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三狠狠吸了口氣,“咱們東城區,災群眾就不下五六千人吧?豈不是說,我們每天要做五六千口子人的飯菜?那得多大量啊。”
大家也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齊睿笑道:“沒有那麼多,畢竟房倒屋塌的人家還是數,現在還肯住在外面的,無非是缺乏安全的一批人。人數還沒有統計出來,不過我覺得相關單位應該有數字,回頭我去問一下就。”
這麼一說,大家踏實了。
如果真要給五六千人做飯,工作量可就太大了。
張華問道:“睿子,你的意思是,帶領大家一起干?”
問到正題上了。
齊睿點頭道:“對,帶著大家一起干,男老齊上陣,有錢大家一起賺。”
“睿子,牛掰!”
“小睿子我死你了!”
“睿子好樣的!”
大家頓時興了,七八舌,把齊睿夸得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虛榮心得到了滿足,齊睿嘿嘿一笑,說道:“先別顧著樂,后面的工作很繁重啊。我大上算了下,咱院里除去老的除去小的,再去掉單位仍舊開工的,能干活兒的一共有二十四位,我是這麼打算的,大家先臨時分分工,看都有啥特長,能干點什麼,確定好工作崗位后就按部就班練起來。”
王老三說道:“我有一膀子力氣,干些力活兒沒問題。”
小五說道:“我出去賣飯吧,跟人聊天,幾句話我就能把人侃暈嘍。”
大家又被他逗笑。
張華說道:“我們幾個的還干原來的活兒,也出門賣飯吧,賣了幾天,業務都練了。”
齊睿也忍不住樂了。
周建剛這會兒從后面走過來,對齊睿說道:“我廚房這邊需要人手,不然我跟你嬸兒本忙不過來。”
齊睿想了想,說道:“那這樣,老爺們兒都去賣飯,留幾個姐姐嫂子在家里幫廚,幫著叔兒和嬸子摘摘菜、切切墩啥的,人選周叔兒待會兒自己挑,也接報名,不過前提條件是,您得悉廚房里這些活兒。
今天就把這事兒給明確了吧,廚房的事周叔兒負全責,賣飯這攤子活兒,誰去哪兒,帶多飯菜去,三哥負責調配。
我就專管外聯和采買,公家只給災群眾提供大米面,蔬菜和蛋類還得咱們自個兒想辦法解決,我管這活兒大家沒意見吧?”
肯定沒意見啊,誰也沒你小睿子有本事,能弄來辣麼多蔬菜和蛋豬啊。
二妮子問了一句:“睿子,那,咱這飯菜賣多錢一份兒呢?”
齊睿笑道:“姐你問到點子上了,之前是咱自己做自己賣,跟政府無關,咱有定價權。現在政府要摻和一腳,你們出去賣飯的時候就得跟大家伙兒把話說清楚了,米飯饅頭是政府免費發放的,不收錢敞開吃,咱們自個兒炒的,素菜三、菜五、茶蛋仍舊一錢兩個,想吃可以買,不吃也不勉強。”
二妮子笑了,“你這家伙最壞了,肯定一早就算計好了,琢磨著把政府給拉下水來。還有啊,周叔兒炒的菜那麼可口,把大家的都養刁了,沒人買才是怪事。”
大家伙兒又歡笑起來。
齊睿也笑,他確實有算計,卻沒想到事進展得這麼順利。
這年頭做生意難啊,得挖空了心思向組織靠攏才能名正言順,好在結果不錯,李芳一記神助攻,困擾齊睿好些天的難題圓滿得到解決。
笑過之后,齊睿說道:“最后一個事兒啊,外出賣飯的,工資按照素菜提三分菜提五分蛋提五厘的標準來,在家干活的,一頓飯一塊錢。”
大家喜笑開,要知道,一頓飯一塊,連早飯都算上的話,一天就能掙三塊錢,一個月就是九十塊錢,比一個八級鉗工每月的工資都高出不。
外出賣飯的人也沒有意見,雖說菜價往下降了不,但架不住人增多了,并且不用再,膽戰心驚時刻提防著紅袖箍的突然襲擊了,打著政府的旗號,明正大開賣就是。
每人每天賣出去三百份菜,幾百個蛋,鬧著玩兒一樣。
見大家都沒有意見,齊睿讓大家各自去忙。
周建剛開始組建他的后廚班子,王老三讓小五把全院的三車都集中起來,該檢修檢修,該打氣兒打氣兒,忙得不亦樂乎。
趁這個空閑工夫,齊睿把張華喊過來,兩人開始盤點起這幾天的賬目來。
張華是個細致人,每次出門,賣了多份兒飯,出去多份兒菜,都記錄得很詳細。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才五天時間,攏共收一千七百多塊錢,除去本,接近百分之七十的純利潤。
何睿不住慨道:“這個年代的錢可真好賺啊。”
趕把該發的工資都發了,何睿到手1100塊,滋滋。
大家都拿到了錢,也樂開了懷,幾個膽兒大的同志又開始調戲齊睿,把這貨嚇得屁滾尿流,抄起黑提包就往外跑。
跑到前院兒,他突然想起來似乎有啥事兒一直沒辦。
啥事兒呢?
