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初夏踉蹌着往後退了幾步，霍行止看着慌的眸子：“事到如今，你還沒有話對我說嗎？初夏，你說……我想聽一聽。”

***

天漸漸放亮，又漸漸地暗下來。

殷初夏一直這樣坐着，飯菜送上來幾次，也是一不地放在那裡。這個家，似乎未曾留，可是如今卻是沒有了的容之。

霍行勳其實走的步步險棋，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

就像他，對付霍行琛和霍行止的事做多了，總會有一次抓到把柄。

可就那麼一次，偏偏就跟殷初夏扯上了關係，而且直接將打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昨天，最後淚如泉涌地跪倒了霍行止面前：“對不起行止……我不是……沒錯，過去我是恨你，可是我現在真的已經放下仇恨了，你給我一次機會……”

男人一陣沉默，最終嘆了口氣道：“初夏，霍家終究還是不適合你……我會給你一筆錢，你離開這裡，重新生活。”

在聽到這樣的話時，腦袋裡轟地一聲，看着他轉離開，着急地站起抱住他的腰：“行止，我求你，求你……我真的已經放下了，我決心做你的好太太，做昕兒的好媽媽……我對你，現在越來越依，你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怎麼能在我漸漸上你的時候……趕我走？

他頓住腳步，終究還是掰開的手指，走了出去。

時間的流如此艱，每一秒都是凌遲。是啊，霍行止還是仁慈的，他還給錢，給安排生活。可是怎麼辦呢？真的已經開始依他的溫暖……怎麼辦？

敲門聲輕輕響起，呆呆地坐着，看着窗外。

“殷小姐，老爺讓你下去一趟。”

霍遠嗎？微微勾起角，他不是已經離開這個別墅一週了嗎？走的時候還那麼不捨的樣子，又回來，是想對着興師問罪嗎？

“殷小姐……”傭推開房門，“霍老先生來了，要你下去一趟……”

傭看着殷初夏沉默的樣子，又輕聲道：“請下去一趟吧……大家都在呢，在客廳等着您。”

大家都在？這是準備一起來興師問罪來了？

霍行琛在，霍行止在，在兩個最不願意丟臉的男人面前，這次一定要丟盡臉面了。那麼霍行勳在嗎？哦，還有唐語輕，這個人當初不就是想讓走嗎？現在，倒是稱心如意了！

角勾得更大，擡了擡眉：“知道了，我會下去。”

鏡子中的自己，臉差得離譜，想上妝遮掩一下，但也覺得沒有什麼必要。站起來，了手心，走出房門。

樓梯轉角的位置，就看到滿滿的坐着人。哦，這是把霍家所有的人都齊集了，要對着審訊是吧？就連董絮也都到了。這個人臉看起來比還要差，原本就在霍家沒地位，霍行勳的事一出，那就更沒地位了。

一步步臺階走下來，所有的目都聚集到臉上。雖然心尖兒抖，可還是攥手心直了腰板，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到了衆人面前。

空氣之中，有一種死寂，在蔓延。

站着，目繞了一週，最後落到唐非離臉上。

哦，這個男人，也還在。

霍行止，似乎不在。

“坐。”

霍遠臉沉沉地開口，便依言坐下。

“殷小姐這是還不準備走嗎？聽說沒有收拾行李，也不吃飯，就這樣耗着……你難道不知道，霍家不可能再容你了嗎？做了這樣的事，你難不還有臉在這裡呆下去不！”

威嚴的聲音，震着耳。殷初夏只覺得眼睛發，眼梢徐徐擡起，看着霍遠：“霍先生不是一直沒準備讓我在霍家呆下去嗎？”

“看你說這話的樣子，還覺得自己有理了？”霍遠站起子來，單手拄着柺杖，“殷初夏，行止好心好意地帶你回來，你對他做了什麼？我原本以爲你留在這裡，只是爲了錢、名譽、地位……不過現在看來，你可不只是這些……原本照着你做的這些，我完全可以讓你獄，不過看在行止的面子上，你還是走吧……你要知道，這是對你，最大的仁慈。”

