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主任說完很上道地說：“沈廠長，我想著吧，我們第一食堂里不管是二樓灶上功夫，還是跟著小朱大廚學習冷飲甜品，都得是信得過的人。”

“不知道沈廠長有沒有合適的對象？”

沈廠長一愣，隨即笑著拿手指隔空點點他，“老汪吶，要不然前兩天開會的時候，大廠長還特意問了你幾句。像你這麼會辦事、辦實事，還辦到人心坎兒里，一舉多得的人為數不多，足夠讓人印象深刻的。”

“，回去我就想想有哪些合適的，明天給你個準信。”

完了他直接拿出紙和筆，刷刷寫了個條子：“趁著還沒下班，你跑幾趟，將小朱大廚的事落實了，別錯過這次的季度獎和半年獎的發放。”

汪主任笑著應聲，拿過條子輕車路地走了一圈，就將朱蕓在辦公大樓財務室里掛了號，順道還將新員工福利領了一份。

食堂福利好，也僅僅是在吃得上面照顧員工，但是辦公大樓可是整個廠區的中樞，哪怕一個小干事，都是家里關系才能站穩腳步的，自然福利待遇不是一般的好。

人家發放的服除了兩套廠服，還有正兒八經的西裝套，油米面水果很稀疏平常，還有一張大件票據，一沓工業券，自然各種辦公用品也是供得足足地。

他推著滿載而歸的自行車，陪著朱蕓回家，一旁還有徐曉輝拉著電冰箱。“小朱大廚，不知道你還需要什麼大件，我就沒幫你領。”

“以后你除了是咱們食堂副主任，工資和獎金待遇上調一級，還掛名了總廠辦宣傳組干事，雖然沒有職位，但是工齡給你報了八年，工資和待遇比你現在稍微低點。”

“你也知道辦公室里的人雖然面了些，拿的工資確實不如下面實干的工人。不過兩者疊加，也比你現在兩倍還多些呢。”

“而且兩邊的福利和獎金，都落不下你。”

朱蕓笑著謝過，將手里一份吃食遞上去：“這是我自己掏錢做得份點心，您拿回去給嫂子和侄子們嘗嘗。”

汪主任沒客氣，接過來掛在車把上，繼續小聲說道：“小朱大廚您可別小看這個掛職。如果你將本事個七八，完全能夠去坐辦公室。”

“總廠辦干事，好歹多了個總字，比旁人拔高一層。里面的呂主任可是我大姨子，多能在領導跟前說上話。”

朱蕓連連點頭，表示一定努力干好事業，將自己一本事不藏私地傳授給弟子，不辜負主任和組織的期許。

剛拉來冰箱，周圍的鄰里就稀罕地上門了。

朱蕓的彪悍、刁鉆只存在于人們口口相傳中，在鄰里嬸子嫂子們看來，是鄉下來的村婦，不惹事，除了臉皮厚不知恥地追褚工外，就只有與王工不得不說的桃前塵往事了。

所以大家伙覺得并不如傳聞中的面目可憎，這不就有人笑著說：

“以后大家伙大夏天買也不怕壞了，直接借小朱的冰箱用，幾分錢的電費，嘖嘖，咱們跟著沾了福氣。”

“最近天氣越來越熱，小朱我回去熬一鍋綠豆湯，放你這里冰冰，也不用多大會兒，個把小時就行，我家老李和孩子們回來喝點降降暑氣。”

“下層是能冷凍吧，我家孩子整天吵吵著吃冰，不就是糖水凍冰疙瘩嘛？咱也會做，就沒有這大家伙，往后我們不得上門叨擾小朱了。回頭呀，我給你多拿些自家腌制的辣椒醬……”

在最前面，沖電冰箱上手的幾個人儼然將自個兒當了主人，連冰箱每層都劃分好了使用權。

后面的家屬于觀狀態，想瞧瞧朱蕓的態度，再決定下一步如何行。

也就是譚嫂子不客氣地說道：“小朱，大家都稀罕電冰箱給你說笑呢。這電冰箱又不是電視，往院子里一擺，幾十口子都能用。”

“你說說，如果不是你要有大的用，在食堂就守著那麼多大家伙，犯得著自己掏大價錢買下來？”

