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源搖頭，剛剛站起的子，又頹然倒在沙發上，手不停地抖。唐語輕了眼睛，笑道：“我曾經說過，可是你……不會相信。所以，我選擇跟爺爺說。可是蘇清源……那個你一直捧在手心的人，還有……你一直捧在手心的兩個兒……知道吧？那本就不是你的種！”

***

“啪”！

蘇心雨剛剛拿過的杯子瞬間落地，碎片濺落滿地，一片斜斜濺起，劃過雪白的小，卻並未察覺。整個人不穩地晃了晃，看著唐語輕。

剛剛，說什麼呢？

說，繆青禾的兩個孩子，都不是蘇清源的種！那麼，就是說，就是說……

“唐語輕，你說什麼！你……”

揚起的手腕被扣住，霍行琛一大大步上前，目冷凝如冰：“都已經不是蘇家的二小姐了，好好收收自己的脾氣！”

“你胡說八道！你……”

“是不是胡說，儘可以去做親子鑑定。剛剛那麼多人的場合，沒有說，是不想讓蘇家更丟臉。”唐語輕冷冷地看著蘇響雨，“你們兩個，是不是蘇清源的親生孩子，我並不關心。繆青禾*也好，奪財產也罷，其實跟我都沒什麼關係。可是不能……一次一次地奪人命……”

一次一次？什麼一次一次？蘇清源只覺得青筋暴跳，這麼多年，他就是這樣被玩弄於掌之中的？他只是想著格有些暴躁，所以忍著一時也就罷了，不想多生事端。可是，竟是這樣蛇蠍心腸？

想開口，可是面對著唐語輕，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這個孩子，他虧欠了那麼多，那麼多……不，不止是，還有淺薇，還有……唐非離……

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他，那是他的孩子！

那個孩子比語輕還大，那麼，是什麼時候？難道說……曾經離開了一段時間，那個時候已經懷孕了？

而之後帶回來的那個，就是他的兒子？

他從來沒有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甚至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是因爲，已經對他徹底失了，徹底不信任了，是這樣嗎？

可是最後，這個孩子……出車禍死了……

他還能清晰地記得那一天，大雨傾盆，唐語輕渾溼，在醫院裡絕地抖。他趕到的時候，雙眼空無神，只是死死地抱著母親的軀。

同一個夜晚，的哥哥唐非離，死於車禍。

所以說，所以說……

“是做的？”良久的沉默之後，蘇清源沙啞地開口，“你哥哥，還有淺薇……都是……做的嗎？”

“不能確定……”唐語輕抖地吸氣，“只是，只是……懷疑……所以，我不敢冒險。那個晚上，我跟優優坐了很久，醫生判斷哥哥爲植人，可能會醒，也可能隨時死亡。我把所有的事，前前後後地想了很多遍，我覺得，不可能所有的意外都會在同一天發生在一家人上，可是我拿不出什麼證據來……很早的時候，我就知道唐非離是我的親哥哥，可是媽媽一直都沒有說，一定有的理由。會是什麼理由呢？這個理由，一定跟繆青禾不了干係吧？”

赤紅的眸子著蘇清源，冷冷勾脣：“那個人，有黑社會的背景，找人做事，易如反掌。大大小小的意外發生，背後一定是有一隻黑手。自從我跟爺爺說過之後，生活已經平靜了很長一段時間。可是那個夜晚……我被人下藥，*於陌生人；哥哥車禍；母親心臟病猝發。我拼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母親已經不在了，我沒有辦法再冒險……所以，我請席大哥幫忙，之後的醫生證明、死亡證明都是假的，我們瞞天過海，把哥哥帶到了海城。”

蘇清源震驚地看著，下藥？他從來不知道，他從來都不知道這些。唐淺薇死後，他提過讓回蘇家，可是執意不願意，最後乾脆整個人消失。無法想象，一個背井離鄉的孩子，照顧著植人的哥哥，該怎樣生活。而他作爲父親，那個時候在做什麼呢？給心雨找男朋友相親，跟著響雨參加各類演唱會，雖然時不時地會想起他這個兒，可是……

