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常失三，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間？”

出新鹽制法，其中居然有這麼大的牽連？

甚至于，這話聽起來頭頭是道，也無任何錯去辯解，就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大錯事！

姜太淵一時竟被這話堵住了，連心心念念的制鹽之法，都在此刻不好意思問出，心頭被極大的力覆蓋。

連番講述下來，他算是明白了北王的難，也對其猶豫的境深有所。

莫說為皇裔，就連尋常讀書人都無比注重名節，若真如北王所言，就此為不仁不義不信之徒，必將淪為天下間的笑柄。

面對這般嚴重的后果，姜太淵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勸解之詞，再不敢以無法保證的允諾作為條件。

上蒼所幸，令這位文武雙全的天驕重塑彩，也不知經歷了多磨難才有今日安穩，甚至比起曾經還要沉穩幾分，其中的艱辛必定常人難，實在不易啊。

若是姜太淵為了心中所想，再度令北王名節盡失，此后無面對鄴城軍民......

這種小人行徑，與宋雨平之流有何異？！

可若就此放棄新鹽，姜太淵也難以釋懷。

幾經沉思之下。

姜太淵只得看向秦風，神凝重地問詢起來。

“既然如此，殿下作何打算？莫非，新鹽付萬民之事就只能作罷......？”

見姜太淵再次相問，語氣了了幾分強勢，哪怕還有威嚴，卻是帶著一些商討的意味，與先前大為不同。

秦風知道，這事兒已經十拿九穩。

今日在王府門前，姜太淵面對宋雨平的小人作為而難出口，就因為他沒有證據，又深儒家影響，行事講求君子之風，不以猜測評定功過。

這般風度和德行，固然值得世人推崇和效仿，也是天下文人的典范，卻是容易被條條框框所限，行事太多顧忌。

眼下，秦風接連發問，以儒家為人之本做論，幾番話語反問下來，姜太淵自然難以招架，其中有秦風的詭辯之才，也有姜太淵的被之。

以五常反問，姜太淵怎麼可能違背。

要知道，五常可是先賢之言，世人公認的基本準則，但凡讀書人，無不將其奉為安立命之本，哪怕是當朝帝師也不例外。

以姜太淵此生堅信的準則去辯駁他自，這種做法確實無解，哪怕有人以類似的做法來對付秦風，他也未必能有應對之策。

可惜，整個天下再不會有第二個秦風。

我打我自己......

千百年來，這樣的難題始終都沒有答案，類似于先蛋后、白馬非馬，絕不可能有人能答出其中的道理。

秦風出此下策確實有點無恥，也是被無奈，他實在無從選擇，只能這樣應對，鹽業乃是鄴城目前的基所在，絕不能就這樣失去。

此刻

聽到姜太淵問詢出聲，秦風也了幾分城府，將心頭的計劃盡數道出，同樣帶著商議的語氣。

“姜太傅，本王以為，新鹽配方必須由朝廷，方可發揮最大效用，令天下萬民早日離困境。”

原本經歷復雜心，姜太淵以為秦風不會將配方出，還于忐忑和煎熬之中，聽到這句答話，心頭瞬間豁然開朗，連眼里的容也更為明顯。

敬佩地看了好幾息，方才容地作禮稱贊出聲。

“殿下......高義！”

只是這話一出口，老翁的臉上也同時浮現了愧。

畢竟秦風為了天下百姓，拿出新鹽配方，此后必將名節損，這份氣節和決心令人容，讓姜太淵深深到敬佩，同時也很自責。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秦風將來必會境堪憂，固然不是姜太淵親手所致，也和他今日之行息息相關，面對如此嚴重的后果，姜太淵不有些猶豫。

“只是......殿下若是出新鹽配方，將來又該如何是好？”

聽到這般懇切之言，秦風心有所，笑著安出聲。

“太傅過慮了。”

“我有一策，可解其中危急。只需一年時間，鄴城商賈想來就能賺回利錢，王府也能收益不小，無論將來如何，鄴城鹽價絕不上漲。”

“待到一年之后，我既能將新鹽付朝廷，不失大義，又能免去鄴城的諸多憂慮，可謂是兩全其。”

姜太淵聽得眼前一亮。

是啊。

要是如此行事，好像還真如這位殿下所言，確實算得上是個兩全其之法。

實在是妙策啊......

沉了幾息，姜太淵在心中將此事推敲一番，很是意外地輕聲點頭。

“如此一來，倒也可行......”

“嗯，老夫也好趁此機會，再斟酌一番鹽價之事，一年景下來，或許能有解決之道，也不枉殿下為民初衷。”

到底是見過場面的大人啊。

凡事一點就通，本無需過多說明。

見到老頭這般上道，秦風當即起作禮。

“如此，就多謝姜太傅了。”

姜太淵起回禮，心里的大事終于有了著落，好像巨石落地，突然無比的輕松。

“殿下言重。”

可話剛出口，他突然覺到一種很是古怪的順暢，就好像這位殿下早就想到如今的局面，所以才能以極短的時間道出難題，而且解決方案也是無比契合，讓人難以反駁。

難道......自己中計了？

預閃過腦海。

姜太淵的心頭很是不安，看著眼前俊朗青年彬彬有禮，一如當日京都之時的驚艷，又多了幾分老練的沉穩，能將國家大義放于萬事之前，他卻是無法過多猜想。

念著北王難得的民之心，不論出于何種緣由，都足以令人敬佩，老翁心頭也產生了一好奇。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愿放棄海量財富，只求百姓安穩？

莫不是心懷天下圖謀王位？

不由得，姜太淵面含笑意，看似不經意地隨口一問。

“殿下，出新鹽之后，不知您將來有何打算？”

嚴肅的話題突然展開，秦風的心中到極重的分量，神里并未表，只是將清澈雙眸迎上老翁視線，語氣變得真摯無比。

“窮則獨善其，達則兼濟天下。”

此言一出，姜太淵的笑容猛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