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玉片從懷裡拿著，遞到手裡，如五雷轟頂一般想不出什麼措辭，他卻是溫溫一笑：

“這是你的東西，現在歸原主。有些東西，會困擾人的視線；有的路，可能一開始就是錯的。有些記憶，也許只適合停留在十五年前，對我來說，是很好的記憶，應該親口對你說聲‘謝謝。’”

***

海城蘇家。

在海城，這裡稱得上最大的家族。曾經聽母親提及過，八十年代，蘇家幾乎壟斷了整個紡織業，之後，在蘇老爺子手裡，生意又漸漸做大，以綢紡織爲主，行業也漸漸延到其他領域，都是順風順水。

蘇家的財富和基業，可想而知，不需要極強的商業能力，只要這樣順著路子走過來，這生意也做得不會差到哪裡去。

畢竟，從前的基在，就像是一棵大樹，好端端的哪能那麼容易倒呢？

但凡能跟蘇家沾上一點關係，對於誰來說，那不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兒？

只是唐語輕不屑，知道自己有個蘇聽雨的名字，知道蘇老爺子漸漸地也把當作了蘇家的人，可是，不願。

層層的枝葉一路散開，房子的構造頗有些江南人家的味道，有一眼都看不到邊的樹木，亭臺樓閣，小橋流水，隨可見的傭人。這裡知道唐語輕份的傭人並不多，大部分也只把當作客人，所以那麼多年，並沒有人知道的份。

繆青禾的腳步走得極快，高跟鞋的脆響淹沒在大雨之中，蘇清源撐著雨傘，跟在後，有的時候，真的讓人很難理解，雖然說繆青禾也算是有錢有勢，可是跟蘇家相比，底子還是不一樣的。爲什麼蘇清源就讓人覺到了幾分低聲下氣？

因爲？

呵呵……唐語輕嘲弄地勾起角，雙方若是這樣的相模式，還真是讓人覺得作嘔。

腳步在主宅門前停住，繆青禾轉過來，漂亮的眼眸在臉上輕輕繞過，笑道：“唐語輕，真是恭喜你了，老爺子這次找你，一定是好事呢！你可別每次都不吃敬酒，這種法子用多了，也會失靈的。”

“大小姐，老爺子在書房等你。”

繆青禾臉一白，周圍有幾個年輕的傭人，聞言皆是一愣，目怔怔地著這個著樸素，表有幾分清冷的子。

大小姐？果真是準備公開了？繆青禾看著唐語輕的背影，指甲深深掐手心。若唐語輕是大小姐，那麼的兒算什麼？又算什麼？

難道說要爲了讓唐語輕足以與陸南城匹配，所以要公開是蘇家大小姐，全一對鴛鴦？

那麼，的兒怎麼辦？蘇心雨才絕到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就要讓唐語輕跟陸南城在一起嗎？是想要讓著再自盡一次？這樣的打擊，誰能得了？

時間分分秒秒地過，書房那邊還是沒什麼靜。誰會知道唐語輕會對著老爺子說什麼？這麼多年的委屈，要在這一刻補償？只是不是心高氣傲嗎？現在，要開始接了？因爲，這樣的接，足以摧毀蘇心雨。

“太太，喝茶。”

“喝什麼茶！”繆青禾的手一甩，滾燙的茶水溢出，蘇清源著急地抓起的手，低嘆道，“你看看你，怎麼脾氣那麼壞……”

“我脾氣壞？你現在嫌我脾氣壞了？”繆青禾吸了吸鼻子，淚從中來，“今天是唐淺薇的忌日，你想起了，嫌棄我了是不是？大家都向著們母，我們母，那是沒有人心疼了……”

“瞧瞧你，好端端的哭什麼呢！”蘇清源遞過手帕，“語輕就算進了蘇家，也不過就是多個人多雙筷子的事……”

“哪有那麼簡單！你們都心疼，以爲一直以來沒有人照顧，現在老爺子都發話了，要讓唐語輕跟陸南城在一起。可是我們心雨怎麼辦？怎麼辦？這個丫頭那麼實誠，哪裡會是唐語輕的對手？都已經死過一次了，如果唐語輕跟陸南城^……一定是活不下去的……”

