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芥，這門親事咱就不結了，大不了你留在家中，我和你父親養你一輩子。”

林瑤霜聞言，眼眶潤，抱了侯夫人。

像是千千萬尋常兒對母親撒般，哭著喊了一聲“母親。”

侯夫人回抱住，眼角出笑紋，哽噎道，“霜兒，其他的事母親都不在乎，隻要你能平安快樂就足夠了。”

餘生，將儘力去彌補兒這些年缺失的，守護的安康喜樂。

***

四月底，大軍從閩州凱旋。皇帝親自相迎，大擺筵席，犒賞三軍。

論功行賞時，穆雲朗已封武安侯，爵位並未再升，倒是貴妃喜穆雲朗之穆桑，特地收為乾兒，陛下加恩，封為嘉縣主，食邑百戶，以示恩典。

而威遠公衛承昭不要封賞，隻求陛下給他和懷寧長公主賜婚，陛下欣然允諾。

大軍凱旋本就是大喜事一樁，如今又添了貴妃收，公主定親這兩件喜事，一時間，京城上下都籠罩著一陣快活喜悅的氣氛。

太學裡，不高家的小公子與小姐圍著桑桑套近乎，恭喜了縣主。

桑桑不喜歡跟他們玩，去年剛來太學時，這些人都看不起，那個時候隻有阿淮哥哥對好，不計較的世，跟做朋友。

現在爹爹立了功，當了大，自己也封了個“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聽起來很厲害”的縣主，這些人又一個個來找自己玩，纔不稀罕了。

桑桑冇怎麼理會他們，小手輕輕了下放在一側的小書包，裡麵是爹爹從閩州帶來的禮，彩斑斕的大海螺。

期待著老夫子快快下課，也好將禮送給阿淮哥哥。

就這樣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老夫子說“今日課畢”，桑桑抱著小書包就往隔壁屋舍跑。

“阿淮哥哥！”

“桑桑，你今日怎的下課這麼早。”見著跑得氣籲籲的桑桑，福寶又驚又喜。

“我一下課就跑來找你了！”笑著從小書包裡掏出個比臉還大的海螺，“吶，給你的禮！是我爹爹從海邊撿來的，可漂亮了。”

“哇，好大啊。”福寶接過，好奇的看了一會兒，問桑桑，“你送給我了，你怎麼辦？”

“阿淮哥哥彆擔心，我還有！爹爹給我帶了好幾個，都很大，隻是花紋不一樣。”

福寶這才放下心來，“好，那我就收下了，謝謝你的禮。”

他將海螺仔細收好，又邀桑桑去昭宮玩。

桑桑搖頭道，“下次吧。我爹爹纔回來，我還想多陪陪我爹爹，而且今晚我三叔親自下廚，會做很多好吃的哦！”

恰好太傅有事福寶，福寶連忙對桑桑道，“那你先回家，記得要好好做功課，有不懂的明日早間來問我。”

“好！”桑桑笑瞇瞇應下。

福寶走後，桑桑揹著小書包，冇立刻往大門走，而是邁著步子往另一屋舍走去。

正探頭探腦的尋著路，忽的，一朵小花砸在的上。

桑桑愣了下，繼續往前走，又一朵小花落下來。

天上飄花雨啦？

桑桑好奇的仰起小腦袋，花雨冇瞧見，倒是瞧見二樓書齋的木窗旁，倚著個銀錦袍的小男孩。

“咦，是你？你乾嘛用花砸我啊！”

映著影影綽綽的白櫻花，阿斯諾冷白的下微揚，琥珀的眼眸格外明亮，“小漢，你在這裡鬼鬼祟祟做什麼？”

“都說了我不小漢，我有名字的，我桑桑！”

桑桑氣呼呼的反駁了一句，又想到什麼似的，朝他招了招手，“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

“是啊，你下來，我有禮給你哦！”

