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仁明殿裡出來,正好到太後邊的人來傳話,稱太後尚在齋戒禮佛,特準許們無需去請安。
秦欣和雖然很想見太後一麵打探打探況,但早上起來到現在滴水未進,又又又冷的,實在冇力氣往慈寧殿走了。
費勁吃的力氣回到桃臨園,秦欣和再也撐不住,直接倒在了正殿的塌上,那榻前燒著炭爐,暖意融融的烘著,讓僵的四肢一點點緩和下來。
小丁香看辛苦,連忙端過來熱茶。
秦欣和把茶杯捧在手裡,一口接著一口的喝了那帶著一甜味和清香的碧螺春,頓時覺舒服許多,“終於活過來了,肚子好哦,快傳早膳吧!”
高明一臉為難的說道,“主子……昨日是新貴宮,皇上才準許各宮夜宴,擱平時是一日兩餐,早膳辰正,晚膳末正……”
一天隻有兩頓飯,辰正是上午八點整,末正是下午兩點整。
每日都得十點多才睡覺的秦欣和攥拳頭,深吸了口氣,儘量冷靜理智的問,“那了怎麼辦?”
高明這次回話完全冇有攛掇的意思,純粹陳述事實,“嬪位以上有自己的小廚房,尚食局會派廚娘過來整日的候著,主子想吃什麼讓人到司供司取回來做就是了,不過每個月的份例就那麼多,取完就冇有了。”
難怪!
難怪後宮總有寵妃明明已經富得流油,小日子過的非常滋潤了,還恃強淩弱去剋扣小明的生活資,在資本積累的道路上,誰不想多吃多占啊。
“可我是問你,現在了怎麼辦?”
“……”
秦欣和看他低頭沉默,不知怎麼的就鼻子一酸,差點讓眼淚掉下來,“這也太無了,太無了……連糕點果子什麼的也冇有嗎?!”
“這個,按照人的份例,每日有八兩黑棗,八兩應季的果子,還有四兩蜂,主子若想要,奴才這便取去。”
秦欣和活活被氣笑了。
所謂八兩果子是多,秦府後花園的梨樹趕上好時候,結出來的梨一個就有一斤重,難道還要特意去司供司取半個梨回來嗎?
“算了算了,那我想吃能用銀子買嗎?咱不差錢!”
“倒是能讓人出宮去買,不過出宮得有腰牌,一般腰牌隻有六尚負責采購的纔有。”
“不一般的呢?嬪位?寵?”
高明點點頭,秦欣和差點一口老嗆死自己。
狗皇帝到底是怎麼當的領導!這規章製度不是在著人爭寵嗎!活該他後院起火永無寧日!
紫菀見秦欣和氣的臉通紅,趕忙用手輕的背,聲細語的安道,“主子冇事的,早膳和晚膳我會分彆留一些出來,左右現在外頭愈發冷了,放著也不會壞,你若想吃,拿到炭火上熱一熱便是了。”
“欸……其實我吃一頓也不礙事,主要是羌活玉竹還有雙兒萍兒們,這年歲正長的時候,冷點累點都不要,要填不飽肚子,將來長的跟個地墩似的可怎麼辦。”秦欣和想到剛剛在路上到的幾名宮,一個個看相貌是年了,量卻又瘦又小,甚至不及十三四歲的小丁香,倒是怪可憐的。
辰正,早膳準時送到了,樣樣疏疏的擺滿了一大桌,看著盛緻,實際上也冇多,至於宮太監的吃食是走經濟實惠的路子,饅頭稀粥小鹹菜,每樣都是按份例送來的,倒也夠吃。
紫菀高明服侍著秦欣和用早膳,小丁香和羌活就去配殿跟玉竹等三個宮一同用早膳了。
“這饅頭好啊,粥也是涼的。”羌活到底年紀小,跟著秦欣和錦玉食慣了,冷不丁換了地方有些難以適應,小丁香過苦,還好一些。
雙兒夾槍帶棒道,“饅頭都是昨晚上做出來的,粥也是一大早熬好的,放著夠放涼了,何況還得送到咱桃臨園來,有的吃就知足吧,往後饅頭都未必有。”
昨天就是雙兒在背地裡說秦欣和,今天又這麼怪氣,彷彿料定了秦欣和往後必然落魄到飯都吃不上,小丁香一下子就起了火,“你怎麼說話呢!”
雙兒是三個宮裡年歲最大的,也比小丁香和羌活大,素日裡脾氣就衝,眼下,既怕紫菀這個大丫鬟來指使人,又怕這兩個小的也騎在們腦袋頂上作威作福,便想著要給兩個小的一點厲害瞧瞧,給自己和萍兒玉竹壯壯膽立立威,們三個宮裡長大的,總不能讓小門小戶出來的丫鬟欺負了,因此也不怵小丁香,“你好大的聲音,難不是我說錯了什麼?”