最終也只是想想罷了。

他以爲簡單平凡地生活著，賣掉了房子，至手裡還是有一筆錢的。也許，會一個人去旅遊，忘掉這一切的不愉快。可是……

“那之後……你的生活……你怎麼，過下來的？”

蘇清源攥了手心，他忽然不敢去聽的回答，也不敢看的眼神，目只是直直地盯著自己的腳尖。

唐語輕笑了笑：“如果沒有優優，我怕是過不下來。如果沒有……霍行琛，我怕是也過不下來。也許是媽媽在冥冥之中保佑，我能撐到現在。”

霍行琛看著自己的妻子，滿眸心疼。這個時候，還是那麼輕描淡寫地一句話而過，懷著孩子，頂著巨大的力，的生活又何止是一句話能形容的。這個人，堅強得讓人佩服。

良久的沉默。

蘇清源只覺得嚨的位置生疼，心臟像是有什麼在灼燒一般，他雙手抱住頭，滾燙的淚水不斷涌出。可是那又怎麼樣呢？最終什麼都沒有改變，所承的痛苦，一點一滴，都是他親手賜予的啊！

“你剛剛說的……那也只是猜測，並沒有證據……”蘇響雨許久才找回一些思路，“如果只是巧合呢？發生在你上的巧合，不也很多嗎？車禍，生病，那些事誰能預料？再說，對你下藥的那個人，不是，不是嗎？”

“是不是巧合，很快就會見分曉。”霍行琛走到妻子旁邊，攬過的腰肢，“好了，過去的傷心事，說一遍傷心一遍。別再說了……靠著好好休息一下，繆青禾，很快就會原形畢了。”

***

房間裡的燈，忽然暗了一圈。

繆青禾哭得累了，擡起眸子，眼睛直冒金星。想到繆仁跟冷子晴在一起的樣子，就恨得咬牙切齒，恨得想要皮筋。這兩個人，實在是太可恨太可恨了，他們毀了的一生，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頭了！

好端端的人生，就這樣毀了！

如果沒有繆仁的推波助瀾，就算有這樣的心思也不敢付諸行。蘇清源一直對言聽計從，就算是老爺子有什麼限制的，他已經老了，再等幾年有何妨？那麼心急做什麼？到頭來，什麼都沒有得到，把這樣的罪名公諸於世，一定是活不了！

“啪！”

朝著自己狠狠的一個耳，接著又是兩個，蜷起子，又嚶嚶哭泣起來。

“啪”地一聲，原本暗了一圈的燈徹底滅了。

大驚，擡起眸子，好黑暗的房間，外面的風聲越來越大，像是有回聲一般。抱了自己，忽然想到似乎聽哪個下人說過，這個房子曾經鬧鬼，在很久很久之前。

渾冰冷，一個激靈，腦海裡忽然躥出許許多多個人影。最清晰的那個人，是唐淺薇。對著盈盈淺笑：“繆青禾，你以爲自己功了嗎？你是失敗的，永遠都是失敗者。從前是，現在也是。”

猛地搖頭。

“繆青禾，你以爲害了我的命，你就得以安生嗎？我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我在這裡，等著你來。這裡有九九八十一層地獄，你說你做了那麼多壞事，應該哪一層呢？”

“繆青禾，你害得我兒不得安生，又害得我兒子慘死。我都已經將他姓埋名，你還是不放過他，你說，你爲什麼要找人撞死他！他跟你有什麼冤仇！說！”

“……”

“……”

“不！我沒有！我沒有！”繆青禾抱住了頭，“是你的兒要搶走我兒的男朋友，是與我爲敵。是跟我作對，從小到大都跟我作對！你的兒子，你的兒子……”

“母親已經將我姓埋名，我只想一家人好好地生活，我跟你又有什麼冤仇，你要找人開車撞死我？”

那聲音聽著平靜，卻像是來自地獄一般，冰冷得沒有一點起伏和聲線，繆青禾覺得自己的心跳頓時停止了，那突突的跳聲卻又像是要跳出膛。緩緩擡頭，便看到一個年輕的男子自己推著椅近。青的燈照著他的臉，宛如地獄修羅一般，想大，卻出不了聲，想後退，卻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