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平，如今你可愿為北王松綁？”

再次響起的話語十分平和，卻比先前更多了分量，有著不可拒絕的力量，清晰地響起在王府門前，聽得每個人都激注目。

一瞬間。

本就安靜下來的數千軍民，全都向了宋雨平，四方八方傳來的目，就好像針芒刺來，讓他到無比的憤。

方才，宋雨平還能神得意地冷聲拒絕，此刻卻勢突變，面對手持旨的姜太淵，他哪敢說出半個不字，就算心中萬般不愿，也只得作禮應聲。

“這……這是自然……”

出一難看的笑容，宋雨平連忙向著后護衛使了個眼。

他的眼里很是憋屈，明明到手的大功，居然就這樣突生變故，甚至可能就此溜走，實在是可惡至極！

護衛依令而行，正準備將秦風的手鐐解開，秦風卻是將雙手轉向一旁，淡漠地沉聲出言。

“且慢！”

“本王乃由皇命敕封，是大玄王朝的藩王，先前隨意被人戴上手鐐，如今三言兩語就又要解開，如此兒戲，何談法度？”

“這手鐐戴上容易，摘下卻不簡單！”

護衛被懟的呆立原地，本不知如何應對。

張注目回頭……

只見欽差宋雨平也是滿目異，沉的臉上都快滴出水來，聽聞這話，眼里的驚訝比護衛還要濃烈，顯然就沒想到會有如此局面。

不過幾個呼吸，宋雨平心頭起伏不定，連出的笑容都沒了蹤影。

堂堂欽差，先是被旨打臉奪去主權，再被原本的就擒瘋王反向質問，接連的變故令宋雨平只覺面盡失，仿佛從云頭跌落到了地面，臉難看無比。

更讓他無法忍的是……

經由秦風這聲反問，后隨的王勛立刻帶頭高呼，鄴城軍民們見狀也都開始接連附和，聲音一浪高過一浪，一切就好像商量好的那般，練得令人發指！

“對啊！殿下份尊貴得很，憑什麼就任由他們，說綁就綁，說放就放！

“真不愧是殿下……竟然能質問欽差大人！”

“殿下說得好！就該讓那個欽差大人講個清楚，我們不懂王法，殿下懂！”

“戴上容易，摘下不易！”

“戴上容易，摘下不易！”

……

聲援越發激烈，不過眨眼之間，數千人都圍在王府門前，高聲重復著秦風的話語，神十分的堅決。

自打站出來開始，鄴城的軍民就已經有了覺悟，要護殿下周全，哪怕被欽差宋雨平辱不斷，甚至面對著極大的危險，窮苦百姓們也絕不后退。

此刻眼見局勢大變，殿下也有了往日的英武，百姓更有了底氣，將方才被嘲笑的話語反問而出，誓要為殿下討個公道，以報恩德！

聲聲呼喊猶如浪，頃刻就將王府門前淹沒。

宋雨平聽得眼中冒火，對于這群不知所謂的刁民嫉恨不已，卻是已經大權旁落，不敢再擅自出聲，只得咬著牙冷眸相對，臉有些漲紅。

在這種極其尷尬的局面下，姜太淵神嚴肅地一瞥，終于倒了宋雨平心頭的薄弱自尊。

“民心所向，公理昭昭。”

“宋卿，你不顧老夫勸解，擅自給殿下戴上手鐐，眼下如何化解？”

這……

宋雨平聽得猛然抬頭，雙眼瞪得比起方才大了一圈！

本以為只是走個過場的問罪之行，功名利祿唾手可得，卻突然變得走向迷離，徹徹底底地離了他的掌控。

姜太淵所說都是實，他卻深知此事絕不能低頭，更不能承認自己的錯誤……

一旦他出言請罪，不僅推翻了北王的罪名，家族之令化為泡影，回去無法代，連他自己也要落個大不敬的僭越之罪。

不蝕把米，這種事宋雨平豈能接！

本就份大變，宋雨平經歷了極大的心理落差，思緒已經有些混，此刻又被得騎虎難下，低頭沉思間，眼里閃過了一道決絕無比的狠。

悄聲咬牙，宋雨平著頭皮接過問話。

“稟姜太傅，下一時急，還請太傅明察。北王負人命乃是事實，就算……就算有多人出言力爭，也不過是一面之詞！”

“于于理，北王擅殺朝廷命仍有嫌疑，下行事略有草率，卻也是職責所在，其中并無過錯。”

姜太淵聽得眼眸微瞇。

經歷數千軍民力爭之變，他心里已經清楚事實如何，也知道這宋雨平不過是在狡辯，以求免去先前私綁北王的大不敬之罪。

面對事實還能狡辯至此，足可見其人臉皮之厚。

姜太淵心中震怒，卻也知這話并無紕，就算明知對方胡攪蠻纏，他卻沒有任何辦法穿，小人的佞之就在于此，往往行事無所顧忌，也不被道德品行束縛，占盡了優勢，令人而難逐。

姜太淵只得向著秦風勸解出聲。

“殿下，依老夫之見，此事……還當從長再議。”

秦風靜立依舊，神看不出喜怒，只是禮節地出言婉拒。

“姜太傅，本王心意已決，此事無需多言。”

聽到這話，姜太淵神為之一愣。

再看秦風神堅定，不曾有毫搖，他只得無奈點頭。

“也罷。”

輕聲一言，姜太淵心頭的諸多話語都了下去。

眼下這事已經有些棘手，要討回公道絕不是易事，先不論宋雨平如此狡詐，單就拿出足夠證據就已經難如登天。

宋千秋死于數月之前，想必當初也是秦風一時氣憤，才不顧宋千秋的份，當即就將那惡賊誅殺，經由諸多時日，當初的罪證恐怕難以搜集，哪怕讓大理寺派查案高手前來，或許也得三五日之久。

如此的復雜之事，豈是言談間就能解決的？

這位殿下竟想立刻就解決此事，甚至降罪宋雨平，此事無異于空想，到底還是年輕氣盛，難免沉不住氣啊。

場面再度沉寂，氛圍舒緩不。

旁觀之下，宋雨平暗暗輕舒了一口氣，有種為自己急智的慶幸蔓延心頭，而立，上說著冠冕堂皇的場面之言。

“姜太傅明鑒！法理講求證據，下行事一向嚴謹，無論何時都問心無愧！”

百姓們注目多時，見到事竟無定論，心中猛然失落，再看那姓宋的一臉虛假，只覺得很是憋屈。

惡人誣陷出言，甚至冒犯殿下，就這樣輕易罪。

王法，就是這樣……？

在一片沉寂之中，唯有秦風的溫潤聲音再度響起。

“好一個法理講求證據。王勛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