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說這話未免太嚴重了……顧先生就算不幫忙，我怎麼可能會對你做什麼？但是，一一就算留在你邊也會很不安心的，相比較而言，會更留家的溫度。顧先生如果不願意幫這個忙，就當我今天什麼都沒有說。”蘇旭頓了頓，又開口道，“對了顧先生，今天一一是在蘇家睡的，臥室都已經重新打點好了。我想一一會很喜歡這個夜晚。我這個當了十幾年的父親，說的話還是很有影響力的。”

電話掛斷，顧墨寒攥著手機的手指關節有些泛白，他幾乎可以想到他的神，還有金眼鏡下那深邃而冷的眼睛。

他這樣坐了幾秒，忽然整個人幾乎驚跳起來。迅速地轉過皮椅，盯著那電腦屏幕上的照片，細細地看，那眉，那眼，那鼻……他的手遮住了屏幕上那黑碎髮遮住的傷疤，仔細地看那雙眼睛，又用手指在他眼睛外畫了一副眼鏡……

這個男人，如果把他想象得再老一點，再斯文一點，然後把那道傷疤在想象中忽略，他的五，簡直跟蘇旭一模一樣。

蘇九，蘇旭，蘇九，蘇旭……究竟有什麼聯繫？他的眸子定定地著屏幕，越看，越是像幾分。這個男人，難道是蘇旭年輕的時候？可是，兩個人的氣質完全不同，年輕時候的照片，看來跟古仔沒什麼兩樣；而現在的他，看起來斯文儒雅，談吐溫和，絕對的一個知識分子的形象。

問題又是更爲複雜了。這個名爲蘇九的男人，如果是蘇旭的話，那麼，他收養蘇伊一絕對就是有目的而爲之，他接了林家鉅額的財產，或者，是以養孩子的名義接這樣的財產。又或者……這財產原本就是給蘇伊一的，他卻藉著的名義拿走了……

出一支菸點燃，夾煙的手指疲憊地靠著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總是這樣波折，上蒼喜歡考驗這樣的人嗎？

無論什麼時候都把當作利用工的男人，充斥著利益和利用的父，蘇伊一卻珍惜得跟什麼似的。這個傻人，早就把蘇旭當了自己的父親，而他呢？……

指尖一燙，煙已經燃到手指。他把菸丟到菸灰缸裡，走到窗邊，夜更深了。睡在那個從前的家，睡得很香甜嗎？這個傻傻的人，真是傻到無可救藥了。只要蘇家的人對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好，就忘掉了他們曾經百分之百的殘忍。

而真正的事實，究竟可以有多殘忍……車子在蘇家門前停駐了許久，還是掉頭而去。給一個晚上的好眠吧……這個時候，他該去看看那個所謂的“林佳凝”了。

***

什麼事都會學著習慣，就像是老鼠，經歷了那麼多個小時的折騰，已經習慣了它們的存在。這個地牢，像是它們的地盤，是個外來侵者，它們的行爲總是堂而皇之。渾孔都在林立，掉落了一地的皮疙瘩，面前擺放著一碗看著就想反胃的飯菜，是老鼠們的餐。看著老鼠那噁心地吃東西的樣子，還是別開了眼。

應該已經是深夜了，地牢裡的空氣尤爲冷，不由瑟了一下子。上還穿著那設計師特意定製的婚紗，這麼一件婚紗，所花費的錢，普通人家該是可以用上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了。夢瀕臨破碎，比從未有過還要可悲崩潰，不知道自己在這樣的地方還要多久，但覺得自己就要瘋了。

吱嘎一聲，竟然是門打開的聲音，林佳凝心裡一驚，擡起滿是淚痕的臉。黑暗中，有一小束燈亮起，林佳凝瞇了瞇眼，便聽到那個總對著大呼小的聲音恭恭敬敬地響起：“顧先生，就在這裡。”

顧墨寒？林佳凝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起來，他會給一希嗎？還是給的仍然是絕？他的手段殘忍果辣，卻從來沒有對待過，這個時候，他會怎麼樣對呢？

了子，又把頭埋在膝蓋，聽到哐噹一聲，是牢門打開的聲音，擡起頭，子抖得厲害，那個男人神祗一樣地站在了面前，他的眸子深邃冷凝，是在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戾氣。

