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那尖利的聲音在山谷之間迴響了幾遍，帶着淒厲和控訴的聲音。一切的發生那樣突然，蘇伊一想要手抓住的時候已經不可能，那山有幾分陡，又滿是尖利的石頭還有竹枝，蘇伊一目瞪口呆地看着林佳凝的子往下翻滾而去，整個人麻木而冰冷起來。

***

滾落到山腳，不過就是幾十秒的時間。依稀地有人漸漸圍攏過來，地圍了一層。蘇伊一隻覺得腦袋轟轟然作響，捂住了，朝着另一側稍稍平一些的路往下跑去。滾落下去的方向，是原始的山，看到那些石子劃過的，還有尖利的竹枝……這個人，這個可怕的人……

幾個趔趄，膝蓋磕出了，來不及看，只是暈暈然地衝上前去。不敢想象那個躺着的人會是怎樣的鮮淋漓，怎樣的意外都有可能會發生。以最快的速度進人羣，那目驚心的鮮讓不由地暈眩，而林佳凝側的那個焦急影卻讓的背僵直了，有寒意過背脊襲遍全。

“凝凝！你怎麼樣！凝凝！”

蘇伊一攥了手心，顧墨寒的出現讓所有的思路瞬間理清。苦計？自殘？嫁禍？這個人的可怕，遠遠超乎自己的意料。難怪乎要把帶到釜山，就是要顧墨寒看到自導自演的這一幕，哪怕冒着的危險，都在所不惜？

一個能對自己如此殘忍的人，怎麼可能會對別人不殘忍？

卻是已經麻木，的目及到了那樣猩紅的，就在前，有竹枝過了的肩胛骨的位置，一陣暈眩涌來，卻是無法讓自己的視線轉移，顧墨寒滿是焦慮的黑眸那樣張地凝視着林佳凝，忽地一陣心寒。命運如此可笑，曾經的頂罪，現在，如此真實的一幕在他眼前，他是信？或者不信？

“啪”地一聲，竹枝的上半部分被折斷，，鮮淋淋，林佳凝蒼白的臉劇烈地扭了一下，脣因爲疼痛而抖着，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滾落。

蘇伊一閉上眼睛，不敢看那樣的腥畫面。一定很疼吧？這樣疼的代價，是想要怎麼樣呢？愚蠢的栽贓嫁禍嗎？那些無聊的後宮人才會耍的手段！

真是可笑……

“凝凝，你忍着點，我帶你上醫院。”

急躁的聲音那樣溫，蘇伊一睜開了眼睛，便是心下一窒，顧墨寒抱起林佳凝的子，腳步飛奔。

他是沒有發現的存在？忽略的存在？林佳凝那聲“一一，不要！”那樣尖利，那樣歇斯底里的控訴，迴音在山谷之間都回了幾次，他不可能沒有聽見吧？

那麼，他相信了嗎？只是，林佳凝在他心目中有着非凡的意義，是在他心裡有位置的子，雖然的計謀那樣拙劣，百出，怕是他也會輕信的吧？

了太，疲憊地靠在一顆樹幹上。還未睜開眼睛，便聽得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蘇小姐，請跟我去醫院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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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爾醫院。

蘇伊一擡眼看着那幾個下金燦燦的大字，這個地方，跟總是有緣。每次每次，帶給的都是瀕臨絕的回憶。

三米的距離，顧墨寒站在窗邊，他的指間習慣地拿着一支菸，目遙遙地着遠方。

蘇伊一也這樣站着，安靜的，淡然的，甚至不想去爲自己做任何一點的解釋，心裡只是猜測着，他可能會有的反應。

還有什麼沒有見過的呢？言辭上的凌辱，上的傷害，早已百鍊鋼，所以，沒有什麼可以恐懼。

只是，心還是會痛吧……當一個人被不信任的時候，總會痛的。

手室的門推開，醫生從手室走了出來，顧墨寒掐滅菸頭很快迎了上去：“怎麼樣？”

“傷得不輕，從那麼高的地方滾落下來，已經算是很幸運了。有一骨折，其餘的都是皮外傷，不過有的傷口很深……”

幸運，咀嚼着這兩個字，蘇伊一冷笑着勾了勾脣。確實幸運了，林佳凝把握的力度剛剛好，就不怕有個什麼閃失落得個殘疾什麼的？從這一點上，還真是佩服的大膽，敢用自己的做賭注。

病房的門開着，顧墨寒已經走了進去，蘇伊一站在門前的位置，不遠的距離，並不能看清那深沉的眸子裡的緒，應該是憤怒而冰冷的吧……

“始作俑者，不該進來看看嗎？”

