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試試看。”齊睿笑著說道:“先煮上十斤蛋賣一下,賣的好就繼續,如果不行,也就不給春香姨添麻煩了。”
“這樣穩妥。”說著,張慧茹紅了眼眶,“要不是你爸走得早,這個家日子還能好過一點,哪還用得著你扛起一個家的重擔來啊,也是耽擱你這孩子了。”
齊睿的親爹齊建軍是文藝工作者,在京城劇團是非常著名的戲曲編劇,屬于最先被打倒的那一批,他因為思想激進,轉不過彎來,被折騰的不輕,進了牛棚后沒幾年子骨就扛不住了,最終因為心郁結染了重病撒手人寰。
聽老媽提到了親爹,齊睿的心也低落下來,不過,為一個思想的重生人士,他很快就調整好緒,摟著老媽的肩膀,安道:“媽,事都過去了,我爸走了也快七年了,您就別總是想這些事兒了,咱現在的日子雖說過得不是很寬裕,但卻很溫馨啊。并且兒子向您保證,今后咱家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把頭靠在兒子肩膀上,張慧茹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欣地點點頭,慨道:“兒子長大了,也懂事了,老媽很高興。”
旁邊的趙一鳴也湊趣道:“慧媽,我也會好好孝敬您的。”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張慧茹在小院里為人熱大方,尤其得孩子們敬,齊睿這輩兒人,都喊一聲“慧媽”,著一子親熱勁兒。
“對了媽,您帶來那一提包蛋放哪兒呢?我想先煮出來,晚上出去賣賣看。”齊睿笑著說道。
張慧茹拭了下眼角的淚,說道:“你不提我都忘了,在小歆床板底下放著呢,包里還有三斤,你拿出來,待會兒我做了,給全院老解解饞。”
“好。”齊睿深知,老媽就是這麼個格,有好吃的,很樂于跟大家分,是個大方人,他也不小氣,很敞亮的就答應下來,轉去劉大爺棚子里拿提包了。
他這邊剛把黑提包拿過來,老周推著輛獨車也過來了,要在后院里壘灶,獨車里裝滿了老周和好的摻雜了稻草的稀泥。
老周手沖張慧茹笑了笑,問候了一聲后,就地取材,開始和泥盤灶臺。
磚是不缺的,一場地震,讓小院的房子基本都坍塌了,老周和趙一鳴挑挑揀揀,拉出一筐整磚,圈出一塊地方,倆人開干。
張慧茹下午已經去積水潭醫院報過到了,院領導讓明天上午正式上班,趁著這點時間,正在給全院男老檢查。
就在后院中間擺了張四桌,桌子前后各放了把椅子,張慧茹坐在桌子后面,帶著聽診聽著張老邪的心臟跳節奏,片刻后溫和笑著對他說:“老哥,沒啥大問題,但是您這酒可要喝點兒了,剛才我給您量的時候您也看到了,高180,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我也不嚇唬您,再這麼喝下去,您可離彈弦子不遠了。”
張老邪尷尬一笑,說道:“我聽慧茹的,不喝啦,不喝啦,想喝也沒啦,整整一箱24瓶,全讓劉偉業那小兔崽子給走了。”
周圍的人全笑趴下了。
張華沒好氣兒的剜了眼自家親爹,狠狠地說道:“走了好,我寧愿全便宜了偉業哥和小睿子,也比你一頓一斤酒,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強。”
被親閨揭短了,張老邪老臉一紅,也不敢反駁,訕訕一笑,起走了。
大家伙兒見他這麼一副臊眉耷拉眼的樣子,又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張慧茹回來了,三口人再跟劉大爺一家在一個地震棚里就不合適了,王老三牽頭兒,喊了四個壯勞力,臨時清理出一塊空地,幫著齊睿家搭建地震棚,大家忙得熱火朝天。
小院里也一派欣欣向榮。
大灶很快壘好了。
老周塞一把柴和進去將它烤干,吩咐趙一鳴看著火,他喊了齊睿,兩人走進前院。
這會兒工夫,齊睿已經用大鋁鍋將下午買回來的茶葉用水煮開了。
接過黑提包,老周問道:“數了麼?一共多枚蛋啊?”
