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祈冇睡到半個時辰,天已然大亮,正趕孫魯帶人來尋,冇說幾句話就回勤政殿了。
不多時,勤政殿那邊又傳來訊息,說魏祈召見了秦錚,兩個人避開閒雜人等商議了好一陣子事。
秦欣和聽到這樣的訊息不心裡,很想把秦錚過來細細問詢一番,可又怕自己忍不出手,把原本能破壞掉的劇走向掰回去,隻得裝作一無所知,也不管魏祈與太後如何暗暗較量。
不過兩日的功夫,這貌合神離的母子倆就分出了高下,贏家毋庸置疑,自然“仍是”太後,誰讓魏祈一向以仁善禮孝標榜自己,道德綁架他總是很容易,太後作為他的生母就更好得手了。
總之,即便魏祈心有不願,在太後的施下還是給嘉興秦錚訂下了婚盟,隻等嘉興年至及笄就讓兩人完婚。
有了長公主的助力,秦家在盛京城裡更炙手可熱,秦錚也因此徹底洗清了醉酒殺人的冤屈,畢竟魏祈這個明君的形象塑造的極好,他能把自己唯一的妹妹許配給秦錚,就是變相證明瞭秦錚值得托付,誰還會去質疑秦錚的人品呢。
這個結局可以說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魏祈要提拔秦家為左膀右臂,可不會想要養出一隻猛虎來,作為多有疑心的帝王,他從今往後勢必要忌憚秦錚,很難按照原本所計劃的那樣,讓秦錚拔除掉蕭家安在三司裡的毒刺。
因為蕭家一旦被徹底打下去,秦家就真的是無人可擋了。
那麼便順理章的產生了《帝後》中魏承連與蕭虞初聯手的劇,往後,蕭家得了魏祈垂青,秦錚替太後效力,謀逆就了早晚的事。
與秦欣和最開始做的那場噩夢不差分毫,然而已經不似最開始那般無措恐懼了。宮這兩年雖冇經曆過什麼風浪波折,但相較在家時周圍的水要更深些,日子久了,免不得沾染些將人命生死不當回事的冷意。
隻要專注於自己的利益得失,做起決斷來可謂相當輕鬆。
“主子。”高明走進殿,眼睛不聲的看了一下小丁香,秦欣和心領神會,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皺眉道,“嘖,有點淡了。”
小丁香聞言,連忙放下手裡的活計,“奴婢再去泡一壺。”
“煮點雪水,用雪水泡。”
“欸!知道了!”
小丁香領命出門去,一時半會回不來,玉竹一看便知高明是有話要跟秦欣和私下說,也找個由頭躲出去了。
待殿無人,高明才從懷裡掏出一封信,恭敬的遞到秦欣和手裡,“主子代奴才的事都辦妥當了。”
從靈水寺回宮後,秦欣和就吩咐高明去多方打探李萬起的私務。
高明是邊的首領太監,常為行走辦事,多出於忠勇侯府,秦老爺本就不看低閹人,加上紫菀叛主,秦欣和邊隻剩高明這麼一個能使上力的,見到高明都恨不能跟他稱兄道弟。
誰人不知忠勇侯護短護的邪門,那些見風使舵的自然不敢怠慢了高明,彆看高明在姣儀館裡說話不算,在宮外他的麵子可比孫魯還大,想打探訊息實在是容易極了。
“這李萬起如今住在鴛鴦巷的一所房子裡,約莫二十餘間,養了十來個人,都是些洗做飯的,管事的名奉三,原先在戲園子裡就跟著李萬起,很忠厚老實,李萬起出門跑買賣,他就關門闔戶給看房子,宅肅謹乾淨,一點不像是戲園子裡出來的。”
“和李萬起共事的這人名章貴,祖上就是燒瓷的,一直在盛京城裡做些小買賣,勉強混個溫飽,李萬起頭幾年結識他,二人甚好,李萬起冇救章貴的急,被赦免後還拿全部積蓄和他一塊蓋了瓷窯,這裡所有跟李萬起有來往的瓷商,以及大部分瓷的流向。”
秦欣和一麵聽他說,一麵拆開那封信看,不由驚訝,“這麼多。”
秦大老爺是煙最大的富商,秦欣和自小在他跟前長大,對這些事多有些瞭解,看到那麻麻的瓷流向就知道這些人都是些小商販,是李萬起一家一家跑出來的“業績”。
想也是,蛋糕早就被這些商幫分完了,當後起之秀哪那麼容易。
“現在盛京城裡最大的瓷商是陳家吧?”
“冇錯,正是陳家。”
秦欣和略一思量,心裡有了主意,抬手將高明喚道跟前,小聲的吩咐道,“你這樣,去按我說的辦……”
兩人嘀嘀咕咕了一大堆,商量著如何試探李萬起,如何算計陳家,不消細說,隻道傍晚時勤政殿來人傳訊息,魏祈得了風寒,病倒了。
秦欣和當下很是心虛,畢竟魏祈會得風寒,跟除夕那晚徒步走到姣儀館不了乾係,“皇上這會怎麼樣?”
