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扶著羅水蓮躺在了床上,給倒了一杯水,自己坐在了床沿,說:「婆婆,上學的費用,你先別愁,等開了學,我能邊上學邊找點事做,大學的功課不像高中這麼累。我能出點時間去給中學生補補課,我聽說,城裡的孩子都請人去幫著補課的,你看,郭護士家不就這樣?」
「白天你要上課,哪裡有時間?晚上可不許出去,你一個孩子家,晚上怎麼回宿舍?婆婆要知道你做這個,還能睡著覺?」
「放心吧,我禮拜六和禮拜天去,我保證晚上不出校門。」夏桐聽了老人的話,趕說道。
「對了,你水生哥好像這個假期沒回來,說是要留在北京找點事做,你一個孩子,怎麼去北京呢?你還從來沒出過門。」羅水蓮又想到了另一件愁事。
「放心吧,杜鵑會幫我買票,送我上車的,到了北京,聽說有專門接新生的校車,這些事,老師都跟我講過了,婆婆你就放心吧。」
說實在的,夏桐長這麼大,還真沒出過門,連火車也沒坐過,雖說三世為人都沒超過十六歲,可是,夏桐的心,已經比以前強大多了,覺得自己,可以去獨自面對外面的世界了。
夏桐陪著羅水蓮說了會話,又給按了一會手腳和後背,見婆婆的神好了很多,這才自己出去做飯。
吃過飯,夏桐沒讓羅水蓮去擺攤,自己去地里看了看,剩下的西瓜也不多,因為原本就是很小的一塊地,夏桐心想,每天賣菜時帶兩個過去,也能給賣掉的,何必又辛苦跑一趟?夏桐默算了一下,這西瓜,也超不過一千塊錢的收。
夏桐把自己的意思跟婆婆說了,羅水蓮看看夏桐已經曬黑的小臉,說:「也好,你好生養幾天。等過幾天,你好帶著小樟去一趟山上,興許,他們知道你有出息了,想見見你,也不一定。」
「好,就聽婆婆的。」
每次上井岡山,羅水蓮都要讓夏桐打扮的乾淨漂亮些,怕萬一老人家想通了,想見見夏桐兩個,總不能讓他們看著自己的外孫一直吃苦累的,心裡一著急,病反而加重了呢?當然,這只是羅水蓮的一個好願。因為每次去,夏桐的外公都是兩個字,不見。不過,夏桐不忍打擊自己的婆婆,每次說什麼,夏桐都照做。
這下午的時間空出來了,夏桐便幫著羅水蓮做點針線活,就是用紉機車鞋墊,一雙兩塊錢,車倒還省事些,就是用布一層層粘,比較費事,夏家最不缺的就是廢棄的邊角布料,羅水蓮是個過日子比較仔細的人,都搜集起來,沒事做的時候,便粘鞋墊,遇到好些的純布料,羅水蓮還會手工做繡花鞋墊,這個,就要十塊錢一雙,因為做起來實在費事。這個,就要賣給城裡的人,鄉下人家沒那些講究,城裡的人圖個花樣新鮮和吉祥,十塊錢也不在意。
夏桐接過做鞋墊的活,一個下午,也能做出四五雙來,不過,夏桐更興趣的是,羅水蓮的綉活,因為夏桐覺自己學過,好像還學了很長一段時間,只不過,不知換了這世,還有這手藝嗎?
