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寒滿心疑地往前走的時候,聽到胖丫頭在他後腔調怪異地唱:天青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里,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
什麼七八糟的,雖然詞細聽還有幾分韻味,可……這丫頭不知,居然唱這麼骨的詞!
林微微:這還是含蓄的呢,我還有更骨的,你要不要聽?
「咦,這不是林家的二丫頭嗎?」田富貴聲音中充滿了驚喜,「你到鎮上來,怎麼不去家裏坐坐?我娘來鎮上這幾天,每天都念叨你好多次,我耳朵都快念出繭子來了。」
林微微翹起角,出雪白的牙齒:「田大叔,好巧啊!我賣完杏脯,就去看田。」
「杏脯?你做的?能給我看看嗎?」田富貴不是在鎮上當掌柜嗎?他管理的店鋪就是賣吃的的,炒貨、糖果、零兒……以前也進過餞果脯,現在品質好的進價太高,品質不好的有錢人不屑於買。種類了,客人自然也就減了。他正著急找合適的貨源呢!
林微微從竹筐里,取出一包杏脯:「馮姨做的,用咱們山裏的野杏,味道很不錯的。田大叔你嘗嘗!」
田富貴一看:澤金黃如上好的田黃石,晶瑩剔,散發出人的甜香。一看就是上品!
「喲!還是用白糖做的呢!」田富貴在鎮上做了多年生意,眼還是有的,「你打算怎麼賣?」
以前東家進來的果脯,品質最好的,也趕不上林二妮兒手中這些,只要價格不是很離譜,說服東家應該沒問題。
林微微早就算過本了,杏子從山上採的不要錢,糖是用黑糖自製的,比直接買白糖便宜好幾倍,一斤杏脯本差不多五十文。
謹慎起見,還是先問了田富貴:「田叔,你們店裏這樣的果脯,一般況下都賣多錢?」
江陌寒挑了挑眉:這丫頭,不知道買賣不一心的道理嗎?你問買方價格,對方不得使勁往下啊?還是太單純了!
如果換別人,田富貴當然不會跟他說實話了。林微微救過他娘的命,他又是個大孝子,自然不能坑自家老娘的救命恩人哪!再說了,在果脯上賺得再多,他的工錢也不能多拿一個銅板,幹嘛損人不利己呢?
田富貴覺得在大街上講這個,太不像樣,便道:「走,我們到店裏說。」
這家炒貨鋪規模不錯,兩間店面。只是生意看上去有些蕭條,裏面兩個小夥計,都快閑得發霉了!
「不瞞你說,像這樣品質的果脯,去年這時候進價是兩百文一斤,既然是你跟人合作的買賣……今年況又特殊,我能做主的價格,是給你二百八十文一斤。你看這個價,行嗎?」田富貴自認在東家面前還有幾分薄面,這個主還是能做的。
嘖!一斤上好的豬,現在也不過五十文一斤。一斤果脯,居然是五斤多豬的價格。果然,有錢人的消費觀念,不是貧苦人家出來的娃能理解的。
「哎呦!田掌柜,店裏來新貨了?這杏脯看上去不錯,給我來兩斤!」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人,從外面走進來。
「王員外,今兒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田富貴熱地招呼著。
「我前陣子不是新納了個小妾嗎?有喜了,說沒味兒,想吃點餞果脯甜甜兒。我剛剛從吳記那邊過來,沒合心意的,還要半兩銀子一斤。你這杏脯讓人一看就有食慾,來兩斤!」說完,拍了一兩多碎銀子在櫃枱上。
田富貴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林微微。林微微拿起櫃枱上的秤,塞進他的手中,笑著幫他招呼客人:「我們店裏的杏脯,鮮、味道甜,品質上乘,價格也實惠。您是店裏的老主顧了,就給您算半兩銀子一斤……」
王員外胖臉笑得跟彌勒佛似的,連連誇讚:「田掌柜,這是你們店裏新請的夥計?不錯嘛,會做生意的!」
田富貴給王員外稱了兩斤杏脯,稱了稱他的碎銀——一兩二錢,準備找零的時候。王員外大方地擺擺手道:「剩下的銀子,賞給你這個小夥計了!」
林微微嘖嘖地道:「果然是有錢人,二錢銀子兩百多文呢,說不要就不要了!」
沒多久,又進來兩位老顧客,一進店就指名要買杏脯。原來,王員外出門沒多久,就遇上這兩人,很熱心地向他們推薦了炒貨鋪的杏脯。
好嘛!這邊還沒談攏進價,就已經賣出去五六斤了。田富貴眉開眼笑,拍板道:「二妮兒,你的杏脯一斤三百文,有多我們要多!」
江陌寒皺了皺眉頭,心中有些不悅:口口聲聲說是顧念救命大恩,杏脯你賣半兩銀子,卻只開三百文的價格。如果不是做杏脯的杏子不用錢,白糖也是再加工的,這個價格一斤頂多賺四五十文。而炒貨鋪只出了個店面而已,一斤利潤就是他們的四五倍!
林微微卻對這個價格很滿意。因為知道,零售本來就是在批發的價格上再翻番的。前世一些服飾,零售價是進價的好幾倍,換季的時候的打折價,還是能賺錢的價格。田大叔給的價格還算公道,要是吳記的掌柜,磨破皮子,也未必能給這個價格呢!
今天,林微微只帶了二十多斤的杏脯,田富貴都留下了。
看看天,已經到中午了,田富貴熱地邀請去他家吃飯。沒辦法,家裏的老娘一天天地鬧著要見「丫蛋兒」。這不,林二妮兒好不容易來鎮上一趟,不帶回去讓娘見見,估計要鬧翻天了!
「娘!看誰來了?」田富貴從鋪子裏稱了些瓜子和糖果,塞到林微微的竹筐里,讓帶回去和弟弟一起吃。一進家門,田富貴就揚聲喊了一嗓子。
田富貴的媳婦,從廚房裏出來,看到自家男人後跟著一對年輕的姑娘小伙兒,臉上出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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