣峰吧。”黃師兄突然止步轉道。

　“上華圣峰做什麼？”南棠又小聲問邊的人。

　“你不知道？今日是咱們這些新門的弟子上華圣峰測試天賦，外分班以及面見掌門的大日子啊！”那人詫異地盯著。

　這可是關乎他們這些弟子日后仙途的大事！

　————

　華圣峰的山道上，杜一壺和陸卓川正往山上走，旁邊一隊新弟子路過時停下朝他二人抱拳行禮。陸卓川點點頭算是回禮，讓他們先過。

　杜一壺盯著這群弟子最后一個人的背景道：“卓川，我好像看到了……老師。”

　老師？

　陸卓川蹙眉看看他，又隨他向前面。

　那里只有一群穿著新人裳，梳著道髻的小修士。

　他敲了敲杜一壺腦門：“你在胡說什麼？眼瞎啊？”老師都已經離世多年了！

　杜一壺頭，道：“嗐，大概是長得有點像。你不知道，今年這批新弟子里面，還真出了一個長得和老師很像的，田。”

　陸卓川輕嗤道：“冒牌貨而已，再像也沒用。”

　他們的老師，只有虞南棠。

　無可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