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兩昨晚上悄悄說的這事兒,誰也沒有告訴玉玲。怕知道了會多想,也是因為談婚論嫁什麼的還早,現在說那些也無用。
玉竹想著和二約好的今日要帶去弄好東西便沒有帶竹簍子,而是找長姐要了一個撬海蠣的石鎬還有一個小陶罐用麻繩套起來提走了。
二還不足十歲,力有限,天天讓撬了海蠣回去再剝出來熬蠔油是不現實的。所以打算就直接帶二在海邊把海蠣剝出來。
其實退就三個時辰左右,劃算的還是把海蠣連殼帶的先弄回去。這樣可以弄很多,等晚上家裏人還可以一起幫忙撬海蠣。但二家裏現在就一個神不好的,也只能這樣了。是點兒,卻也比彎著三個時辰的腰去耙蛤蜊好。
玉竹和姐姐們打了招呼便準備出門去尋二,只是走到門口又想到了什麼,轉頭回去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誒?二哥?你怎麼還在家裏?」
平日裏這個時間,二哥早就上船了……
「今天咱們船不出海,我要去陶嬸嬸家幫忙。你不知道,陶嬸嬸自打見了咱家這灶,念叨了好多天了,也想要砌一個。對了,等下長姐也要過去幫忙,咱們午飯是在陶嬸嬸家吃,你等下回來直接過去,聽到沒?」
「好嘞!」
中午在陶嬸嬸家吃飯的話,那自己就要早點回來了。陶嬸嬸家吃飯都吃的比較早。
玉竹一路小跑到了二家,喊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二開門出來。臉上頂著一個大大的掌印,眼睛又紅又腫。
「二!誰打你了?!你?」
「不是……是我娘。」
二了自己的臉,不甚在意。那個人從晚上起,就不再是自己的娘了。
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改嫁還要帶了自家死去丈夫的服走。那些都是爹的東西,就算不燒掉也該是留給阿。自己不過是想留幾件爹的裳,便手打了自己。
那一掌打掉了最後的一眷,以後再也不會為了那個人難過!
「昨天你說我帶陶罐,我都帶了,咱們走吧。」
玉竹見不想說,也不追問,拿出自己帶的蛋跟一人一個。一邊往海邊走一邊給講家裏小黑鯊的趣事兒。快到海邊的時候,二的心已經好很多了。
「玉竹妹妹!二!」
陶寶兒是跟著他娘出來的,隔著老遠就認出了人,喊著人便跑了過去。他娘只是稍稍猶豫了下,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
魏春對二的不喜歡,一直都是因為那個娘。如今二爹沒了,娘聽說也要改嫁了,當真是個可憐的,自己一個大人還不至於跟個孩子計較。
隨們去玩兒吧,這不還有玉竹在一起麼,寶兒一向很聽話,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
「二!你怎麼找玉竹也不我呀,好久了都。」
陶寶兒彷彿一點兒都不記得兩家的隔閡,還是和從前一樣。二的心卻很是複雜。
這還是把陶寶兒弄摔倒後頭一次正經的見他。之前他娘還來家裏大吵大鬧了一場,今日卻肯讓陶寶兒過來找自己玩兒,真是人看不懂。而且,他居然一點兒都不討厭自己,還是那樣嬉皮笑臉的。
他都忘了是誰害得他臉上差點兒留疤的麼……
二想到便問。
「上次我把你弄摔到地上,臉都壞了,你還敢來找我玩兒啊?」
「為什麼不敢吶,你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了,我爹說了,人活一生磕磕絆絆傷的時候兒多著呢,我那只是小傷。」
陶寶兒話音剛落,玉容便忍不住嘲笑出聲道:「既然知道是小傷,那躲在屋子裏不肯出來的是誰呀?還害的你娘跟你擔心了好幾日。」
「嘿嘿……」
「傻樣兒。」
二沒有排斥陶寶兒跟著一路,於是二人行便了三人行。
不過撬海蠣的地方海蠣眾多,對的小孩子來說算是危險的。於是陶寶兒被安排在了們旁邊較石頭的地方,負責去砸那些低矮礁石上的海蠣。
玉竹和二則是在礁石群里穿梭著,一個一個將石頭上的海蠣撬開取其。兩個人帶的陶罐都不是很大,只裝卻能夠裝上很多。撬了近一個時辰,兩個陶罐都還沒有滿。
而陶寶兒,早就沒了耐心,砸了一些便跑去玩兒沙扣蛤蜊去了。等他覺得無聊了,回頭一看,發現玉竹妹妹跟二還在礁石群里撬海蠣,那認真的模樣,難得的他心裏升出一慚愧。
為什麼二跟玉竹妹妹都那麼厲害,一點兒都不貪玩兒呢?