朱蕓笑著接話道：“嫂子可真是了解我呢，我就是從鄉下來的，會做幾個菜，這幾個月已經將肚子里的存貨掏個干凈。”

“我要是不在家里努力琢磨新吃食，怎麼對得起領導們的看重？”

“所以我申請了電冰箱，嫂子、嬸子你們別看這冰箱大，但是能盛的東西有限，確實沒法方便大家了。”

“要不你們準備好錢到我這里報個名，我回頭問問主任還能通融些弄來幾臺電冰箱不？”

大家伙一聽要自己掏錢買，一個個撇著，甚至有人聲音不大不小地說：“不給用就不給用，拿什麼主任當借口。真是有錢沒花臊得……”

了釘子，眾人也看完新奇離開了。

譚嫂子長松口氣，“蕓妹子，你做得很對，這件事千萬不能開了頭，不然你就是自己花錢買冰箱，方便他們用了。”

“嗯，剛剛還得謝謝嫂子您了，不過啊，您要是需要冷藏的東西可以拿來，咱們關系好，不能客氣！”朱蕓順手遞給一盆櫻桃。“這是單位發的福利，我一個人吃不了多，嫂子拿去給孩子們嘗嘗鮮。”

譚嫂子推拒不了，只能無奈地說：“你呀，往后嫁到家屬院里可得多些心眼兒，千萬不要別人對你一點好，你就對人掏心掏肺的。”

“萬一人家就圖你這些東西怎麼辦？你還要把家底掏空？”

朱蕓忍不住笑出聲，“嫂子，我又不是三五歲的孩子，誰真心對我好，我還能不知道？”

“我啊，是真將您當自己的姐姐對待了。平時您也沒對我照顧呀。”

說完，將自己跟褚工參加集婚禮的事給說了。

譚嫂子贊同地點頭，“集婚禮好，熱鬧有排場還不麻煩。”

說到這里，臉一變，“我在農場干活的時候聽說，那個郭梅云和吳泉水也參加集婚禮。”

朱蕓無所謂地聳肩：“參加就參加唄，廠子舉辦的。”

集婚禮肯定新郎和新娘穿一樣的服，跟褚申宇樣貌材和氣質肯定是一騎絕塵，讓其他人都淪為陪襯，后世怎麼形容撞衫得來？

撞衫不可怕，誰丑誰尷尬，以郭梅云那小心眼，能自個兒生生氣河豚。

譚嫂子又是嘆口氣，“我還聽說，吳泉水生生磨著他姑，在你們七層要了一套房子。”

“王工媳婦兒懷相不好，已經給家里去了電報，讓王工的老子娘來伺候。”

同無奈地總結道：“也就是說，你們頂層是吳泉水夫妻倆，對門是王工夫妻倆，還有你前婆婆也來了。”

朱蕓聽了也忍不住跟著嘆口氣，以后的日子肯定十分彩，得多備下些瓜子花生，唔，還要買個舒服的小板凳，沒事就打開門瞧熱鬧。

***

次日朱蕓按照原來上班的點到了食堂，結果在門口就十來個神的小姑娘小伙子穿戴整齊列隊歡迎了！

最前面還有著嬰兒圓臉小姑娘，小聲地數著：“1、2、3！”

“師父早上好！”眾人扯著嗓子就嗷嚎開了。

朱蕓覺得地都隨之一，緩了下心神。

雖然皮已經保養得差不多，可是護永無止境，朱蕓仍舊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一雙眸子始終保持著淡定，“你們好。”

“師父辛苦了！”

“為人民服務……”跟著順出來，這是干啥玩意？

汪主任這才笑呵呵地走出來，“小朱大廚，你瞧瞧我給你尋得徒弟怎麼樣？要不要先考驗下他們？”

“等您滿意了，咱就辦個正式的拜師宴，往后吶，您就擎等著吃孝敬把。咱們全廠能有您這師父排場的可不多吶。”

廠里老師傅倒是有，不過每一批次招工一個師父也就兩三個徒弟而已，一輩子下來能有七八九個就不孬了。

“請師父考驗！”那群小年輕們又是恭恭敬敬地彎腰吼道。

朱蕓眨下眼睛，“這麼正式？”