“這個地方，還習慣嗎？”“啪”地一聲，是打火匣的聲音，點燃一支菸，他瞇了瞇眼，一圈圈的煙霧噴吐而出。

林佳凝又是了子，什麼都沒有說，淚水已是簌簌而下，在那已經滿是淚漬的臉上落，一雙眼睛可憐兮兮地著他。

“這個地牢，進來過的人不多。”他吸了口煙，在面前蹲下，低聲道，“不過你放心，進了這個地方的人，通常不會那麼容易死，因爲……死對他們來說，都是太容易的解，所以，你也一樣，你會好好活著……”

那麼近的距離，看到了他臉上的微笑，惡魔一樣殘忍的微笑。那恐懼佔據了整個，呆呆地看著他，怕是任何的請求都已經沒有了作用。還能說什麼呢？曾經想過無數的措詞，最終統統打消，顧墨寒這樣明能幹的人，種種證據擺在面前，已經失去了那個可以保護自己的份，那麼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最最可有可無的人，他又何須再顧忌什麼？

“現在，我並不想知道你是誰，你能以這樣的份在顧家那麼多年，是我的錯，我的疏忽。不過，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如果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的話，你該還哪種呢？把唐思甜瘋，把蘇伊一送到泰國人市場，買兇要殺死……”

“……”林佳凝的脣劇烈地抖起來，原本蒼白的臉更是蠟白了一層，想要說什麼，卻終是什麼都無法說出口，那雙大眼睛乞求地著他，緩緩地搖頭。

“否認什麼？心狠手辣的人……是想告訴我這一切與你沒有半點關係嗎？你放心，我告訴過你，會把一切事實調查得清清楚楚，給你一個最合理的代。”

“這個地方你將會待上七天。”他緩緩勾脣，“你一定意識到了這個地方有很多老鼠，這裡的老鼠跟別的地方不一樣，你知道哪裡不一樣嗎？”

他的聲音頓了頓，林佳凝的目驚恐地向了那個發出吱吱聲音的地方，顧墨寒的聲音在這樣的冷空氣中顯得格外恐怖：“飯菜我只會隔天提供一次，這些老鼠胃口大，如果了的話……它們可能會在你上咬幾口……”

“你放心，不會死的……”他站起，目冷凝冰，“我不會讓你那麼容易死，七天過後，會有更彩的等著你……”

“不……”林佳凝無助地搖著頭，在心底強烈地吶喊著，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渾千瘡百孔的樣子，痛苦地抱了頭，尖一聲，跪倒在地，“寒，我求……”

“你我什麼？”他輕聲打斷的話，卻是渾一個寒，抖著聲音：“顧……顧先生……求你看在我們這麼多年在一起生活的份上，給我一條生路……”

“你何曾看在對你那麼多年的養育之上，給過生路？要不是你恰巧找的是白一帆，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這就是你要的結果，林佳凝，你要的，是的命！”

“……我……我鬼迷心竅，我一時糊塗……”嗚咽的聲音在地牢裡不停地迴響，直到耳邊想起了那讓人作嘔的吱吱的老鼠聲，才大起來。地牢裡，早已空無一人。

“再怎麼樣都沒用了，你徹底玩完了！”那個看守的男人笑著攤了攤手，又是一聲“哐當”，鐵牢被鎖上，寂靜的夜晚，只有那吱吱的老鼠聲充斥耳邊。

***

臨近天亮才睡著，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是幾點，卻是知道自己睡得並不安穩。原來，這張睡了許久的*已經並不能給好夢。很多事，變了就是變了，無法再回到原點。

所以，這個地方，只能徒留回憶了，不會再擁有從前溫暖的力量。拉開窗簾，看著那曾經悉的景，如今看著已經陌生了。輕嘆一聲，的子更往前傾了一點，卻是見到一輛悉的黑轎車。

顧墨寒？眨了眨眼，試圖看得更清楚一點，果然是顧墨寒的車子，那悉的號碼車型，城沒有第二輛。只是，他怎麼會出現在蘇家呢？

一陣急促的電話聲，蘇伊一吃了一驚，才發現這電話鈴聲是從自己房間的分機傳出的。怔了怔，接過電話，便是顧墨寒悉的聲音：“五分鐘的時間，馬上出來。”

他怎麼會知道……蘇伊一眨了眨眼，再往窗外看去，他正靠在車門前，漆黑的眸子著窗前，正跟一個對視。

“是要我上來還是你下來？”

他的姿態總是那樣高高在上，那目，強勢不容抗拒，蘇伊一咬咬脣，權衡之下，還是決定自己下樓。不想再陡生什麼枝節，徒添什麼麻煩。

額，還是冷冷的顧先生，不能溫點嗎？真是的。難怪一一想要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