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許就知道會這樣說。
「我手裏還有一批機的客戶資料,你要嗎?」
「你以為我會信嗎?」
沈嘉許不怕不信,「對你來說,過來一趟又沒什麼損失,我現在等同於殘廢,床都起不來,你還怕我?」
「不是怕,純粹不想見而已。」
沈嘉許輕輕呼出口氣,「那些資料要是到了你手裏,一定可以讓你如虎添翼。」
「行,你最好別騙我。」
掛了電話后,沈嘉許向床頭櫃,護士放在那裏的盒飯已經涼了。
他手臂過去,手指勉強能夠到盒飯,但只要一,上的傷就跟被撕裂開似的。
沈嘉許坐不起來,這會還平躺著,他也不願意麻煩護士進來。
他將盒飯放到肩膀,撕開一次筷子后吃了起來,他這副模樣已經狼狽到是個人都看不下去。
他管不了這麼多,總要先活下去才行。
飯和菜掉了不,都掉在了他的領子裏。
護士進來的時候,他正將空飯盒放回去。
「哎,你別啊,我來。」
護士接在手裏,然後走到了垃圾桶跟前。
沈嘉許鬍子冒得很長,「可以幫我借個刮鬍刀嗎?」
「樓下有超市,要不我幫你隨便買個吧。」
「好,我把錢給你。」
護士看到他脖子裏一片狼藉,「我先給你清理下吧。」
施麗姝到醫院的時候,沈嘉許剛換了件乾淨的病號服,鬍子也刮乾淨了,正等著。
高跟鞋踩地的聲音特別尖銳,噠噠地打在沈嘉許的心坎上。
「我等你好久了。」
「等我幹什麼?」施麗姝站在離開病床幾步遠的地方,不願意再過來了。
「怎麼,嫌棄我啊?」
施麗姝雙臂抱,「談條件吧,你想要什麼?」
「一百萬。」
低著頭,然後抑著腔笑開,「什麼東西值一百萬啊?」
「施總,你不必這麼小氣吧,我要的這點錢對你來說,就是九牛一。」
沈嘉許端詳著不遠的前妻,完全變了,氣勢變得凜冽,臉上沒有一點溫順的模樣,像個已經在商場廝殺了數十年的強人。
「這點錢,是不值一提,但也要看給誰,值不值得了。沈嘉許,我就算是丟給乞丐,我也不想給你。」
進來后,並沒有正眼看過他,更沒有關心過一句他的傷勢。
就連做個易,他也是於劣勢的那一方。
「我不是要你的施捨,而是把高於這個價值的信息賣給你。」
「誰知道你的那些資料,值多錢呢?」
施麗姝總算將目落到了沈嘉許的臉上,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看到他的臉,就會想到那些照片。
腥之氣突然塞住了的鼻腔,那種胃裏面在翻湧的覺又來了。
施麗姝捂著角,看上去像是十分嫌棄的樣子。
沈嘉許最後的一自尊被打得碎,他甚至生出了讓出去的念頭。
「你放心,我不會騙你,更不會讓你吃虧。」
施麗姝相信他手裏是有這麼一樣東西的,因為接手公司后,有些業務上就是難以前行,賬面也沒有沈嘉許在的時候那麼漂亮。
現在都能解釋得通了,一些核心客戶,沈嘉許還攥著沒給。
「你至先要讓我看到誠意,我才能把錢給你。」
「這個沒問題。」
施麗姝想要離開,「既然這樣,我也不跟你討價還價,一百萬就一百萬。」
沈嘉許原本可以想要得更多,但這點錢對他來說,也夠了。
只要施麗姝不從中阻攔,他有信心可以慢慢站起來。
「我還有個條件。」
「什麼?」
「施總每天這麼忙,以後就別盯著我了,讓我自生自滅吧。」
施麗姝懂他這話里的含義,即便做不到,但也要先答應下來。「行啊。」
「醫院的費用還欠著,有勞你跑一趟了。」
施麗姝手指在臂膀上輕敲著,「沈嘉許,你怎麼混到這一步了呢?這要放在以前,誰信啊?居然連個醫藥費都不起,我要是不過來,你是不是得被醫院像打狗一樣打出去?」
沈嘉許的臉是沉的,但是很燙。
像被人按進了滾燙的水裏面,正用刀子劃開一角后,強行拽著要把臉皮撕下來。
「你這是真毒,我們好歹夫妻一場。」
「川這個廢,挾持了你這麼多天,居然讓你好好地出來了。」
他傷得這麼重,是一點看不見,在眼裏,只要他沒死,那就是好好的。
「你去費的時候,別人要是問你跟我的關係,你就說我們是夫妻。」
「有病吧你。」
沈嘉許幹得厲害,上有傷,他連緒都不敢太激。「川那個王八蛋,這回算是栽了,這是什麼,是綁架。」
「你以為你能好到哪去?川那次車禍是拜你所賜,遲早有天會查到你頭上的。」
沈嘉許笑了起來,儘管牽扯出傷痛,但還是沒忍住。
「你不會在錄音吧?還是想套我的話,賣給警察?麗姝,他的事真跟我沒關係,讓你失了。」
施麗姝沒有了留在這的必要,「你好好躺著吧。」
「等等,別走……」
施麗姝沒有聽他的,離開前還不忘諷刺他一句,「留在這幹什麼?我看到你就倒胃口,沈嘉許,喪家犬就要夾著尾,這樣才不會被人追著打。」
那名對沈嘉許很照顧的護士正好推門進來,施麗姝的最後一句話,一字不落地聽到了耳朵里。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這是病人,你有沒有同心啊?」
施麗姝沒有吱聲,護士掃了一眼,「不帶你這樣侮辱人的,跟你有這麼大的仇怨嗎?」
「護士,你先出去吧,我還想跟說兩句話。」
沈嘉許開了口,護士將打來的水給他放到床頭柜上。「一會記得喝。」
「謝謝。」
護士出去后,施麗姝不由揶揄道:「沒想到你都半死不殘的了,居然還有這樣的魅力,迷得人家小姑娘這樣幫著你。」
「連外人都知道看不下去,你好歹是我的前妻,你卻不得我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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