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農婦肩頭一抖，慢慢抬頭：「太孫殿下果然好眼力，我正是綺霞的姐姐。」

綺霞是自小就在長風居服侍的大丫鬟，也曾經非常有機會為給予鈞人事啟蒙和暖床的通房丫鬟甚至姨娘。明珠還記得，是予鈞母傅嬤嬤的乾兒，父親是一個小管事，而且還是當初樓珺陪嫁鋪子裏的小管事，所以才會被安排進長風居。

但是綺霞如果有親姐姐，府里應該是知道的才對。看予鈞的神，分明是因著面貌有些相似，而不是之前就認識的舊仆婢。

明珠也微微蹙眉，向白翎做了個手勢：「帶到別院，這不是說話的地方。」

白翎躬應了，上前便一掌劈在那子頸上，那子只覺眼前一黑，立刻天旋地轉，人事不知。

待得再醒來，就是在一間溫暖乾淨的廂房裏，上原本的布棉藍布子統統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乾淨的藍布裳，連頭髮都已經被拆開重梳，鬢了一枚木釵。至於原來上的銀釵耳墜和外衫，都已經被拿走了。

至於下達這樣徹底搜查指令的主人，也是冒死來見的太孫夫婦，倒是還在眼前，正並肩坐在一說話。

「回主子，醒了。」白翎上前查看了一下這子的脈搏和狀況，便向予鈞與明珠躬。

予鈞揮了揮手，沒有自己再開口。白翎便轉過，代為發問：「你是什麼人？一次都說清楚。」

那子調整了幾次呼吸，顯然是在強心中的畏懼，但也沒有讓白翎等太久，便用字正腔圓的京中口音回答：「我是綺霞的姐姐，我柳葉，只是自小與分開，如今雖然重逢，時間也短的很。但今次我來找太孫殿下，與沒有關係，只是有事要稟報給太孫和太孫妃。」

白翎又等了等，柳葉卻沒有再多說了。

明珠有些不耐，這自稱柳葉的子的這個回答等於沒有回答，太含糊了，而且這個意思分明是要等著人一句一句地去追問。

問是一定要問，而且要問的問題非常多，但是和予鈞就沒必要在這裏看著了。

這時予鈞也是同樣想法，已經手去牽：「咱們走吧。」

「難道二位不想知道穆洪死之前留下的線索麼？即便是與青江之事有關？」柳葉見他二人並不再多問就要走，便急急問了一聲。

明珠的腳步凝了一瞬，但這一瞬短得連予鈞都不太能到這個停頓，夫妻二人便直接出門，同時予鈞直接吩咐：「白翎，給你了，帶著謝季淮些。」

到了門外，予鈞才覺到明珠的手了，但他的腳步仍然沒有停，還是朝著青玉池的方向過去：「先過去泡個溫泉，咱們慢慢商量。」

明珠沒有說話，只是隨著他過去。

到了悉的青玉池，明珠還是有些心不在焉。

青江，青江，這兩個字每次都能像一柄利刃，直接刺進心裏。

但隨著日漸老練，已經在學著流不流淚，就算刺進心裏，也得強迫自己做正確的反應，比如此刻就是要將柳葉留給緒反應比更冷靜的白翎。

予鈞親自給明珠解服，又扶著的手一起下到溫泉中：「你做的很好，無論這個子能說出什麼，咱們都不能被脅迫。」

「自然不能。」明珠沉默了幾息，慢慢著溫熱泉水安著的，緩緩舒了一口氣，「白翎去問吧，自然有該用的手段。什麼人，什麼條件，也不能挾持我們，這是一定的。」當年的許多往事再次湧上心頭，被挾持的代價是什麼，實在清楚的很。著急、關心都是正常的，但也是無用的，需要控制緒，沉下心，用最理智和冷靜的狀態來分析面對眼前的況。

「你覺得會是誰的人？」予鈞思索了一會兒，「潛進景心靜苑其實並不難，但若在景心靜苑已經等候機會等了半年以上，這形就有點微妙。」

明珠開始仔細分析：「基本上最有關係的還是那幾批人，昌親王府、譽國公府、渭夫人、顧家、泰郡王府，還有，太子爺。但現在幾乎人人都在觀，真的會主派人來接麼？」

予鈞皺眉道：「但是跟青江有關，就不像是太子的人。當年他絕對沒有這個能力和力。」

明珠頷首：「太子應該跟青江無關，我知道。但是柳葉無論之前是誰的人，現在也不一定是帶著命令來的。還記得當初你懷疑穆洪的時候，我也懷疑他，就是因為白翎在天寶齋遇見了變裝了穆洪，發現他買了一套很貴的頭面。那套首飾在後來查抄他住的時候並沒有找到。看來在柳葉手裏的可能很高。」