齊歆領著倆活寶兒回來了,一人一個柿餅子,miamia吃著,見了鄰居二大娘,齊歆還問:“二大娘吃柿餅不?”
二大娘咧笑:“乖孩子,你要是給二大娘來一油餅,二大娘還能對付一口,柿餅那麼,二大娘就咬不了。”
說完,倒騰著小腳也不知干嘛去了。
“哥,想啥呢你?”見親哥在發呆,齊歆就問道。
“我在想啊,似乎有個事兒沒辦完,啥事兒又記不起來了,你說怪吧?”
“你是不是一直沒去收房子?”
“啊!”一拍腦門兒,齊睿驚了,“就是這事兒!也不知道秦士走了沒?不行,哥得去看看,你們好好玩兒啊。”
說完,齊睿瘋狂向前跑去。
用時十分鐘跑到百花深25號院,見大門開著,齊睿邁步上了臺階,走進院子。
秦淑錦仍然在葡萄樹下納鞋底,很悠閑自在的樣子。
“秦……,不好意思啊,讓您久等,我來晚了。”齊睿邊走邊表達歉意。
秦淑錦抬頭瞧一眼這廝,呵呵一笑,說道:“我還以為你了錢不來了呢。”
齊睿解釋道:“住了幾天醫院,忙著做檢查,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秦淑錦略驚訝,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臉,齊睿低聲說道:“騎三車不小心摔了一跤,沒多大事兒。就是我母親不太放心,讓我留院觀察了幾天,這不就耽誤事兒了麼。”
發現這家伙臉上還有點淤青,秦淑錦就猜到這小子搞不好跟誰打架了,也不點破,微笑道:“沒事兒就好。”
倆人正說著話,從正房中走出來一個男人,三十出頭的年紀,一米七五的個頭,T裇牛仔白運鞋,英俊瀟灑,卓爾不凡,看穿著打扮明顯跟這個時代的京城人格格不。
男子走到兩人跟前,笑著對秦淑錦說道:“媽,這就是您常念叨的齊睿吧?您也不給我介紹介紹。”
聲音也很有磁。
秦淑錦忙說道:“對,這小伙子就是齊睿。小睿,這是我小兒子羅毅,來接我去國的,你倆認識認識,個朋友。”
打量著羅毅,雖是初次見面,齊睿卻對他生出好,因為他的做派、打扮太接近于自己知的那個時代了,穩重而不失優雅,舉手投足間一謙謙君子的氣息撲面而來。
齊睿趕忙笑著說道:“羅先生您好,初次見面,請多關照,那是小鬼子的禮節,咱京城爺們兒不講究那套虛的,我只能跟您說,認識您很高興。”
羅毅頓時笑了,主向齊睿出手,說道:“沒錯,京城爺們兒不講客套,向來是有啥說啥。我也是京城長大的,后來求學才去的國,京城禮數我也懂。齊睿,我很喜歡你的格,這幾天也沒聽我母親叨叨你,同樣,認識你很高興。”
握著羅毅的手搖晃了幾下,齊睿問道:“您這是剛回國沒幾天吧?”
