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暄這一回南下,通知了沿途的州縣,但是大夥兒都不知他會在哪裏下船,因此地方員都會在碼頭附近等候,若是他不下船就沒事,若是他下了船就要趕來接駕。
「嗯,讓廖文榮進來。」藍袍男子朝外瞥了一眼。
憑風出去領了一個四五十歲的小老頭進了茶肆。
「皇……王公子。」廖文榮左右了,見附近沒有人才小聲道,「下恭候多時了。」
楊暄親自倒了一杯茶,推到旁邊的位子,示意他坐下,「廖大人請坐。」
「不敢,不敢……」廖文榮寵若驚地推辭。
「讓你坐你就坐!」憑風拉開椅子,語氣中帶了些命令。
廖文榮只好坐下了,恭恭敬敬地朝楊暄拱了拱手,「王公子怎麼……怎麼想起到潯城這小地方來了?」
「來找人的。」楊暄端起茶飲了一口,又搖著摺扇問道,「廖大人在這潯城碼頭等了多久?」
「回王公子,下昨夜聽道山城縣令傳來消息,從清晨就開始在碼頭等候了。」廖文榮訕訕地笑著,又了一把額上的汗。
「哦?那你可曾見到一艘氣派的雙層木船,客船上有母子三人,帶著兩個丫鬟?」楊暄轉了轉眼眸,熱切地看向廖文榮。
「有!有!」廖文榮心中疑,卻也陪著笑臉道,「不過那艘船沒有停在碼頭,而是買了些補給……就轉進蒼翠湖去了。」
沿途的員都知道楊暄要來,卻不知他為何突然南下,先是快馬加鞭,馬不停蹄地奔了一路,接著在道山城上了一艘青樓的花船。
從前的攝政王並不是風·流之人,眾人心中一頭霧水,接著又看他在潯城下了船,還要找人?廖文榮心裏琢磨了一會兒,終於明白了過來。
聽他說母子三人,難不是皇後娘娘離家出走了?
「蒼翠湖?」楊暄眼睛一亮。
「瑤河在潯城這裏打了個圈兒,形了個湖泊,名蒼翠湖,是本地著名的風景勝地,湖心有一島,是座名山蒼翠山,傳說山中有仙人。」廖文榮靈機一,善解人意地問道,「王公子可是要去遊覽一番?」
「不錯!」楊暄興地一收摺扇,「你速給朕準備一艘快船,只要能容納咱們三人即可,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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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翠山山腳下,霧靄沉沉。
趙霜領著幾人下了船,又口中念咒撥開一片水霧,果然看見一個閃著七彩的山口。
「源清山!」這口有許多年未見了,激得熱淚盈眶,又轉頭朝香冬和呼蘭道,「香冬、呼蘭,你們就送到這裏吧,我領著阿淘和阿沉進去,你們塵緣未了,返回上京去吧。」
「皇後娘娘不可!」呼蘭和香冬互相對視了一眼,急忙跪在地上猛磕頭,「您要是帶著兩位皇子躲進了這山,奴婢回去還有命活嗎?」
皇後娘娘帶著兩名皇子遁,們還跟著一路服侍,皇上知道了定會遷怒於們。
趙霜低頭看著兩個可憐的婢,想了想又道:「不然……你們帶著金銀逃命去吧。」
「不可!奴婢不是顧惜自己,而是為娘娘著想,」香冬抱著阿沉,流著眼淚道,「皇後娘娘看在兩位年的皇子份上,千萬不要進去!」
「是啊,皇後娘娘,世上雖然有很多不如意的事,可躲進山中也會有很多不如意的事啊!」呼蘭死死拉住的袖,拚命勸道,「不管怎麼說,皇上他還是顧惜您的。」
本以為皇後娘娘只是出來散心解悶,卻沒想到竟然看破紅塵,還要帶走兩位皇子!呼蘭嚇得魂都沒了。
「你們快走,若是晚了,船家就要起錨了。」趙霜看了一眼後的湖水,看到一葉扁舟向著這邊來了,蹙眉道,「香冬,將阿沉給我吧。」
香冬不不願地將阿沉到手上,又哭著勸道,「皇後娘娘三思啊。」
「你們倆都起來吧,我只是在上京城住久了覺得有些厭煩,進山去住一陣子。」趙霜抱著阿沉,一手牽著阿淘,安道,「船家在等你們呢,快走吧!」
香冬和呼蘭這才緩緩起,轉上了客船,船家便一撐竹蒿,駛了蒼翠湖中。
「母后,這地方可真!」阿淘不明所以,著四周的湖山和那個散發著七彩芒的口,他從未見過如此景,興地拍手道,「咱們要住在這裏嗎?」
「阿淘想住在這裏嗎?」趙霜蹲下笑著問他,眼角卻有一抹淚。
「想!」阿淘開心笑著,又忽然低下頭嘟囔道,「若是父皇也來就好了。」
「阿淘!」遠遠傳來一個悉的男子聲音。
小船還未停穩,一個穿寶藍錦袍的修長影就匆匆跳下船來,大步走上了棧道,朝阿淘招手。
「父皇!」阿淘了眼睛,還以為是做夢,直到確認是他父皇,才歡歡喜喜地朝那藍袍男子跑過去。
楊暄後,憑風和一個著服的老頭兒也相繼跳下船,兩人方才為了搖船,都累得汗流浹背直不起腰來。
「參見皇後娘娘!」憑風和廖文榮走近了,大著氣朝趙霜行了個禮。
「免禮。」趙霜冷冷看著三人,又抱了手中的阿沉,轉便朝著那七彩山門行去。
「霜兒!」楊暄拉著阿淘,大聲住,「我不過是說了幾句錯話,你就要舍我而去?」
趙霜停住腳步,懷裏的阿沉發覺氣氛不對,也開始拚命哭鬧。
趙霜嘆了口氣,轉頭走了幾步,親了親阿沉的額頭,才將他遞給藍袍男子,「皇上,阿沉……你也帶走吧。我覺得累了,你就讓我到山上去住一陣子,順便將鎖魂鈴還給我師父。」
「只是一陣子嗎?」楊暄趕接過懷裏哭鬧的阿沉,順勢拉住的手,語氣中充滿懷疑。
「嗯。住到……我心裏不難,就下山來了。」趙霜著他微微一笑。
源清幻境中,時間與外界顛倒不同,山中住幾日,或許在人間只是一瞬間,又或許已經幾年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