羅水蓮見夏桐興趣,倒是也教一些基本功,這個繡鞋墊,是最基礎簡單的綉活,連個繃子都不用,這個花樣也簡單,一般都是牡丹,因為牡丹富貴呀,要不就是紅雙喜,這綉法,多是兩針叉,夏桐不知道,彼時,城裡已經有一種特別流行的手工製作,十字綉。
這段時間,夏桐每天過的很充實,早起幫著婆婆摘菜,餵豬餵,賣菜,然後是兩個小時的家教,李聰在夏桐和夏樟的影響下,進步了很多,用他媽媽的話說,在家也能坐得住了。中午夏桐小睡一會,然後跟著婆婆在家做針線,夏桐自己也學著做了兩睡,自己裁剪的,做了自己想要的樣子,是夏桐記憶中媽媽的睡樣式。晚飯後,澆完菜地,夏桐多半會和婆婆小樟三個一起在河邊坐一會,看看夕,纏著婆婆給他們唱歌,因為羅水蓮有一副好嗓子。
一晃,就到了八月初,這日,夏桐剛從鎮里回來,聽夏樟說,楊老師給自己打電話,說是自己的通知書到了,讓夏桐去取一趟。
因為自己的通信地址不方便,夏桐怕耽誤了通知書的傳遞,便把通知書留在了楊老師這。
八月九號,夏桐先給王倩打了個電話,知道已經被錄取到江西財大的一個三本,專業是商務英語,也算不錯了。不過,李躍則去了北京的l大,所以,王倩很是低沉了兩日。
「你別跟你家那個李躍說我明天去縣城,一個男生,還那麼快。」夏桐想起來叮囑了王倩一句,實在是不想牽扯到余浩。
「知道,就是我說話不好使,你放心,這次來,我不告訴他就是了,我爸媽在家,他也不能來我家找我。」王倩忙答應了。
上次的事,也責備過李躍,可是人家李躍說,余浩是他的好哥們,余浩能看上夏桐,是夏桐的運氣。為此,王倩還跟李躍吵了一架,「運你個頭,運你婆婆的,還運氣,余浩害得人家夏桐這麼慘,再說了,余浩邊有生,我們們夏桐多單純多乾淨的人,才不會跟這樣的人攪和在一起,就沖他那個厲害的媽,我們們夏桐也是有多遠躲多遠,不然的話,連骨頭都剩不下,什麼好人家?」
這話,王倩原封不地告訴了夏桐,對余浩的母親,實在不冒。
「我可提醒你了,到了大學,他要追你,你也離他遠一些,三條的蛤蟆不好找,兩條的人有的是,你才十六歲,等著吧,有的是人追你。」王倩撂電話前,又想起來叮囑夏桐一句。
「我瘋了不,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倒是你自己,要想好了,那個李躍,我真的覺得他不靠譜。」夏桐也叮囑了王倩一句,才掛了電話。
八月十號,夏桐早早從村子里出來坐車,剛要從高速的引線過馬路時,一輛大白吉普車刷地從夏桐邊而過,停了下來,探出一個腦袋,問道:「小妹妹,哥哥問問你,這裡離井岡山還有多遠?」
夏桐被嚇了一跳,也沒好氣,順手指了指路邊的路標,也沒說話。
只聽車裡有人的笑聲,「程,你又輸了,這是第三回了,我早跟你說過,想跟妹妹搭訕,這借口,也太out了。」
夏桐一聽,回頭瞪了他們一眼,趕走到馬路的對面了。
車裡的另一個人笑說:「不是借口out了,是這的也太村了,鄉下人什麼也不懂,肯定沒見過這樣的車,不知你的車價值多。程,我打賭,如果在城裡,你這招,絕對好使。」
「這個我信,不用賭了。不過,這生的一頭長發,絕對是天然沒染過的,要是用來做廣告,還真不錯。偏偏長在一個村姑的頭上,可惜了一頭好青。」喚作程的人說道。
「可不就是一個村姑,連我們們這麼風流倜儻,英俊瀟灑,人見人的程,看都沒看一眼。也太打擊我們們程這顆憐香惜玉的心了。」旁邊有一個男的打趣了一句。
幾人說笑了幾句,也沒在意,不過是一個旅途的小曲而已。夏桐更沒有在意,攔到了一輛去縣城的車,趕上了車。暗自祈禱今天可別又像上次似的,又是悲催的一天。
可惜,一進學校的辦公樓,便看到李老師從樓上下來,夏桐躲避不及,暗道晦氣,今天出門又沒挑個好日子。只得問了個好,李老師正眼也沒瞧一下夏桐。
從楊老師那取了通知書出來,夏桐在學校的籃球場上等著王倩,這時,高三的同學已經開始補課了,夏桐想著去年的此時,自己還跟他們一樣,單純得只知埋頭苦讀,這才一年的時間,竟然已經是三世為人了。
「嗨」,王倩蹦到夏桐的跟前,打斷了夏桐的思緒。
「對了,你知道劉妍考到哪裡去了嗎?」這一個假期,夏桐也沒有跟劉妍聯繫過,夏桐自然不會去找以前的李老師打聽劉妍的況。
「好像也去了北京,我聽李躍說的,李躍是聽余浩說的,說你們班,啊不對,說他們班,有六個去北京的,三個去上海的,還有兩個浙大的,沒跟你聯繫嗎?」
「沒有,自從我下來了,後來的績比好,我們們的關係,便有些微妙了,我也說不清楚。」
「這有什麼不清楚的,嫉妒你唄。我跟是不來電,走吧,我請你去街里吃點東西。」
「好,我要吃學校對門那家的牛炒。」夏桐拍拍屁上的草,站了起來。
兩人勾肩搭背地剛出了校門,這時,一輛黑小轎車停在了兩人的面前。夏桐一看,又是余浩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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