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心思理會這些言辭，唐語輕扶着他走出小巷，陸南城卻是整個人又趴在地上，片刻又爬起，跌跌撞撞地到了一邊狂吐起來。唐語輕深吸了口氣，看着這樣頹廢的陸南城，心裡還是不好的。的腳步正要向前邁去，卻是眼角的餘一瞥，一輛車子飛速駛過來，速度之快，本無從閃避，瞬間僵了子。

***

尖銳的剎車聲，沉重的撞擊聲在耳畔，知不到疼痛，卻是聽到了兩聲重重的落地聲。是陸南城這樣衝了過來，來不及推開，卻是兩個人都撞飛滾落到地上。

意識漸漸消失之際，只覺得中有什麼在漸漸流失，連同着心一同被空。

夢魘沉沉，一片黑暗得人不過氣來，看不到，無法呼吸，窒息的難。

周圍像是有陸續說話的人，卻又聽不清楚說些什麼，彷彿又有白熾燈打開的聲音，然後是械撞擊的輕微聲響。

尖銳的剎車聲猶在耳畔，巨大的撞擊聲猶在耳畔，那逐漸擴大的空的痛楚，在心之中漸漸席捲，像是要把整個人吞噬。

太痛，所以，不願醒來。

***

夜，漸漸沉寂。

指尖的煙已經到了盡頭，手指微燙，霍行琛掐滅菸頭，擡眸看着手室前的紅燈，又低頭點燃一支菸。

狠狠地了幾口，霍行琛煩躁地扯開了領口的鈕釦，左側手室的門拉開，醫生走了出來：“陸先生的傷無大礙，手很功，只是傷是新傷加上舊傷，可能需要一段時間的調養。”

“知道了。”

霍行琛掐滅手中的菸頭，許久未出聲，所以開口嗓音沙啞。

陸南城的手室在左側，唐語輕的手室在面前，他攥了攥手心，在手室前的腳步陡然停住。

他忽然害怕走進去，見那個男人，一直在唐語輕心裡紮的男人。

誰都知道那段的轟轟烈烈，刻骨銘心，分別只是差錯，只是有人蓄意謀，所以，他們彼此心一直都相着，是這樣嗎？

他告訴過不準離開，可是還是執意去了，去的原因，是陸南城。在車子這樣衝過來的時候，陸南城雖然沒有救下唐語輕，可是爲了，他是可以拼了命的。

從離婚到現在公開彼此的關係，他的心經歷了始料未及的驚喜，知道那個一直尋找的人是，知道那個晚上的人是，只是呢?那只是屬於他一個人的狂熱，一個人的激嗎？

當看到那樣滿污的暈迷不醒，當看到同樣滿臉鮮的陸南城拉着的手，爲丈夫，那是一種什麼樣的？

生平第一次，有那種心被狠狠撕裂的痛楚，他只覺得整個人僵得無法邁開腳步，周圍一切的聲音都無法耳，只是這樣看着。

像是一個外人，一樣看着。

心，也許是熱的，在岩漿裡沸騰；也許是冷的，在冰窖中凝結冰。

“陸先生，你不能出去！你的傷口會裂開的，你不能下*……”

“走開！”

“陸先生！”

“……”

“陸南城，你鬧夠了嗎？”

相對於病房裡的激烈，霍行琛的聲音平靜得不起一波瀾，陸南城一隻腳已經邁下病*，轉頭看着他，愣了幾秒，拔下手中的輸管，單腳跑到了他面前：“語輕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還沒有醒過來。”

陸南城臉煞白，整個人差點站立不穩，即便是醉那樣，轉頭之際還是能看到那輛飛馳着過來的車子，一切的發生都來不及了，即便他拼命地衝過去，也沒有能夠及時將推開。

“……”

“了傷就該好好休養，希陸先生能遵守醫院裡起碼的規矩。”

“對不起……”

霍行琛的腳步到門邊，陸南城痛苦的聲音低沉沙啞，“對不起……”

“對不起這三個字是最蒼白的道歉，陸南城，你把自己喝那樣，我沒有意見。只是海城難道沒有酒吧嗎？你就非要到g城來喝？非要跟語輕再有什麼牽扯？”霍行琛的聲音頓了頓，冷聲道，“我提醒過你，唐語輕，是我太太。”