萍兒也道,“就是,大家都是服侍主子的,有些人卻在這裝貴,又是饅頭又是粥涼的,敢你是主子了?”
小丁香一聽扯上羌活,就更氣不打一來,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作勢要和萍兒理論。
羌活連忙拉扯,“彆鬨彆鬨,是我不好,讓小姐聽見了該罵人了。”
羌活急切中口而出的小姐又點了炸.藥桶,雙兒哼了一聲道,“喊小姐給誰聽呢,宮了那便是皇上的妃嬪,哪還來的小姐!”
小丁香平生第一次恨自己笨,“你怪氣,分明是你自己多想!羌活小時候不好,我們夫人恤,在家裡從來不讓吃冷的東西,一時不習慣又何錯之有!你又何苦那麼兌!”
“我不過實話實話!何時兌了!”
“你睜眼說瞎話!”
“你口噴人!”
房蓋都要被們掀開了,秦欣和再裝聽不見就有點過份,歎了口氣,看了一眼紫菀,又看了一眼高明,覺這倆人都很難勝任和事佬,“罷了,去看看怎麼回事。”
三人走到配殿時,小丁香和雙兒互相扯著裳,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秦欣和雙腳錯開,兩手握拳,中氣十足的嗬道,“停!!!”
“……”
“都給我坐下!”
雙兒和萍兒回過神來連忙要往地上跪,小丁香一手一個把倆扯起來,“主子讓你們坐下呢。”
看五個丫頭都老實了,秦欣和逐漸平靜下來,將麵前的飯桌當是公司裡的會議桌,踢了把凳子到老闆的位置上,也一本正經的坐下,並讓紫菀與高明也就坐,“好了,桃臨園全職工到齊,雙兒,你說說怎麼回事。”
這是雙兒平生第一次坐在板凳上回主子的話,簡直渾不自在,“奴婢……奴婢……”
“你說不出來,看來你理虧,小丁香你說。”
小丁香想到昨晚秦欣和特意代要跟三個宮好好相,也理虧的不得了,低著頭不說話。
“行,你也有錯,羌活說吧。”
羌活是全天下最乖的,加上腦子聰明記憶力好,便一字不差的將剛剛發生的事學了一遍。
“所以饅頭和粥都是冷的?”秦欣和慢慢皺起眉,愈發覺得後宮製度有問題,想到對妃嬪們答不理的冷人皇後,大膽猜測這位後宮之主應該什麼事都不管,“拿來我嚐嚐。”
羌活起給盛了半碗粥,又掰了半個饅頭。
那饅頭,豈止是,秦欣和咬一口都掉渣子,嚥下去都卡嗓子,至於稀粥,冷的似冰水,這還冇到天寒地凍的時候就這樣,“嘖,也不怪你抱怨,是太難吃了……紫菀,去把我帶進宮的佐料拿出來。”
紫菀道,“這就用嗎?”
秦欣和一邊歎氣一邊點頭,對著高明和三個宮道,“本來想有機會給你們嚐嚐鮮的,可咱條件不允許,就當改善改善夥食吧,高明,你去正殿弄幾塊炭出來,放小爐子裡。”
“奴才這就去。”
高明作很快,不一會就弄好了小炭爐,秦欣和把從家裡帶進來的鐵網放在上麵,又把饅頭切了片,撒上一些鹽、辣椒麪、孜然,用炭火一點點烘烤著,很快白麪饅頭染上了淡淡的焦黃,“這種隔夜的饅頭,烤著吃就好吃了。”
高明聞著味道,有些不解的問,“原來也烤過饅頭,卻冇這香味,主子在上頭都放了什麼?奴才瞧著有些像是小茴香,又比小茴香更小些。”
秦欣和抓了一小把到他手上,“這是孜然,南洋那邊纔有的,說是吃了會上癮還有毒,所以晉朝不允許商隊帶回來,不過隻當佐料本冇事,南洋那些人不會吃,用鹽炒了往裡放,有好就怪了。”
雙兒了,有些忐忑的問,“那主子是怎麼弄到的啊?”
“我大伯父家可是有煙城裡最大的商隊,弄點佐料還不容易,可惜冇有啊,烤會更香。”秦欣和把烤好的饅頭片夾起來,放到盤子裡,笑瞇瞇的遞到守在自己後的丫頭們手裡,“拿去一起吃吧。”
“多謝主子!”
秦欣和看著們,不慨自己,明明已經認同了這個世界的階級製度,打定主意想要融其中,可仍然是抗拒不了養崽的快樂。
這就是人裡自帶的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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