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戈卜林的電話，墨傾繼續吃早餐。

早餐是江刻買回來的。

都是墨傾吃的那幾種。

不消片刻，院子裡就來了人，是趕早前來拜訪的沈子由。

“江刻?”

見到開門的江刻，沈子由難免驚訝。

江刻頷首:“進來吧。”

沈子由慨道:“沒想到你們住這麼近。”

“嗯。”

江刻沒說是剛搬來的。

“沈老師。”墨傾正在吃春卷，瞧見沈子由進了屋，很隨意地招呼道，“一起吃點兒?”

沈子由愣了一下。

雖然因著急，來得有些早，但沈子由沒想到，會上墨傾吃早餐。

多有些尷尬。

“不了。”沈子由連忙道。

“那你們先聊。”

墨傾還是以早餐為主。

江刻將沈子由領去了客廳。

剛來到沙發椅旁，沈子由就聽到茶幾下傳來聲音，低頭一看，就見一個小機人竄出來，直接圍著兩人轉悠。

“江先生，江先生。”

小機人裡發出呼呼的聲音。

沈子由又驚了驚:“這是……”

江刻道:“墨傾改裝的機人。”

墨傾也是才發現機人，難免問了一句:“你什麼時候把它帶回來的?”

“一直帶著。”江刻淡淡道。

自從工作調回帝城後，江刻就將這智障機人帶在邊，不過平時也沒讓它怎呼，把它電源拔了當做擺設。

前兩天，江刻的全屋智能系統安裝好，將“菠菜”轉移過來時，忽然想起這個小機人，於是就把它也激活了。

“墨傾同學除了醫高超，還會改裝機人啊。”沈子由驚歎，“真厲害。”

墨傾問:“在我們學校，這不是基礎水平嗎?”

沈子由:“……”可你是醫學院的。

當然，沈子由表面沒有反駁。

在沈子由看來，他跟江刻屬於同事，話題圍繞著工作展開，難免涉及到一些專業知識。

江刻起初還能應付，但畢竟缺了多年的知識積累，便拿出他在EMO工作時的神做派，話、嚴肅，然後聆聽。

如此，竟是一再拔高了在沈子由心中的印象。

“沈老師前來拜訪，有什麼事?”

終於，墨傾磨蹭地解決完早餐，趿拉著拖鞋過來了。

沈子由忙起:“是你救了我的命，原本我早就該上門謝，但一直在養。上次見面，也是過於匆忙了些，沒能好生招待。”

上次墨傾和江刻清早就沒見人影了。

沈子由想招待，也沒機會。

不過，三人都識趣地忽略了這個話題。

“客氣了。”墨傾在江刻旁坐下來。

沈子由瞧兩人的姿態，心裡多明白一二。

他們你來我往，客套了一番。

正當墨傾琢磨沈子由要客套多久時，沈子由了手，終於有了開始進正題的意思。

“墨傾同學，我有件事，想找你打聽一下。”沈子由遲疑地開口。

“什麼事?”

墨傾接下了話。

沈子由輕抿了下，沉著，似是在做心裡掙扎。

良久，他才抬起眼，問:“你可曾聽說，九雲殘片?”

“有。”墨傾微微瞇眼，“你也知道?”

沈子由稍作停頓:“那麼，學校論壇關於九雲殘片的帖子……”

墨傾道:“是我讓朋友發的。”

“你真的有九雲殘片?”

“有啊。”

墨傾懶洋洋地說，沒一遮掩。

沈子由眉心一跳。

墨傾和江刻換了個眼神。

躊躇半刻，沈子由才道:“不瞞你說，我來找你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為這件事。”

墨傾順著他的話往下:“怎麼?”

“說來話長。”沈子由眉頭微，神有些沮喪，“我此番來找你，是想讓你刪掉帖子，不要再公開擁有九雲殘片的事。”

墨傾涼涼道:“晚了。”

沈子由錯愕。

“昨日有一個沈娘的，因此事抓了我朋友，想要我出九雲殘片。”墨傾說得半真半假的，“索我們走運。”

“你們……”

沈子由呆了呆，本就沒什麼的臉，更蒼白了幾分。

江刻適時開口:“沈老師若有心提醒，不妨說明緣由。”

沈子由歎了口氣。

“不瞞你們說，”沈子由道，“你們口中這個沈娘，是我的姐姐。”

“姐姐?”

墨傾難免一怔。

沈子由。

沈娘。

確實是同一個姓。

但是，聽溫迎雪說過，沈娘以為沈子由手裡有九雲殘片，直接下毒殘害沈子由，若非差錯幫了忙，沈子由已經時日無多了。

既然是親姐弟，沈娘又為何會向沈子由下死手?

“我和姐姐自喪夫，母親一個人養我們，但日子實在過得艱難，母親選擇了改嫁。”沈子由低下了頭，“隻帶走了我。”

墨傾皺了皺眉:“你姐呢?”

“被扔給了，在雲城的一個小山村。”沈子由說，“十年前，母親去世後，我去找過，但早已去世，也不知所蹤。”

墨傾問:“那些年，你們就沒想過去找?”

沈子由搖了搖頭:“母親拋下，並非經濟原因，而是源於恐懼。那時我還小，很多事都記不清了，母親很提及往事，隻說打小就惹事，似乎因打架瞎了別的小孩的眼睛。”

這些事過於古遠了。

墨傾沒追究，而是繼續問:“後來呢?”

沈子由道:“後來我都沒見過，直到去年，忽然找上門，找我要九雲殘片。我說沒有，就向我下了毒。”

“就這樣?”

“嗯。”沈子由勸道，“以的固執程度，是不會放過你的。如今盯上你了，你務必要小心。”

“那是自然。”

墨傾輕描淡寫地說。

可聽語氣，完全沒放心上。

沈子由憂心忡忡。

他不知道的是，現在不是沈娘想找墨傾，而是墨傾想找沈娘。

墨傾話鋒一轉:“你可知道九雲殘片究竟是何?”

沈子由猶豫了下，搖了搖頭。

他道:“是何， 我不知。我只知道，沈娘想要的東西被藏在某地，搜集其所有殘片後，即可順利進那裡。”

墨傾問:“想要什麼?”

沈子由繼續搖頭。

他所知確實有限。

能說的，都說了。

*

沈子由趕在午飯前離開了。

墨傾坐在沙發搖椅上，一前一後地晃悠著。

送沈子由出門的江刻，從旁走過。

墨傾微微一仰頭:“中午吃什麼?”

“你剛剛一直在思考這事?”江刻覷。

“不然呢?”

墨傾理直氣壯地問。

“……”

見過心大的，沒見過這麼心大的。

江刻歎息:“吃烤魚和火鍋，隔壁都準備好了。”

墨傾問:“你去嗎?”

聞半嶺、谷萬萬，以及澎韌都在，江刻不是很想湊這個熱鬧。

但是，被墨傾的目注視著，江刻幾乎沒有猶豫地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