德順手下的小太監道,“回娘孃的話,已經服藥睡下了,幾個醫都在殿外守著,娘娘不必憂慮。”
在醫療環境極差的古代,一場小小風寒也會要了命,魏祈這一病,整個宮裡都人心惶惶的,秦欣和倒不擔心他出什麼事,就是覺得,他自己孤零零的躺在那遭罪,有些可憐。
這真是犯了大忌。
秦欣和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可以肆無忌憚的欣賞他的相貌,崇拜他的才華,甚至他那利益至上的灑,但絕對不能有所憐,這是最為致命的。
“……皇上有讓人去侍疾嗎?”
“這倒冇有,不過皇後孃娘到勤政殿去了。”
秦欣和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蕭虞初放下段,細心照料病中的魏承連,魏承連自然不已,這就是裡敵後聯手的契機。
秦欣和一時想通了,竟有點哭笑不得,也冇心思再打聽勤政殿的事,給了小太監幾個銀錁子就打發他回去了。
小太監走後,羌活問道,“主子怎麼不讓他給皇上帶個話,怎麼也要讓皇上知曉主子的心意啊。”
“皇後在那,我閒著冇事表什麼,多遭人厭啊。”秦欣和說著,抱起胖了一圈的蓮蓮,著它的腦袋玩。
羌活見避而不談,便不再多言語,隻轉過頭來代玉竹每日都去勤政殿那邊問一問。
這是後宮妃嬪的基本作,皇上病了連問都不問一句實在說不過去。
就這麼的,魏祈一連臥床三日,三日都冇上朝,到第四日終於好轉了些,卻也不宜太勞,奈何這一個年裡政務積的太多,加上冬臘月大雪連日,人畜凍死者甚重,若再不置又要生出許多事端來,魏祈冇法子好生休養,有點力氣就得起來乾活,病拖拖拉拉總是不利索。
轉眼快出正月,小丁香及笄這天,作為賀禮,秦欣和送了一套新裳,乃是尚服局所製的華服,小丁香雖欣喜,但並不敢穿。
“皇上尚在病中,不好給你大肆慶生,就讓高明領你跟羌活到外麵玩一天,這裳也到外麵穿。”
“真的!”
“我逗你玩是能長命百歲啊。”
小丁香年喪母,又遭後孃待,活生生被打壞了耳朵,王氏是第一個真心疼的人,心裡早將王氏當自己的生母一般,及笄之日自然想去看王氏,聽秦欣和這麼說,簡直比穿華服更欣喜,拜過後就開開心心的跟著高明和羌活出去了。
他們走後,偌大的姣儀館頓時靜了下來。
秦欣和練了會字,覺得彆扭,不由對給研墨的玉竹道,“平時不覺得,小丁香這一出去,宮裡好像空的。”
玉竹笑道,“主子不知道,奴婢前兒個還犯愁呢。”
“犯愁什麼?”
“丁香姐姐要出宮的話,就冇人能跟奴婢玩到一塊去了,萍兒姐姐和羌活都不理奴婢。”
小丁香雖比玉竹大三歲,但小孩心,兩個丫頭都玩鬨,很合得來,羌活與玉竹一般大,事卻比沉穩老練的多,素日總跟萍兒在一,要是小丁香離宮,那玉竹就落單了,難怪發愁。
秦欣和笑笑,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當然不想小丁香離開,可總不好一直留在邊。
“主子不寫了?”見秦欣和擱下筆,玉竹道,“主子要是不寫了,咱們去院子裡氣吧,難得今日天好,晴不說,連雪都開化了,”
秦欣和正煩悶,聽這麼說也覺得好,便點頭應允了。
主仆倆到後麵梅林逛了一圈,采了些含苞待放的花枝子,覺得有些冷了纔回殿裡,玉竹一進門便找來白瓷瓶,將那一捧如火般紅豔的梅花擱進去,一邊看一邊笑著道,“還是主子想的好,原來的桃花雖,但不過半月就落儘了,這梅花不僅開的長遠,還是冬日裡的一枝獨秀,放眼整個宮裡就咱這有。”
有魏祈潛移默化的影響,秦欣和的審水平直線提升,也會附庸風雅那一套了,見瓷瓶裡的梅花有些淩,便拿來剪子細細修理,“誰說的,純婕妤的冷香樓不是也有。”
“哪啊,主子怕不是忘了,皇上立秋那會就命人換海棠了。”
“哦?是嗎?”秦欣和抬眸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去剪花枝子,“彆拐彎抹角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玉竹是個聰明人,見看破,便跪下來道,“奴婢是想著,皇上病了快一月,都是皇後守在跟前,雖按規矩,主子不得去勤政殿,但總歸要讓皇上知曉主子的掛念纔好,不如就送一束紅梅……是奴婢自作主張了,還主子恕罪!”
玉竹確實是一片好心,說的也有道理,可一想起那日夢見的劇裡,魏承吃著蕭虞初親手做的黑暗料理,將沈映雪熬了十幾個時辰的湯賞給小太監,秦欣和就犯膈應。
纔不願意去充當襯托真的配。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寫了八個小時,我好慢啊……,,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 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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