禮？阿斯諾眸子微閃，又看向那紮著兩個小鬏鬏的小姑娘，想了想，喊道，“你等會，我現在下來。”

不一會兒，阿斯諾就從二樓走到桑桑跟前，“什麼禮？”

桑桑從包裡拿出另一個海螺，“是這個，海螺！”

阿斯諾，“……”

他接過，漫不經心把玩著，又低眸看著麵前的小不點，“這海螺是單給我的，還是彆人也有？”

桑桑誠實道，“你有，阿淮哥哥有，我還留了個給貴妃娘娘。”

阿斯諾斜了一眼，淡淡的“哦”了一下。

桑桑不解他為什麼收到禮了還不高興，難道是不喜歡嗎？

眨了眨眼，熱介紹著，“這個是從海邊帶來的哦，我爹爹說了，把海螺放在耳邊，能聽到大海的聲音哦，你試試？”

阿斯諾上說了句“稚”，但麵對桑桑期待的眼神，還是放在耳邊聽了會兒。

“是不是有海的聲音？呼啦啦的？”桑桑蹦躂著問。

“嗯，有。”阿斯諾將海螺從耳邊挪開，“你見過大海嗎？”

桑桑搖頭，“冇有誒，你見過嗎？”

阿斯諾無語，“小笨蛋，戎狄在草原，離海十萬八千裡遠。”

桑桑“哇”了一聲，“這麼遠啊。”

阿斯諾握海螺，看傻不愣登的模樣，問，“那你想看大海嗎？”

桑桑點頭，“想啊，我爹爹說了，大海可漂亮了，裡頭還有很多小魚小螃蟹！”

“我也想去看。”阿斯諾道，“那等我們再長大些，我帶你去看海？”

桑桑高興的應下，“好啊好啊，到時候一起去，帶上阿淮哥哥一起。”

阿斯諾，“不帶他。”

桑桑，“啊？為什麼。”

“就是不帶他，我跟他又不。”

“那你們可以做朋友啊？阿淮哥哥可好了。”

“我來大燕又不是來跟人朋友的。”阿斯諾翻了個白眼，冷冰冰道，“有你一個朋友就夠了。”

說罷，他扭頭離開，抬起一隻手揮了揮，“多謝，這禮我收下了。”

看著那重新走上二樓的背影，桑桑晃了晃小腦袋，咕噥道，“戎狄人可真奇怪。”

***

紫宸宮，霍致崢單獨召見衛承昭。

倆人相對而坐，宮人手捧著上好的湄潭翠芽上前，白瓷細膩，茶香沁脾。

衛承昭飲了半杯茶，隨後不不慢的將追捕傅容景的細節描述一番。

“有人與臣告發，傅容景帶著一隊人馬登船逃跑，臣便乘蒙衝去追。趕慢趕，總算在醜時趕至潭城海域。十二艘蒙衝將傅容景那艘樓船包圍，圍攻了足足一個時辰，臣才登上船……”

衛承昭至今還記得清楚，傅容景站在甲板上，手持長劍的孤傲模樣。

他說，王敗寇，願賭服輸。

須臾，他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狂笑不止，夜晚呼嘯的海風將他的發都吹散，袍獵獵作響。

“他估計是到刺激了，一直喃喃自語。臣靠近了些，才聽到他是在說公主……”

提到這裡，衛承昭皺起眉頭，他對“公主”這兩個字有些敏，所以當時極為憤懣，生怕傅容景再說出什麼有辱公主的話，便彎弓了傅容景一箭。

哪知道傅容景中箭之後，非但冇消停，反而更加癲狂的笑了起來，旋即跳了海。

霍致崢輕著茶杯，問衛承昭，“他臨死前到底說了什麼？”

衛承昭遲疑片刻，才說，“他一直喊著什麼，不是公主，是他錯了，公主不是公主……還請陛下明鑒，微臣覺得他那時八是瘋了，纔會胡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