“這種事，原本就是不能勉強，心雨就算是嫁給了陸南城，心裡存著疙瘩，也不會幸福的……”

“你說什麼呢！我不管，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同意的。就算是陸南城要再娶，也不能是唐語輕，這樣讓我們心雨以後可怎麼做人，你這個做父親的，難道就沒有想過嗎！”

繆青禾紅著眼睛，咬脣看著書房的方向，心裡煩躁，又起朝著蘇響雨的房間走去。

***

那聲“謝謝”，說得溫暖而又讓人容，蘇響雨卻是覺得自己的子是僵的。

的耳朵嗡嗡作響，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裡聽到的容。不是特別的嗎？他不是找找了很多年，很多年……可是，現在，他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有些東西，會困擾人的視線？

有的路，可能一開始就是錯的？

有些記憶，也許只適合停留在十五年前？

所以，所以……

抖著拿著他給的玉片：“所以，你這是要跟我分手？無緣無故的，就要跟我分手？”

“談不上分手，也許從未開始過。”男人淡淡開口，作優雅地喝了一口咖啡，深邃的眸子輕輕瞇起，角似乎還是帶著微笑的，那樣反問，“你覺得開始過嗎？”

“……”

開始過嗎？

約會，鮮花，禮，都有。可是*之間親暱的作，哪怕是牽手，都是之甚，那麼，開始過嗎？

那種心跳，那種期待，那種他所帶給的榮耀，是假的嗎？那樣真真切切的覺，從未有過的幸福覺，是假的嗎？搖著頭，聲淚俱下：“開始過，我開始過……行琛，你不能那麼殘忍，我每天都等你的電話，我每天都想著你念著你，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對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沒有。”霍行琛輕輕嘆氣，“響雨，我曾經說過，你對我是特別的。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地方，我一定竭盡所能。”

“我不要你的幫助！”抖著站起子，“你怎麼能這樣，你先招惹我的，如果不是你的那束鮮花，我都沒有想過要跟你霍行琛扯上什麼關係。可是現在我上你了，你卻不要我？你都著宣佈婚訊了，我哪怕爲衆人口中的小三都甘之如飴，可是你卻不要我？你讓我怎麼辦！”

“你可以召開記者招待會，單方面提出分手。主權在你上，就不會有那麼多流言蜚語。”霍行琛也站起來，擡腕看了看錶，“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要理，就讓佟巖送你回家。”

“……”

蘇響雨有些失控地抓著桌上的桌布，修長的手指抖，男人的影已經消失在門前。看著紅的桌布，自己的眼淚一滴一滴地濺落，心碎原來就是這樣的覺，從前跟那些男人分手的時候，都那麼趾高氣揚地笑著，現在才明白，原來真的會疼。

“蘇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有新歡了是嗎？”蘇響雨收起眼淚，向佟巖，“是不是很漂亮？材很好？還是哪個名媛？長得什麼樣子的？什麼類型的人？我要知道。”

“蘇小姐，你想多了。”

“我想多？”有些聲嘶力竭，“如果不是有新歡，會無緣無故地不要我嗎！爲了這個，找了我那麼多年，不是說我是最重要的嗎！霍行琛從來沒有爲了哪個人，會因爲那樣一通電話就趕過來；霍行琛從來不會爲了哪個人，送花送禮送驚喜；他明明找了我那麼多年，爲什麼忽然之間就會這樣！”

“霍先生的想法，我不清楚。蘇小姐，你還是先回家吧！”

“難道說是唐語輕？唐語輕？”冷聲笑道，“那個不要臉的人做了什麼！不是離婚了嗎！不是全世界都知道他們已經離婚了嗎！怎麼能那麼犯賤！”

“蘇小姐，你真是想多了。我覺得你還是回家冷靜一下，霍先生從來不會輕易作出決定，一旦輕易作出了決定，一般都不會改變。所以，你還是接現實吧！”

蘇響雨收了手心，玉片烙得手生疼，門被推開，繆青禾盛怒的臉在看到蘇響雨絕的眼神時頓時心驚，著急地跑到飄窗旁邊，扭過蘇響雨淚痕滿滿的臉：“寶貝，你怎麼了？告訴媽媽，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