“最大的仁慈？”殷初夏忽地就笑了，目緩緩繞着每一個人，“最大的仁慈……你們現在都以爲我壞，我狠毒是吧？你們都以爲我蛇蠍心腸是嗎？可是你們又有誰知道，當年我爸爸生意敗落是誰導致的？你們有誰知道，這樣悲慘的日子，過着是什麼滋味？要不是你們霍家，我殷初夏現在就是殷家的公主，我怎麼可能走到這一步！”

“初夏，你不可以把所有的責任都歸結爲大哥。大哥只是介紹了那樣一個人，最後的判斷還是要靠自己。即便你覺得大哥難辭其咎，他要負的責任，也不可能多到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你知道什麼！”殷初夏幾近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們那站着說話不腰疼！唐語輕，你從來都是被大家捧在手心，誰都對你好，誰都喜歡你，你當然可以假裝仁慈假裝善良！就因爲霍行止，我的家沒有了！我還懷了孩子！你懂那種滋味嗎？那種絕的滋味，你明白嗎！”

“我想語輕比任何人都明白，這種絕。”霍行琛環住了妻子的子，“的苦，不會比你。但是不會像你那樣，一心只是仇恨，哪怕那仇恨本就沒有站穩腳跟的理由；也不會像你那樣，放着孩子就這樣離開。誰都喜歡，誰都對好，因爲是個值得大家喜歡，值得大家對好的人。一個人如果心裡盛着的是溫暖，就會帶給別人溫暖，別人也會給溫暖。”

“……”殷初夏聽着，勾大了角，眼睛直直地盯着唐語輕，眼角卻已經笑出了眼淚。

溫暖嗎？

“一個從來都沒有過溫暖的人，心裡如何盛着溫暖？”抖地吸了口氣，“唐語輕因爲有你，所以溫暖，那麼……我呢？”

“大哥不是嗎？”唐語輕淡淡一句，殷初夏子不由抖，“不是沒有，是你不願意，卻總是想要得更多。”

“不用說什麼廢話了！福嫂，上樓去整理好殷小姐的行李箱！”霍遠厲聲道，“總之，你今天必須離開霍家！我不可能讓這麼危險的一個人待在霍家！竟然敢設計讓行止發生車禍！你簡直就是膽大包天！你馬上給我滾！如果今天不走，別怪我走司法程序！”

“滾，我是一定會滾的。”殷初夏點點頭，目緩緩的唐非離上落定，“不過我倒是覺得，如果我走，那麼唐語輕……也該走。”

一石激起千層浪，霍行琛站起子，走到殷初夏面前：“初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這樣，太無理取鬧了。”

淚珠狠狠地滾落，殷初夏看着霍行琛，呵呵地笑出聲來：“無理取鬧？唐非離，你倒是說說看，我說這話，是不是無理取鬧？”

衆人的目又疑地越到了唐非離上，唐非離看着殷初夏，這個人的眸明明是帶了幾分深意的，又有着某種篤定和勢在必得。可就算是他們之間有過一段，跟語輕又有什麼關係？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殷初夏，你要說什麼，就給我明明白白地說個清楚！”霍遠氣得直跺柺杖，殷初夏笑了笑，“霍先生說我是個危險品，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單憑我這樣一個人，無依無靠，怎樣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車禍上手腳？行琛，這件事你一定調查了很久了，這場車禍的關鍵……是什麼？”

“是安全系統裝置。這個系統裝置在市面上並沒有出售，你是哪裡得來的？”

霍行琛劍眉深鎖，這個高端的裝置本就無從查起，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跟初夏會有關係，懷疑霍行勳，可本就沒有證據可以懷疑。霍行勳這次的事發生以後，爲求自保，以這件事作爲籌碼來換，請求父親保留給他的份。所以，聽到初夏這個名字，他心的震，真的不是一點點。

殷初夏笑了笑，挑眉看着唐非離微變的臉，緩聲開口道：“導致這場車禍的關鍵，是這個系統裝置。如果說我有錯，那麼錯的，也不僅僅是我一個人。這個安全裝置不是購買的，市面上也買不到這樣能殺人於無痕的東西，唐非離，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