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第二天凌晨,平娘才順利生下孩子。
穩婆抱起孩子看了一眼,沖已經疲力竭的平娘道:“恭喜姨娘,是個小爺。”
平娘慘白的臉上終于出一笑容,接著就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穩婆給嬰兒清理干凈,用包被包好,滿臉堆笑地抱出去沖沈仲磊道:“恭喜沈大人,賀喜沈大人,是個小爺。”
沈仲磊聞言激不已,手抱過孩子,看著那張紅彤彤、皺的小臉兒,怎麼看看也看不夠。
沈天舒笑著道:“大家都辛苦了。”
沈仲磊這才回過神來道:“對,對,辛苦了,全都有賞!”
穩婆聞言笑得更開心了。
沈仲磊抱著孩子不舍得撒手,卻不由得想起了當年沈元麟剛出生時的場景。
當時的他有多開心,后來就被傷得有多重。
想到自己在沈元麟上傾注的心,沈仲磊就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自己一把年紀了,兒都要開始議親了,卻才第一次抱上親兒子,想起來都忍不住要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
沈云蕙急著想進去看平娘,但是卻被沈天舒攔住了。
這會兒孩子剛生完,胎盤應該還沒下來,沈云蕙一個未出嫁的姑娘,進去不太合適。
“你別著急,等們給姨娘清理好子,回到房里你就能隨便看了。”
沈老太太頭天晚上雖然被送回去了,但是也沒睡著,干脆一直在佛堂禮佛,求菩薩保佑,賜給沈家一個男丁。
那邊孩子剛一生出來,沈天舒就第一時間打發人給沈老太太這邊送信。
“大姑娘怕老太太著急,所以讓我趕來報信兒,不過大姑娘也特意代了,若是老太太還睡著,就先不要打擾,等早晨起來了再說。”
“老太太哪里睡得著,在佛堂里待了一夜,我這就去給老太太送好消息去!”春蘭很高興地來到佛堂門口,輕輕叩門道,“老太太,平姨娘生了個小爺!”
沈老太太聞言大喜過,兩行眼淚順著臉頰落。
雙手合十跪在佛龕前面,里喃喃道:“謝菩薩保佑,老余生一定會虔誠禮佛,多捐香火。”
謝過佛祖之后,就急忙起,隨便悉了一下就趕去看孫子。
等過來的時候,平娘那邊已經收拾妥當,被抬回房中休息。
孩子也已經吃飽了,在母懷里睡得香甜。
“好啊,真好!”沈老太太看著孩子,一時都已經詞窮了,除了好已經不會說其他別的了。
沈老太太的眼神一直黏在孩子上,半晌之后才不舍地坐下道:“這次平娘生子有功,得好好賞!”
章沐秋此時給平娘診脈回來,道:“平娘子只是有些虛,沒什麼大礙,好生坐月子,好生養著即可。”
沈老太太招呼道:“章大夫,來給孩子看一看怎麼樣,我怎麼覺得這孩子看起來個頭兒有點小啊?”
章沐秋早就得了沈天舒的代,上前檢查了一下道:“的確稍微瘦弱了一些,但也沒什麼大礙,好生調養一下,免得落下|弱的病兒就好。”
沈仲磊一聽這話急道:“平娘懷孕期間各種補品不斷,怎麼孩子生下來還會弱?”
要知道,在大齊想要走仕途出人頭地的話,從小到大學習和考試都是十分辛苦的,不好可是很難撐下去的。
沈老太太一聽這個,突然想起昨天的晚上沈天舒說的事兒,立刻道:“后廚那個,那個誰?現在在哪兒呢?居然敢克扣平娘的補品,把燕窩換銀耳,簡直膽大包天!
“若不是,我孫子怎麼可能生下來就比別的孩子瘦小!
“天舒,你昨天說的那個人是誰,現在在哪兒呢?”
“誰?”沈仲磊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登時急了,“誰這麼大的膽子!”
兩個人的眼神都集中到沈天舒上。
“祖母,父親,昨天知道這件事之后,我就把人先扣下了。”沈天舒說著,言又止地看向沈仲磊。
沈老太太見狀皺眉,顯然是想歪了,問兒子:“雖然你如今邊沒人,但是后廚……”
當著兒的面,沈仲磊瞬間臉紅脖子地說:“娘,您說什麼呢,兒子是那樣的人麼?”
他說完突然想起含巧,不免又有些窘。
“我真不知道。”沈仲磊無奈道,“舒兒,有什麼事你就直說,當著老太太的面,沒必要遮遮掩掩的。”
“后廚克扣姨娘補品的是黃婆子,是您邊黃師爺的妹妹。”
此言一出,沈老太太和沈仲磊立刻明白了剛才言又止的意思。
黃師爺此人,出紹興,在沈仲磊考中的時候,就已經頗有些才名在外了。
當年還是沈老太太拉下臉去娘家求人,又花了大價錢才把人請了過來。
這些年跟在沈仲磊邊,他也一直兢兢業業,做得很好。
沈仲磊對他十分尊重,當初也是為了幫他解決家里的難題,所以才讓黃婆子府做事,還被安排在油水十足的后廚。
想必這也是平娘被克扣了補品也不敢聲張的緣故。
沈仲磊的臉有些難看,可話是他讓沈天舒說的,如今當眾說出來,也沒辦法再收回去了。
沈老太太沉著臉道:“公是公,私是私,黃先生的貢獻我認可,但咱家也是給足了他待遇的。
“平娘還懷著孩子,都敢這樣做,這次若還是輕輕放過的話,以后豈不是要欺負到你我的頭上來?”
沈仲磊無奈,只得道:“母親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理好的。”
但沈老太太思忖片刻,卻搖搖頭道:“算了,這件事你不方便直接出面,還是我來吧!”
“兒子又給母親添麻煩了,到現在還要母親為兒子心,真是太不孝了。”沈仲磊愧地說,但是心里卻著實松了口氣。
“后宅的事兒,本來就該人管。”沈老太太擺擺手道,“再說了,黃師爺當初是我幫你請回來的,由我來置也更容易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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