齊睿點頭道:“數了,96枚。”
老周取出一枚看了眼,說道:“個頭兒都不大,回頭你跟供應商說下,就按照這個個頭兒收,小點兒也行,個頭小,數量多,利潤還能大一點。”
齊睿齜牙樂了,“周叔兒,您狡猾狡猾滴。”
“哈哈哈哈,我就當你小子是夸我了。”老周開懷大笑,他自認為,論做買賣,十個齊睿都不如自己一個。
要知道,國有廠的大廚,看誰不順眼,抖抖勺子就能讓他吃半碗菜,水平之高可見一斑。
齊睿又跑了一趟,將大鋁鍋端回來。
老周往大鐵鍋里倒滿了水,把蛋放在里面煮著,弄好后提了個蜂窩煤爐子過來,把鋁鍋放在爐子上面,開始往鍋里添加醬油、花椒、八角啥的。
等料湯煮的差不多了,把鍋端下來晾涼,蛋煮后撈出來迅速過一遍涼水,倆人坐在馬扎上開始剝皮。
張華和二妮子走了過來,見二位神仙正在跟滿滿一盆蛋較勁,便有些好奇。
“呀,從哪兒弄來這麼多蛋啊?”張華問道。
一看倆主送上門來了,何睿心里就樂開了花,臉上卻古井不波,淡然笑道:“我家母后從向村帶回來的。”
倆同志在這貨邊蹲下來了。
張華目灼灼,說:“這麼多啊。”
齊睿頗傲然,“我家母后在向村蹲點了兩年,不敢說活人無數吧,也治好了不村民的病痛,村民們樸實啊,老覺得欠了我母后天大的人,一聽說我母后要回城,這不,死活都讓帶一籃子蛋回來。唉,大家伙兒太熱了,不收也不好啊。”
見他這副得了便宜還賣乖地死德行,張華和二妮子直撇。
張華眼珠子咕嚕一轉,“小睿子,這麼多蛋,放的時間長了可變味兒啊,你要是吃不完,姐幫你吃點兒唄。”
齊睿震驚了,“你怎麼好意思張的?”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咱倆誰跟誰啊。”張華很逗,說得理直氣壯,“再說了,你和偉業哥喝我爸的酒,我不是也沒說啥麼。”
老周憋的臉通紅,低著頭吭哧吭哧的。
小睿子吃癟了,被張華數落的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想了想,他說道:“實話跟你說吧,這些蛋我原本就沒打算自個兒吃,我煮出來,是為了賣錢的。”
張華悚然一驚,指著這貨的鼻子說道:“你小子投機倒把。”
“小點聲兒姑。”齊睿趕忙拉著的手說道:“你是有多恨我啊,想要一把搞死我?”
張華連忙捂著嘿嘿笑著,“沒那個意思,不好意思啊小睿,姐激了。”
二妮子眨著眼睛問道:“小睿真打算干買賣啊?”
齊睿點頭,拿出一臉沉痛,唉聲嘆氣道:“也不算干買賣吧,干點實事兒。這麼說吧,二位姐姐有空時不妨去街面兒上看看,現在滿大街都是吃不上飯的父老鄉親,孩子們的哇哇,看著讓人心酸啊。我就打算煮點蛋蒸點米飯啥的去賣,為廣大忍挨的人民群眾盡一份心力,順便為政府解決點難題。”
倆的眼睛亮了,瞧人家小睿子這覺悟,時刻不忘關心在水深火熱中的勞苦大眾,要不說怎麼人家是典型呢。
老周嘖了一聲,心說,能把發國難財說得這麼高大上、偉正,叔兒也是徹底服氣了。
見倆的差不多被自己忽悠瘸了,齊睿趁熱打鐵,“二位姐姐愿不愿意加到為解決京城人民溫飽問題而斗的崇高事業中來?”
真的很繞啊。
“當然愿意。”兩齊點頭,帶著興,臉紅潤。
多了倆免費勞力,齊睿樂了,居然找到點兒當資本家的覺,鄭重其事的跟兩人分別握了手,他說道:“歡迎兩位同志的加,相信在這次活圓滿結束后,你們一定會會到為人民服務是一件多麼值得自豪的事。”
兩人也壞了,不住點頭。
張華表決心道:“請齊睿同志放心,在你的領導下,我們一定會取得巨大進步的。”
二妮子也說:“為社會主義偉大事業添磚加瓦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
瞧,多麼樸實可的姑娘啊。
憋住!
這時候一定不能笑!
齊睿狠狠咬著下,臉憋得通紅,還得拿出一副嚴肅認真的表,說道:“就讓我們崇高的事業,從剝蛋皮開始吧,我相信你倆一定能做好的。”
倆的鄭重點頭,二話不說走到盆前,手剝皮。
老周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見二位還認真,更是忍俊不,心里說,這分明就是倆二傻子啊,也太好忽悠了。
瞧一眼齊睿,這貨跟沒事兒人兒似的,沖自己飛了個眼兒,優哉游哉邁著八字步往后院去了。
這個壞小子,可真,一肚子歪歪心眼子。
眼看著快六點鐘了,張華給最后一個老人檢查完,從兜里拿出兩套服,遞給兄妹倆一人一套。
齊睿的是藍圓領短袖文化衫和綠軍改的大衩子。
齊歆是一件白碎花連。
齊睿好奇地問老媽道:“母后,您從哪兒弄來的呀?”
張慧茹笑道:“文化衫和子是報完到后現去買的,短是從你小舅那里拿來的,你倆也三天沒換過服了,等晚上院子里人了,你倆洗一洗,把服換上,都嗖了。”
齊睿忙說好。
得了一白子,齊歆很高興,拿在前比量著,還問:“哥,我這子好看嗎?”
齊睿護妹狂魔立馬上線,妹子的狗頭,笑著說道:“我們家小歆穿啥都好看。”
瘋丫頭開心了,嘻嘻一笑,蹦蹦跶跶找小伙伴們炫耀去了。
“對了媽,張云鵬那貨干嘛呢?”齊睿笑著問道。
張云鵬,齊睿的小舅是也,一個不著四六的貨。
“哪有那麼說你小舅的?”張慧茹訓了兒子一句,自己也笑了,“他還能干嘛?混唄,一天到晚不著家,也不知道在外面混啥?”
消失六年的徐方突然回到家鄉當一名小小的村醫,順便幫助鄉親發展山村,憑借他過人的手段,原本貧困的山村,逐漸變成了富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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