還拜師宴呢。

汪主任著手笑著：“當然了，所謂一日為師終為父，不對是為母。學手藝都需要師父一點點教授出來的，他們不能忘恩負義，得拿您當正經長輩孝敬。這是規矩！”

老狐貍，又是幫著跑兩個崗位，又是給塞一堆徒弟，還不是想徹底將拴住，把一肚子的本事給掏空？

朱蕓不古板，對于手藝沒有別人那麼看中，就學唄，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

突然多了這麼多兒子閨，呸，徒弟們，也算是在這個地方扎了。

“行，咱們一邊說話去，”天還早，朱蕓原來的活暫時托給了錢嫂子和徐曉輝，甜點和冷飲昨天做出來今天試試效果，所以是前所未有的空閑。

圓臉小姑娘還真當了小班長，什麼列隊集合向右轉、看齊、正步走……

朱蕓看過去，角，“齊步走就好。”

小姑娘笑得甜，“師父您不覺得正步走，鏗鏘有力、有氣勢嗎？這可代表著我們對您的尊重，和希您認可的迫切。”

朱蕓點點頭，吧，你們繼續玩。

走到旁邊的空地上，小姑娘來了五分鐘的訓兵，等報數、四項轉、齊步走、正步走、小步跑結束后，喊了句稍息。

“報告師父，明機械廠第一食堂朱蕓師父的學徒，應到十二人實到十二人集合完畢，請指示！”

朱蕓角了又，還是很配合地說：“歸隊。”

小姑娘小跑回去。

朱蕓看了他們一眼，長得到都是五端正、眼神明亮的孩子們，一看就沒有接過社會大染缸的玷污。

“你們應該都知道來這里做什麼的吧？我話也不多說，挨個跟我說說自己的況，做下簡單的自我介紹，包括你們的年齡、學歷、特長、廚藝，以及以后的規劃。”

大家伙左右瞧瞧，還是小姑娘抬頭往前走一步報告道：“報告師父，我汪思米，今年十七歲，他們生我的時候正好家里沒米了，所以希我以后能過上頓頓大米飯的好日子，同時也不要忘了糧食不已，珍惜當下。”

“我是高中畢業，學習不好，但是我特別喜歡搗鼓吃得，希師父能夠收下我。我肯定好好學習，不忘您的教導之恩。”

“我，我爸雖然是汪友亮，但是您要相信他是個公正公平的人，不會對您施加力，您用平常心態考核我。”

汪主任的親閨，朱蕓點點頭。

下面的小青年也紛紛上前自我介紹，確實按照的要求，不過為了增加的印象，都要將自己的名字給掰細了說下來歷，表示下自己當徒弟的決心和態度，然后拉著背景溜一下。

什麼這個廠子的侄，那個主任的兒子，反正都是廠里頗有背景的廠二代，還是績不咋地的。

不過這也是人脈吶，朱蕓心里轉了好幾道彎。

等所有人介紹完后熱切地看向，朱蕓仍舊不冷不淡地點點頭，“我這個人不按規矩形式，你們一張，我也聽不出什麼東西來。”

“這樣吧，你們先在二樓幫忙，流做洗菜工、搬運工、清潔工，每個工種做三天，每天要寫一千字的工作總結。有問題嗎？”

這群孩子們來的時候都是雄心壯志，如今要做最臟最累的活，他們有些面面相覷，不過想想小朱大廚的厲害，都咬著牙搖頭，表示保證完任務。

他們一個個穿上工作服，自行分派了工作開始忙碌起來。

冰已經完全型，模后用印著明機械廠第一食堂的油紙給挨個包起來。一共做了五百個，用料不多，但是數量可觀。

這會兒熱氣開始上來了，食堂跟蒸籠似的，汪主任讓食堂每個職工都品嘗一塊。

他們都虔誠地挑了個口味，儀式很足地解開包裝，了一口，清甜冰爽，再輕輕咬下一口，嘖，不比外面賣得差，因為朱蕓每一關和配料的把控，更能在保證口、味道的同時，發揮冷飲降暑解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