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你……”

　裴念喃喃問他：“你在說什麼？”

　霍靖南心頭一。

　可說出去的話已經收不回來了。

　他并不后悔說出真相，他只是害怕看到裴念盛滿失的眼神。

　那種神，就仿佛一直堅定的信念轟然坍塌，一直相信的瞬間熄滅。

　一直以為自己在這世上不是孤單一人，結果發現，這竟是一個笑話。

　“念念……”霍靖南了干燥的，“對不起，我……”

　在裴念的注視下，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裴念的耳邊嗡嗡作響。

　剛才陸苒當著所有人的面說是陸離山的私生時，只是憤怒、害怕，憤怒的是陸苒揭穿了的，害怕的是會因此失去姜綿綿，失去陸離山。

　可現在，霍靖南說不是陸家的兒。

　到絕。

　像是一腳踏進深淵里的覺，在的世界里，再也沒有什麼能支撐走下去了……

　雙一，朝一邊倒下。

　“念念！”霍靖南慌了神，手接住裴念。

　裴念小小的子綿綿的蜷在他懷里，整個人像是被空了。的眼睛失去了聚焦，眼皮了，無力的合上……

　*

　裴念覺自己走在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上。

　一路孤一人，路上有毒蟲猛，有小石子磨破腳，有烈日炎炎，也有冬雪寒霜。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人面對。

　以為自己的心已經磨的很了，可以百毒不侵，但當眼前陸續出現他們的臉——姜綿綿，霍靖南，陸離山，林雨晴，姜燦，霍知行，霍君譽和霍君揚……

　的心一下子了。

　迫不及待奔向他們，可跑到他們跟前時，這些人瞬間消失。

　裴念放聲大喊，揮著雙手，眼淚從眼角落下來。

　姜綿綿守在邊，幫掉頭上的汗，擔憂的看向醫生，“到底還有多久才能醒過來啊？”

　“忽然昏厥的原因，或許是神力過大。”醫生說，“讓好好休息一下，很快就能恢復了。”

　霍君譽的手搭在姜綿綿肩頭，輕輕了一下。

　“沒事的。”他聲道，“裴念是個很堅強的人，會過這一關。”

　霍靖南坐在一旁，看著裴念蒼白的臉龐，心如刀割。

　只是希有個家而已……

　他用手擋住臉，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家他也可以給，但他給的家，跟想要的那個家，畢竟意義是不相同的。

　*

　正如醫生所說，裴念很快就恢復了。

　但人醒過來，意識仿佛還停留在自己世被揭開的那一天。開始變的不說話，不笑，本來就話的人，現在更加沉默。

　一天里的大部分時間，都呆呆的坐在窗臺一角，眼睛看向窗外，不知在看什麼。

　對霍靖南的悉心照顧也會有回應，只是這種覺變了。依然會去廚房做飯煲湯，依然會給他盛飯夾菜，但作機械的像個機人，仿佛有人給輸程序，才會做這些。

　霍靖南提出大家一起聚聚，沒說話，眼神卻是拒絕的。

　忽然不知該以怎樣的份再去面對姜綿綿。

　有一天晚上躲在房間里，悄悄燒掉了那本日記。看來真的是自己在一廂愿，怎麼配當陸家的兒呢？

　過了幾天，又是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提著簡單的行李，離開了央城。

　只留下幾個字，去山區支教了，歸期未定。

　姜綿綿看到這封信，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靠在霍君譽肩頭小聲啜泣。

　霍靖南倒是比任何人都淡定。

　裴念做出這種選擇是他意料之中的。他明白，是個慢熱的人，對一些變故也沒那麼容易就轉過彎來。

　姜綿綿幾乎每天都給裴念發消息，但裴念沒有回過。

　“為什麼不理我了！”姜綿綿懊惱的眼圈發紅，“以前不會這樣的……一直把我當姐姐，我也一直把當妹妹啊！不管有沒有緣關系，永遠都是我的妹妹！”

　霍君譽不知該怎麼安，就帶著來到霍靖南家里。

　而霍靖南的回答卻是，裴念也沒給他發過消息，更沒打過電話。

　“但我知道，不是真的要拋棄我們。”

　霍靖南有竹的笑笑。

　其實憑他的能力，想找到裴念太容易了。

　然而他沒有跟過去。

　因為他懂，他知道想一個人待著，只是想安靜一下而已。

　只是需要時間去愈合這個傷口。

　那就讓獨自去愈合。有的人時時刻刻需要別人陪伴，有的人適合獨。

　而他要做的，就是尊重的所有選擇。

　既然，就不要打擾。

　“小柚妹妹，你放心吧。”霍靖南輕笑，“念念心里有我們的，只是不會表達而已。給一點時間，一定會回來。”

　不過，霍靖南終究還是被裴念區別對待的。

　他每天都會接到一個沒有聲音的電話。

　電話不顯示號碼，不顯示歸屬地，每天下午四點準時打來，接通之后也沒人說話，但霍靖南能聽到輕微的呼吸聲，相隔幾千公里，他也能覺到的氣息。

　他知道那頭一定是。

　第一次接到這個電話時，他抑著狂跳的心臟，小心翼翼開口問：“念念，是你嗎？”

　那頭沒有聲音。

　“念念，你別掛電話！”霍靖南聲音略有沙啞，有很多話想跟說，卻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念念，我……我很想你。”

　那頭依舊沉默，但有一點聲音，像是手指敲話筒的聲音。

　霍靖南眼眶潤了，如釋重負的笑起來。

　后來每天他都能接到裴念打來的無聲電話。

　不掛掉，只是聽他講每天發生的事。

　就像從前記日記那樣。

　寫日記，是講給媽媽聽，現在沒有日記本了，換霍靖南講給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