“坐下說話。”羅毅拿了兩個小馬扎遞給齊睿一個,兩人各自坐下后,他才說道:“前天落地的,聽我母親打電話說,把服啥的都收拾好了,你來收過房子后隨時可以走,我就著飛回來了。”
齊睿笑了笑,說道:“怪我,住了幾天醫院,把接房子這事兒給耽擱了。”
羅毅從兜里掏出一盒駱駝,拆開后遞給齊睿一,又出zippo幫他點燃,自己也點上后問道:“沒大礙吧?”
齊睿搖頭,“沒事兒,一點小傷而已。”
羅毅點頭,“是革命的本錢,可得保護好嘍。”
齊睿就笑,接著問道:“羅先生在國從事哪方面的工作?”
羅毅說道:“我自己單干,做一些進出口方面的貿易。”
開公司的,看樣子應該趁錢。
齊睿聳聳肩,“在國做生意難度不大吧?”
了口煙,羅毅笑道:“在哪個國家都差不多,相對來說,國還好一點,經濟基礎擺在那兒了,經商環境也還,但也講關系學,沒有一定的人脈資源,想要打開局面也不容易。”
“總比國強,干點啥都束手束腳的。”齊睿吐槽道。
羅毅哈哈大笑,說道:“只是暫時的,以后慢慢會好起來的。看你對做生意蠻興趣的,今后想要自己發展?”
齊睿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就是對羅毅產生了莫名的好。
聽到他的問題,這貨笑道:“不瞞您說,我現在就干了點兒事兒。”
他把自己帶著院里的人賣盒飯一事簡單跟羅毅介紹了下。
羅毅聽完眼大亮,稱贊道:“你小子可以啊,目敏銳,定位確,還能順勢而為,趁勢而起,能做到這一步,就相當了不起了,你這家伙是塊經商的好材料。”
齊睿心說,那是當然了,你做夢也想不到,哥可是從2021穿過來的,我不僅清楚國大勢,我還知道1986國災呢。
問題是,我敢說你敢信嗎?
“您過獎了,我還年輕,要走的路還很長,需要學習的東西也很多。”齊睿表里不一,又謙虛了一句。
“嗯,這句話你說得沒錯。我給你個建議,考上大學選專業的時候,讀個經濟類別的課程,如果今后有出國留學的機會,一定要把握住嘍,在這方面若是需要我幫忙,可以給我打電話。”羅毅出張名片遞給齊睿。
這貨接過來,看了眼,嚯,頭銜不,又是科瑞貿易的CEO,又是賽維科技的創始人,總之混得很開,牛比哄哄放芒的意思。
鄭重其事將名片裝好,齊睿站起來說道:“今后肯定有給您添麻煩的地方,我若是真找上門了,您可不能裝作不認識我啊。”
羅毅又笑了起來,“喊聲叔兒,有事兒找到我,一準兒給你辦得妥妥的。”
這娘兒倆都不要臉的。
喜歡充大輩兒。
果不其然,老太太也在旁邊起哄架秧子,“小睿子,首先來說,你輩分小,喊叔兒是應該的,咱京城人講老禮兒,有道是長尊卑禮不可廢。
其次呢,我的兒子我了解,吐口唾沫是顆釘兒,他說能給你幫上忙,指定差不了事兒。這聲叔兒一喊,你小子就賺大發了。”
本著廣結善緣的思想,想想老太太說得也對,齊睿便從善如流,嘿嘿笑著向羅毅出手說道:“羅叔兒,今后請多關照。”
羅毅高興了,臉上都放著,握住齊睿的手,說道:“好的,大侄賊。”
娘兒倆本來就在等齊睿上門接房子,這會兒他過來了,索收拾收拾東西,搬去酒店住了。
齊睿幫忙,將老太太整理好的幾個竹藤箱子搬出來。
不大會兒,羅毅的司機到了,齊睿跟羅毅把箱子搬到凱迪拉克后備箱里。
羅毅把老太太攙扶進車里,向齊睿告別。
降下車窗,依依不舍了25號院一眼,秦淑錦對齊睿說道:“小睿,一定要收拾好這個小院兒啊,說不定秦哪天回來,還要來叨擾你一番,再過來住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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