「柳葉若是穆洪的人，那麼手裏能掌握著什麼要的線索？」予鈞劃了兩下水，便向明珠坐的近了些，「當初太子爺在田獵大典傷是苦計，景心靜苑遇刺也是，這些事不僅咱們知道，連皇上如今心裏也有數。若是冒死過來只為了說這個事，再帶上些往事，那就未必是出於什麼人的指使，可能只是想求財罷了。」

明珠只覺得心裏有些跳跳的很熱切，然而也有約的張。青江的事追查了那麼多年，如今似乎又有了新的希，面上好像冷淡淡的可以不去管，但是心裏真怕再次斷了線。

不過，反過來說，柳葉說知道，就一定知道麼？或許人家只是故意拿著這句話去試探，或者設圈套。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白翎審問的結果，還有韓萃去外面追查的佐證。

「對了，珩舅父和母親什麼時候回京？」明珠甩了甩頭髮，換了個話題。

予鈞想了想，同時又往明珠的方向挪了一點，兩個人幾乎快要並肩在一了：「年後吧。雖然我想著母親回京過年也好，但是舅父的意思，是年下防務已經太張了，倘若他們回京，怕你我手中的事百上加斤。所謂年後也應該是上元之前，時間相差不多。」

明珠頷首：「是的，來日方長。晚些也好，咱們準備的更齊全些也好。」忽然側頭打量了予鈞一眼，「你坐的離我這樣近不熱嗎？」

「熱啊。」予鈞笑道，同時手去拉明珠的手，「不信你。」

「這是池子裏！」這笑容太悉，明珠趕往後退，但在水裏移與在地上如何能相同，且背後還是如同山泉一樣的怪石圍砌，並不，明珠這一退，幾乎就要撞到後面的石頭上。

「小心！」「嘩啦！」予鈞忙撲上去拉明珠，用手護住的後腦和脖子，結果瞬間撲出了好大的水花不說，還是被明珠給撞到了石頭上。

「哎，你——」明珠趕將他的手拉過來看，予鈞的手背被石頭硌出了好大一個紅印子，但幸運的是沒有破皮。立刻便埋怨起來，「都怪你，嚇我一跳，才會撞的，你看看這多疼。」

予鈞無奈笑道：「太孫妃娘娘，撞的是我的手哎，明明是為了你才磕著的，還能這樣理直氣壯的埋怨我？」

明珠瞪了一眼予鈞，卻沒鬆手放開他的手，還是一直用指尖去那個磕紅的地方：「要不是你又有那些七八糟的想法，我如何會磕著？我怎麼就不理直氣壯了？」

予鈞將明珠直接往自己懷裏拉：「行了不用了，心疼我就直接說嘛，還瞪眼罵人，多累的慌。」

明珠這次沒掙了，但被在抱住之前還是手抵住了他的膛：「你能不能歇兩天，之前在重華殿已經……」

予鈞的手在水裏似乎更靈活些，輕車路地擊破的防線：「不能。」

「那至……」明珠勉強調整著呼吸，「至回到暖閣里，這是溫泉啊……」

「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洗凝脂。」予鈞笑地攬了明珠的腰，另一隻手則在潔的背脊上輕輕過，「古人誠不欺我。這溫泉豈可浪費。太孫妃，您雖然不詩詞，但這后兩句還是知道的吧？」

明珠恨恨地咬著下，手指扣住他的肩臂，不想再說話。

「真的不知道嗎？」予鈞就是看明珠這個模樣，單手攬著向溫泉中更深的地方劃水過去，低頭便是一個深深的長吻。在這樣溫暖而安靜的環境裏，好像整個天地間都只剩下了彼此，似乎真的是可以有那麼一瞬間忘掉所有的繁雜忙碌。

待得舌重歸自由，明珠不由深吸了幾口氣，才向予鈞，看著他滿心滿眼的歡喜與意，心裏又了。予鈞對這個神也是悉的很，立刻抓住機會全面展開攻勢，還不忘在耳邊低低道：「侍兒扶起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