始作俑者？蘇伊一愣了愣，才搞明白這話是對着說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地蜇了一下，還未開口，便是林佳凝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彷彿夢囈：“……一一……不要……不要……求你離開寒，求你……我他，我真的……真的他……求你，求你不要說了，求你……”

的雙目閉，確實是說着夢話，做着噩夢的樣子。蘇伊一驚詫了，愕然了，啼笑皆非了。的演技確實了得，真實得不讓人有一懷疑，作、表、聲音……

能覺到側那道凌厲的目已經冰冷如刀，對於顧墨寒的目，總是有敏銳的染力。

總是想要冷笑，的手合上了房門，房門“啪”地一聲脆響。

蘇伊一嘆了口氣，往前走了幾步，看着病*上痛苦擰眉依然“夢囈”的林佳凝：“顧墨寒剛剛走出去，這些話說給我聽，會不會白費力氣了？”

顧墨寒錯愕地看了蘇伊一一眼，不解這話是何意。*上，林佳凝閉的眸子倏然睜開，正迎上顧墨寒漆黑的眸子，有些惱意，眼底卻很快滲出淚來，聲音疲憊而又沙啞：“寒……我怎麼在……這裡，好……好疼……”

“你從山上摔下來，傷得不輕。”他按住的子，“你上有一骨折，不要。”

“……”林佳凝麗的大眼睛眨了眨，又是晶瑩的淚水從臉龐落，我見猶憐的委屈，看了一眼顧墨寒，又看了一眼蘇伊一，垂下頭啞聲道，“你們的事，我都知道了……”

是一個被傷害的妻子形象，蘇伊一眯了眯眼，看着這個慣於做戲的人。什麼“我都知道了”？早就知道顧墨寒跟之間的事，在背後又做了那麼多事，竟然還要裝作一副現在才知道的樣子？

房間裡一下子靜默下來，窒息的安靜在流淌，蘇伊一心底更多的卻是憤怒。面對這樣一個人，早已沒有了剛開始時對林佳凝的那一份自責。

“一一……我知道你恨我，一旦牽扯到了三個人，都是痛苦的事……讓人失去理智……”林佳凝咬了咬脣，已經有淚水滾落，“如果你們在一起可以幸福的話……”

蘇伊一笑了笑，那清澈的眸子如此淡然，帶着嘲弄，不是林佳凝想象中的那種慌和百口莫辯。這個人，跟想象的差距越來越遠，就像剛剛的那句，就這樣睜開了眼睛，也不知道顧墨寒會往哪邊去想。

“寒，如果你真心一一，那麼……我退出。”林佳凝咬咬脣，看似非常勇敢地擡頭道，“我可以跟去說這件事……”

呵呵……好個善良大度的人，那雙眼睛就像小鹿一樣溫順，誰能想到其間閃爍的惡毒芒？心跳憤怒地加速跳躍，從未有過的憤怒涌全，真想撕裂了那張虛僞的面。

“你上有傷，好好休息，其他的事都等傷好了再說。”顧墨寒低聲打斷林佳凝的話，拉了拉上的薄被。

“寒，你不要怪一一，只是……”

“林小姐的大度果然是再次出乎我的意料……”蘇伊一冷笑出聲，“用‘以德報怨’這四個字來形容，真的是再也確切不過了。還要爲我求嗎？”

“大家都是人……”麗人的眼睛眨了眨，的聲音聽起來虛弱而帶着哽咽。

“何必彼此爲難？”蘇伊一倏地打斷的話，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瞬，帶着幾分人和冷傲，“結束了嗎？演了那麼長時間的戲，是時候殺青了嗎？不過是要我離開顧墨寒而已，有必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折騰？又是拐賣，又是竊聽，又是自殘，林小姐，你不累，可是我沒有這個興致。如果顧先生同意，我現在就可以離開，你不需要再編寫這些戲碼……”

“蘇伊一……”林佳凝的脣無可遏制地抖起來，像是無盡委屈的樣子，掙扎着坐起子，卻又是痛苦地擰了眉，麗的大眼睛裡蓄滿淚水，“你怎麼……怎麼可以這樣污衊我？你怎麼可以……今天你把我約到釜山，跟我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我……你的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懂……我知道你恨我，希我消失，可是你怎麼能這樣污衊……”

的眸子急急地朝着顧墨寒去，幾分驚詫的，除此之外，看不他任何緒。

“是不是證據，自有事實說話。”蘇伊一拿起手機，目清冷，那樣篤定的目，讓林佳凝的心不由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