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微又搭訕了幾句,小書生一直不肯轉過,一路上就用後腦勺對著,直到牛車駛進了仁安鎮。
林微微跳下牛車,一手拎著竹筐,朝著小書生出了手。
江陌寒臉終於恢復了常。他瞪了林微微一眼,無視了的手,自己從馬車上下來——孩子的手,怎麼能給人隨便牽呢?
「我記得,這條街走到中間,就有一個賣糕點和餞的鋪子。咱們去問問吧?」林微微背起竹筐,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江陌寒。
傻丫頭總共沒來鎮上幾次,別被商給騙了。江陌寒雖然很想從邊逃離,可還是點點頭,陪走上這一遭。
林微微先到鋪子里轉悠一圈。或許今年旱的原因,裡面的果脯種類不多,品相比起們家的,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林微微心中有了底氣,問店裡的小夥計:「你們掌柜的呢?你們家餞果脯就這麼點兒?」
小夥計看了一眼上的料,不覺得能買得起果脯,不耐煩地道:「就這些,還不夠你買的?你到底買不買?不買趕滾蛋,別妨礙我們做生意!」
「我有樁買賣想跟你們掌柜的談,麻煩小哥兒去通報一聲。」林微微在心中默念了幾聲:和氣生財,不氣,不氣!
小夥計撇撇,把人往外面趕:「我們掌柜豈是什麼貓啊狗啊的能見的?去去去!」
「小木,有你這麼對待客人的嗎?」掌柜跟在一位華服青年的後走了出來,沖著小夥計叱了一句。
華服青年看清林微微旁邊的清俊人影,笑著道:「客人?一個靠抄書換筆墨的窮酸,怎麼可能吃得起我們吳記的餞?夥計,還不趕把這倆要飯花子,給我趕出去!」
「小微,哪兒都不缺狗眼看人低的!走吧,這生意他們就是求咱們,也不做了!」江陌寒表面上雲淡風輕,里卻恨不得把吳波皮骨。
前世,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不會昏迷數月,娘也不會……他墮深淵的源頭,就在此人上……
林微微不知道小書生與華服青年有什麼恩怨,從他把扇骨攥得咯吱作響,可以看出小書生心中怒意。沒有說什麼,直接拎起竹筐毫不猶豫地轉就走。
吳波一把抓住了的竹筐,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喲!我們書院的驚才絕艷的江生,不是瞧不起我們這些商賈之家的子弟嗎?怎麼淪落到要跟餞鋪子做生意的地步了?」
「放手!」林微微兩手指住他的手腕。
吳波的臉漸漸變了難看的豬肝。手腕傳來徹骨的疼痛,就跟隨時都要斷了似的。在江陌寒面前,他不肯認慫,疼得冷汗淋淋,愣是咬牙著。他從牙裡蹦出兩個字:「放手!」
「你鬆開我的竹筐,我就放開你!」林微微又加了兩分力氣。
這下吳波不松也得鬆開了,他覺得手都不是自己的了。林微微把竹筐往背上一甩,同時手指也從他的手腕上離開。好像怕他上有什麼病毒似的,把手在服上使勁揩了揩。
幹得漂亮!江陌寒目含笑。
吳波惱怒,對店裡的夥計和自己的小廝道:「你們都愣著幹什麼?給我狠狠地打!打死了爺我給你們撐著!」
倆小廝加上四五個夥計,像一群惡犬似的,朝著林微微和江陌寒撲了過來。
林微微把竹筐往小書生懷裡一塞。一陣噼里啪啦以後,街道上的人,就看到一個一個人影從吳記糕點鋪「飛」出來,疊羅漢一般在一起。
林微微拍拍手,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朝著吳波一步步近。
吳波臉上一陣慌,厲荏地道:「你……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
話沒說完,他腰帶一,雙腳離地,騰空而起,準確地落在了疊羅漢的最上層。下面的夥計和小廝,發出一陣參差地哀嚎!
「怎麼樣?出氣了沒?」林微微重新接過竹筐,順著街道朝另一家餞鋪子走去。
江陌寒角勾起彎彎的弧度,口中卻道:「可惜,沒讓吳波這廝見!」
「你要是心裡有氣沒出來,咱們瞅機會躲在暗,套他麻袋!這眾目睽睽的,要是引來衙役,何必惹這些不必要的麻煩。」林微微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話說……你跟這公孔雀有什麼過節?」
公孔雀?吳波一華麗麗的裝扮,可不就像開屏的公孔雀嘛。江陌寒想笑又忍了下來:「我上次,就是被他帶人打的……」
「什麼?不行,你拿著,我去把他揍得他媽都認不得他!」居然是那傢伙把漂亮小書生打得差點破相,還有重度腦震。林微微的暴脾氣表示不能忍!
江陌寒一把差點沒拽住,心底的怒氣也因為林微微的態度,消散了一些:「你不說怕惹麻煩嗎?」
「他把你打那樣,就是惹上天大的麻煩,我也得為你找回場子。你撒手,別攔著我!我倒要問問這麼漂亮的臉蛋,他怎麼下得去手!」林微微捲起袖子,小圓臉上布滿了怒氣。
江陌寒:……
他連拖帶拽,好說歹說,才讓林微微打消了幫他報仇的念頭。哎呦喂,比他從十里走到鎮上還累。
林微微見他白皙的小臉熱得通紅,汗珠不斷地往下流,趕搶過他手中的扇子,用力地幫他扇著:「我扶你到涼坐坐吧……喝水,多喝點水補充補充水分。」
流著汗的小書生,更加的……人!
江陌寒一口氣把竹筒里的水喝去大半,去臉上的汗珠,對道:「我只是看著瘦,又不是病患,你能不能別總把我當易碎的瓷似的?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
「在我眼中,你就是那無價之寶元青花!」林微微覺《青花瓷》中所描寫的意境,不如眼前絕小書生十之其一。
元青花?什麼鬼?很名貴的瓷?他怎麼沒聽說過?前世他首輔府中的珍寶,比國庫還多,不可能有他沒聽過的無價之寶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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