他想接著去幫忙,可惜沒有機會了。水已經漲了上來,所有村民都在開始往後退。
玉竹知道漲水時若不及時撤退後果有多嚴重,自然是拉著不捨的二跟陶寶兒直接往回走。走到沒幾步,看到沙灘上有塊灰白的東西。
海灘邊總是會被海浪推上來各種各樣的東西,枯樹樁更是長見,本來也沒當回事兒。只是陶寶兒一腳踢上去,那東西出了全貌,竟然有些像龍的模樣。
玉竹現代時是肖龍,在這裏也是肖龍,跟龍的緣分可以說是很深了。對龍的飾品,裝飾一向都偏的很。看到這塊類似龍的木頭,只覺得很合眼緣,便順手抱了起來,想著拿回家放家裏當個裝飾。
結果抱進懷裏才發現這東西並不是什麼木頭,外頭瞧著有些像蠟一樣的質,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
管它呢,先抱回去再說。
三個人先去了二家,把玉竹陶罐里的海蠣都倒騰過去。又幫著一起餵了鴨狗狗。確切的說,是玉竹幫著二一起餵了鴨狗,本就沒有陶寶兒的什麼事兒。
也不是,陶寶兒他,幫忙讓了下路。
毫無存在的陶寶兒回去路上委屈極了。
「玉竹妹妹,你怎麼什麼都會啊?這樣顯得我好沒用,二會不喜歡我的。」
玉竹:「……」
只想著快點幫二做完活回家去,免得陶嬸嬸一家又全都等著自己一個人吃飯。哪裏有注意到陶寶兒是什麼心。
「你要是擔心二為這個不喜歡你,那你就去學呀。爹才剛沒了,娘也走了,咱們是的好朋友,難道不應該幫一起做點事嗎?」
自然是應該的。
陶寶兒聽完覺得很有道理。決定回家就讓阿教自己餵餵鴨。對了,他還要學生火,學掃地,學……好多好多東西!
兩人走了一段兒路就在岔路口分開了。
玉竹直接抱著懷裏的『龍』先回了自家。剛撬了那麼久的海蠣上都是腥味兒,聞著這味兒,等下吃飯都吃不下去。要先去換裳。
正換著呢,就聽到長姐在院子外頭問是不是回來了。玉竹一邊系著腰帶一邊應聲跑了出去。
姐妹三在隔壁呆了整整一下午,陶二叔家的灶臺也砌好了。晚飯便是用新灶新鍋來煮的。
看著一炊煙順著煙囪飄向天空,陶嬸嬸居然哭了起來。
玉容姐妹三倒是很能理解陶嬸嬸此刻的心,畢竟這麼多年來一直飽煙熏火燎的大多都是。
有了這個土灶,日後就再不用那樣的罪了。
這頓晚飯陶嬸嬸做的極為用心,有魚有蝦有。但專心吃飯的大概也就玉竹和陶木兩個人。陶二叔隨便拉了兩口飯,說出了他一個重要的決定。
「我想暫停出海捕魚。」
漁船是兩家共有的,要不要出海當然是要兩家一起商量。陶二叔解釋了下自己想暫停出海的原因。
「你們也知道這土灶到底有多好用。你們嬸兒跟我這麼多年,我一共也才瞧見哭過三回。這土灶能掉眼淚,可見是砌在了的心坎兒上。都這樣了,那村裏人就更別說了。」
說到這兒,大家都聽出來了,陶二叔是想改行去做這砌土灶的活兒。玉玲下意識的看了眼長姐,發現長姐已然面欣喜,顯然是贊的。
也不是就玉容一個人贊,陶嬸嬸和玉竹那也是打心眼兒里舉雙手贊的。
出海捕魚和蹲人屋子裏砌土灶,用腳想也知道還是出海捕魚更危險。尤其是村裏前幾日剛翻船沒了一個人。陶嬸嬸跟玉容每每一聽他們要出海,心裏都要跟著揪起來,一直到人平安回來才能放下。
玉容更是一晚上做好幾次噩夢,總是會夢到二妹掉進海里喊救命的場景。所以一聽到陶二叔說暫停出海捕魚,第一個便同意了。