“太太？霍行琛，雖然我跟語輕之間……沒有原諒我的可能，可是你問過自己，嗎？又問過，你嗎？”

腳步再度邁開，陸南城的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心的焦灼疼痛持續蔓延，這十幾個小時，他沒有吃過飯，沒有合過眼，只是一一地着煙，裡，都是苦的滋味。

消息已經封鎖，沒有其他人知道，肇事者已經到了最嚴厲的懲治，顯然的，是有人蓄意而爲之，調查已經在進行，可是，那又怎麼樣？

手室前的燈還是亮着，紅得刺眼，連危險期都沒有過。

如果造了什麼傷害，一切都已經太遲，沒有防患於未然，所有的調查和懲罰，都沒有了意義。

霍行琛再度出一支菸來，手室的紅燈熄滅，他夾着煙的手指有些抖，急步走上前，門從裡面被推開，陸塵詡沉重地看了他一眼，低頭摘下口罩：“大人沒事，只是孩子……保不住了。”

他的子重重地踉蹌了一下，心口的位置也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撞擊，陸塵詡嘆了口氣：“對不起，沒有保住孩子，嫂子的傷勢有點重，上有幾骨折，不過總的況還是比較樂觀。好好調養，應該也能很快恢復。”

“現在還沒有醒來，二哥，你還是先回去休息，你這樣不眠不休的，自己也會倒了的。”

“我有分寸。”霍行琛點點頭，嗓子啞得不樣，“辛苦了。”

“孩子總會再有的，你們還年輕，要個孩子還不容易？”陸塵詡勾了勾角，這樣的氛圍，實在沉重得讓人窒息，“等嫂子醒過來，還是要告訴秦優優一聲，這丫頭，估計又要哭死了。”

陸塵詡後面的話，霍行琛也沒怎麼聽進去，他站在門前僵立了許久，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連呼吸都是窒住的，病*上的子臉蒼白，額頭纏着紗布。那麼多年，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腦海裡閃過的都是那樣的一顰一笑，有發自心的，也是曲意奉承的，從來都把自己包裹得那樣嚴嚴實實，甚至讓人看不清真實的模樣，只是……當他以爲漸漸接近的時候，當那種歡喜逐漸蔓延，會讓他常常會失神到微笑的時候，卻恍然發現一個事實。

有他着的人，那段婚姻，一開始就是不甘不願，到現在從未改變過。

連那個可以維繫的脈，也這樣一併消失了。

手指輕，那樣冰涼骨，閉眼睜開之間，都是的種種。

生平第一次接，竟然是這樣的滋味，苦難嚥。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不自信，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惶恐嫉妒痛苦空，那種種強烈的緒綜合着襲擊而來，簡直要將他整個人擊垮。

***

海城。

高跟鞋來來回回地在的地毯上，聲音被吸，繆青禾雙手張地一團，坐了一會兒，又起。

“行了，你慌什麼？”男人有力的大手按住人的肩膀，“什麼時候這麼膽小如鼠，自陣腳了？”

“不是……”繆青禾擡眼看着鎮定的男人，“阿仁，我覺得這次你做得有點急了……”

“都是眼中釘中刺，有什麼急的？老頭子才醒來，又找律師過來。如果再不手，什麼都晚了，老頭子還沒有死翹翹，這財產就落到那個唐語輕手裡。如果蘇氏被那個姓唐的接手，你們還有什麼日子過？”

“什麼都不用擔心。這次是最好的機會，你想想，唐語輕這個丫頭爲了陸南城才發生的車禍，霍行琛會怎麼想？他們當年的事轟海城，現在藕斷連，有哪個男人不介懷？你不想想，霍行琛是多麼驕傲的男人，沒準這會兒就把那個丫頭給休了！而且，是在g城發生的事，不會懷疑到我們海城這邊來。”

繆青禾眼睛一亮：“這話倒是說得有點道理。不過那個人，可不可靠？”

“所以，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男人手攬過繆青禾的肩膀，“這世界上，有錢好辦事，給他個五十萬一百萬的，要命人家也會給。這丫頭如果死了，那就一了百了；如果死不了，肚子裡的孩子也絕對不可能存活！你看看，不僅給你報了仇，沒有了孩子，還怎麼得*？我看他們兩個，算是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