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寒一氣憋在口,不上不下的。打吧,又打不過;罵吧……他一個大男人對著人罵街,實在做不出來。最終,只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彷彿一隻傲的小孔雀,抬頭從林微微邊經過。
「這邊,小書生你走過了!」林微微聲音中帶著幾分笑意。
江陌寒凝眸看過去,胖丫頭停在了藥店門口,疑地道:「你……不是剛給你娘抓過葯嗎?誰病了?你不舒服?」
林微微沖他神一笑,對店裏的夥計道:「八角六兩、花椒二兩、豆蔻二兩、香葉一兩、陳皮一兩半、小茴香一兩半,磨!」
坐診的大夫看過來,問道:「這位小哥兒,你的方子是誰給開的?不知對應的是何癥狀。」
林微微笑著道:「這方子不是用來治病的……是用來泡腳養生的,對!養生的!」
坐診大夫聽了,以為是人家的獨門方,不好再打探,心中依然迷不已。泡腳?需要磨嗎?直接煎了葯湯泡,不就行了嗎?
林微微又讓小夥計稱了些八角、花椒、桂皮、香葉……用紗布包一個個小包。看上去還像是用來泡腳的。
這些「藥材」磨,還需要些時間。江陌寒打算到對街的書店去看看。林微微本來想跟著過去看看的,可眼角瞥見對面酒樓一個醉醺醺的人影走出來,便悄咪咪地跟了上去。
「公子,您小心著腳下……」吳波的小廝,看到主子歪歪扭扭地蛇形朝前走著,不放心地要手扶他。
吳波用力一甩袖子,自己差點摔倒:「走開!老子要去會小去,你別跟著礙眼!」
然後,扔給小廝一錠碎銀子:「自己耍去!別壞了你家公子我的好事兒,去吧,去吧!」
吳波瞧上了平巷一暗娼十三歲的小妹妹,打算趁著酒意,把那小兒弄到手。一想到那小細白的小臉,怯怯的神態,的小嗓兒,上就跟著了火似的。
心急切的他,抄小道兒,搖搖晃晃地往北城的深巷走去。途經一偏僻的巷子,突然眼前一暗,上一陣劇痛。他拚命地掙扎,卻被死死地按在地上痛揍,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一開始,他還痛罵威脅,到最後只有求饒的份兒了。那人卻沒有饒過他的意思,直到自己打爽了,才一腳踹折了他的骨,揚長而去。
斷了的吳波,像死狗一樣躺在暗的小巷中,等他忍著痛把頭上的麻袋拿掉,打人者早就沒了蹤影。
吳波不但被打斷了,口的肋骨也斷了兩,還掉了兩顆門牙,整個臉青青紫紫腫得跟豬頭似的。偏偏他被打的巷子又偏僻,躺在地上哀嚎了半天,也沒一個人經過。最後,他不得不爬出巷子才被人發現送到醫館里去。
江陌寒得知吳波被人套了麻袋,打重傷的消息,已經是兩人往鎮子外面走的時候了。他下意識地朝林微微看過去——他從書鋪出來,這丫頭沒在藥鋪,好一會兒才回來。難道是……
林微微沖他眨了眨眼睛,自己的臉,自地道:「小書生,我是不是又變了?得讓你捨不得移開視線?」
江陌寒額角垂下幾黑線——這傢伙厚臉皮的程度,已經達到無人能及的境界了。
他的視線在面孔上一掃而過,瘦下來的胖丫頭,小臉雖然依舊圓圓的,卻比一個多月以前小了一圈兒,月牙形的笑眼看上去喜慶。
皮沒有因為經常往山上跑而變黑變,小鼻子翹翹的,皺起小鼻子的時候顯得格外俏皮——看上去還是有點漂亮的,但離盛世還差得遠呢!
「是不是你做的?」江陌寒淡淡地問道。
「什麼?」林微微側過臉看著他,「你說吳波被打的事兒?你覺得可能嗎?人家害者都說了,打他的材很魁梧,力氣很大,一隻手就能把他在地上,肯定是個高七尺的彪形大漢。你看我瘦弱的小板兒,哪點對得上?」
瘦弱的小板兒?江陌寒俊眸斜睨了一眼——你想多了!雖然比先前瘦了些,離弱不風還差得遠。再說了,你自己那蠻力,幾百斤的野豬說扛就扛走,痛揍個被酒掏空的酒囊飯袋,還不是易如反掌?
算了,不願承認也就罷了。胖丫頭跟吳波又沒有什麼仇恨,揍人也是為他出頭。江陌寒有些小,但更多的是無奈和挫敗:他堂堂……還要一個小姑娘為他出頭。
這個階段的他,要錢財沒錢財,要人手沒人手——唉!百無一用是書生哪!
兩人回到家中,已經是黃昏時分。馮娘子和黃氏正在廚房裏製作杏脯,聽到靜,馮娘子從廚房裏走出來,一對明眸略顯期待地看著:「怎麼樣?還順利嗎?」
「順利!馮姨做的杏脯,品質自然是上乘中的上乘,人家給開了一斤三百文的價格呢!今天帶過去的,就賣了七兩銀子呢!凈賺了六兩銀子呢!」林微微喜滋滋地報喜道。
馮娘子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這些日子,杏脯做出了近百斤,天擔心賣不出去砸在手中,愁得飯也不香了,覺也睡不著了。一聽找到了銷路,價格也比預計得高,重重地鬆了口氣。
這時候,小二娃就從後院沖了出來,口中興地大喊著:「二姐,大白生小兔兔了!小兔兔上沒有,紅紅的,像小老鼠……」
林微微放下竹筐,跟著他來到後院的兔舍。果然,被小二娃起名為大白的母兔子,下趴著幾隻紅通通乎乎的小東西。林微微仔細數了數,居然有八隻呢!
兔圈中,先前那幾隻小野兔,在小二娃的心照顧下,已經長到一斤左右了。本來分散在兔圈各個角落的小野兔們,看到小二娃進來,都蹦蹦跳跳地朝著他圍過來。有一隻調皮的小野兔,跳上了小二娃的腳,啃他的呢。
小二娃輕輕地把淘氣的小野兔抱開,他輕輕打開兔舍,塞了一把新鮮的兔草給母兔子。母兔子淡定地蠕著三瓣進食,對圍觀它和兔寶寶的兩個人類,表示已經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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