一瞧玉容同意了,陶二叔便知道這事兒了。玉家能做主的,還是要看玉容才行。至於自家,他可是知道自家婆子早就念叨著不想他跟兒子們出海。
陶二叔眼亮的驚人。
「今天咱們砌灶的時候,後頭的今合過來瞧見了,一聽用便找了我想讓我們去給他家裏也砌一個,說是願意給工錢。不過我們家這泥磚是提前好幾天就出來準備好的,他家一點兒準備都沒有,暫時不能弄。再說我也沒還跟你們商量,就沒應。既然你們都答應了,那我明兒個過去跟他商量下的事。」
陶木這才有些反應過來,自己的飯碗好像丟了?
「爹,爹,我不會和泥胚,也不會砌灶啊,不讓我出海,那我能幹什麼?」
「到時候還能缺了你的活兒干?挑水挑泥哪樣不要人。」
陶二叔白了眼自家老二,很是嫌棄,不想搭理他。教了那麼久,連玉林都會了,他還是不會,當真是塊木頭。
「玉林呢跟著陶實以後給我打下手,明兒咱們好好研究下灶臺裏頭,我總覺得還能再改進改進。若是灶臺這事兒不,那也沒事兒。反正船還在那兒,也不會丟,不行就再出海乾回老本行就是。」
眾人一聽,連連點頭。
有船在就有底氣,不再回去捕魚就是。於是兩家就這麼說定,從明日開始不再出海去捕魚了。
回去的路上玉容很是高興,眼可見的高興。
二妹不用再跟船出去,不必風吹雨淋,不必下水凍,還沒了危險,這當真是再好不過的事。今晚應該是能睡個踏實覺了。
姐妹三幫忙一天也累了,回家燒了水洗漱完便各自回了屋子睡下。
這一晚玉玲睡的很是香甜。玉容和玉竹嘛,就不那麼好了。
兩半睡半醒間,總能聞到一子清甜的木香,仿若置於茫茫山林中,怎麼也找不到個出路。
玉容又被半夜嚇醒了。醒了想起來喝口水便黑起了床,往床頭裳的時候,服沒到,倒是到了一個的東西。但好像並沒有在床頭放這樣的東西。
而且……
聞了下自己剛過那東西的手,有淡淡的甜香,正是自己做夢時聞到的香氣!
玉容趕起來點了油燈。
屋子一亮堂,床頭的東西也顯了出來。這是個啥??
拿在手上左看右看都沒看明白,但能確定的是,這東西它很香。
「長姐……天亮了嗎?」
「還沒呢,小妹你接著睡。」
玉容把東西放到桌上,回到床上去哄小妹睡覺。
「長姐,你上香香的誒。」
「剛了個東西,就放床頭的那個,是你拿回來的吧,怪香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玉竹一聽長姐這話,頓時福至心靈,想到了那塊抱回來的寶貝是什麼了!
龍涎香啊!!
那東西還從來沒親眼見過,只偶然在新聞里看到過一位漁民曾在海邊撿到,從而一夜暴富。
龍涎香在現代都那般難得,一克價錢可比金價,放這裏就更難得了。畢竟尋常漁民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抹香鯨是個什麼樣子。
玉竹頓時睡意全無,立刻爬起來下床把那塊像龍的龍涎香抱到床上仔細打量。
「小妹,怎麼了,你知道這是什麼?」
「這是……」
玉竹有些卡殼兒,該怎麼跟長姐說這龍涎香,是抹香鯨產生的一種質,可以做香料使用呢?長姐肯定要問抹香鯨是什麼。那又如何解釋抹香鯨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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