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半仙在眾人的簇擁下進了病房,并沒有看我和王東一眼。
倒是門不關了,我和王東索站在門口看。
這一眼我看見了老臺長,他得有六十多歲了,躺在病床上虛弱無力,呼吸間有些困難,肺部有點臌脹,果然肺積水了。
我仔細看他下,發現沒有長水泡,一切如常。
我由此分析出一點,他的病理在,是由而外的中邪,這非常詭異。
中邪哪兒有從而外的?一旦中邪就會立刻從面相表現出來的。
莫非老臺長沒有中邪?那他又是怎麼傳給趙曼的?
我思考間,邱半仙已經發話:“兌水,老臺長家可是在東江正西方?”
“對對對,我們老臺長的別墅在火車站那邊,正西方!”眾人七八舌。
邱半仙穩穩點頭:“別墅后可有山?”
“有!邱半仙真是神了!”眾人再道,全都大喜,覺得遇到真正的大師了。
邱半仙了自己的小胡子,示意老臺長張口舌。
老臺長張大了,十分信任邱半仙。
邱半仙打量一陣,了然道:“舌頭微微發黑,水澤之氣彌漫,于循環不息,這是澤水土金夾攻之勢,老臺長喝什麼水?”
“井水,自家的井水。”眾人嘰嘰喳喳。
邱半仙微微一笑:“不出所料,澤水和土金想通,有水邪纏上了老臺長,老臺長五行必定缺水。”
“對,我五行缺水,邱半仙您太厲害了!”老臺長激得坐了起來,一把握住了邱半仙的手,找到救星了!
邱半仙仙風道骨,卻不再說話,而是閉目養神。
老臺長一愣,其余人也對視,還是一個下屬激靈,趕忙道:“邱半仙辛苦了,我們臺長一定不會給報酬!”
老臺長反應過來,誠懇道:“邱半仙,我給三百萬!”
“好!”邱半仙睜眼,出了滿意的笑。
我眉頭一皺,頓時對邱半仙了幾分同行間的敬意。
我們風水師這一行,是不能辦事途中談錢的,這樣不僅不厚道,也容易鉆進錢眼里,無法一心辦事。
而且真正的風水師講究一個隨緣,即給錢也辦事,給錢多也辦事,一切看主人意愿。
這邱半仙倒是好賺,閉著眼睛撈了三百萬。
再看屋里,邱半仙走到正西方兌位,掏出一張符紙在了墻壁上,再點火燒著了。
符紙灰落下,他接在手心道:“拿水來,讓老臺長喝下去。”
一人當即取來溫水,摻和著邱半仙的灰燼遞給老臺長。
老臺長一口喝了,當即氣好了大半,如釋重負:“覺舒服多了,剛才渾上下都仿佛泡在水里,很難呼吸,謝邱半仙!”
眾人一聽大喜,對邱半仙更加尊敬。
我卻搖頭,那符紙就是普通的守靈符,而老臺長五行缺水,泡守靈符給他喝正好以靈補水,自然可以好轉片刻。
“我已經有了定論,明日正午去堵住水井,隔絕水養土土生金的循環即可。”邱半仙見老臺長好轉,也下了最終的結論。
我則有點懵了,就這?
“李哥,這樣就行了?”王東也覺得不可能。
“老臺長五行缺水,水邪之氣反而不會立刻造創傷,所以看起來不錯。不像趙曼五行缺火,被兌水一滅就中邪了。”我分析了一下,“堵住水井本無用,邱半仙用的是滅煞手法,跟改變家宅格局差不多,但老臺長不是普通的撞煞。”
如果只是撞煞,絕對不會傳染給趙曼,因為水井、別墅、后山都跟趙曼無關。
“那咱們要不要說一下?”王東問我,“我們是趙曼請過來的,不妨提醒一下?”
我點頭,如果不提醒,邱半仙真的堵住水井,隔斷了澤水土金的循環,可能會引發更嚴重的后果,到時候老臺長就麻煩了。
見我點頭,王東咳了咳,邁步而:“老臺長,我們是趙曼請來的風水師,特來看看你。”
王東很有底氣,直接說風水師來了。
眾人一愣,看樣子很疑怎麼又來風水師了?
邱半仙目一睜,漫不經心地看王東。
王東指了指我:“就是這位,趙曼請來的,特來看看老臺長。”
眾人都看我,邱半仙掃了我一眼,一句話不說。
一個中年西裝男皺眉:“趙曼搞什麼鬼?請個頭小子來?”
“你怎麼說話的?我們李哥真有本事,你們不能堵住水井!”王東不悅道。
邱半仙忽地開口問我:“你說不能堵住水井?”
我淡定承認:“的確不能堵住。”
“理由呢?”
“水井、后山之風水格局,的確是澤水土金循環不息,形了煞氣。但煞氣有可能是邪氣引發的,堵住水井邪氣不能循環,反而會沖出水井,徹底纏上老臺長。”我說了自己的見解。
邱半仙淡漠搖頭:“邪氣引發煞氣?你在說什麼胡話?自古風水不好才會引來邪氣,哪有邪氣引來煞氣的?”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反駁:“老臺長別墅前有水后有山,是個標準的寶地,一旦有邪祟靠近必定被地氣驅散,本不能長存!”
他說得很有道理。
但凡風水寶地都可驅逐或制邪氣。
比如黃泥谷,小小一座山谷就制了萬人坑的邪氣,不然東江市都要完了。
我想了想道:“我不便胡猜測,如果可以不如讓我看看那水井再下定論。”
我說得很客氣了。
但邱半仙搖頭:“頭小子不要手,免得惹禍上。”
其余人也不同意,倒是老臺長問我:“趙曼請你來的?為什麼請你來?”
“中邪了,我得救,源在你上。”
“趙曼中邪了?快來讓邱半仙看看。”一眾人再次看邱半仙。
邱半仙掐指一算,微微一笑:“還是先堵水井吧,不然符箓失效,老臺長又要難了。”
“對,先救老臺長再看趙曼!”
這幫人本不在意我的話。
王東氣急敗壞,想罵人了。
我聳聳肩,帶王東離去:“我覺這次的邪祟不簡單,讓邱半仙去探探路也好,免得我遭殃了。”
“媽的,先讓他威風一下,等他搞不定了還得請我們,到時候咱們要五百萬!”王東發狠。
我好笑,并不多說。
回到租房,趙曼還在烤火,都要烤懵了。
王東有點心痛:“李哥,小曼要一直烤啊?烤了都。”
我說不用了,我看了老臺長,已經有辦法為趙曼驅邪了。
老臺長是源,趙曼只是被傳染的,可用常規辦法來驅邪。
王東一喜:“怎麼驅?”
“你先去買七香燭,再買三張大黃紙,最后弄一包香灰過來,要寺廟里燒剩下的香灰。”我鄭重叮囑。
王東掏出手機記下,趕出門去了。
趙曼則問我:“李十一,老臺長怎麼樣了?”
“有人幫他看病了,我不上手。”
“啊?誰幫他看病了?醫生嗎?”趙曼急了。
我將事一五一十說了,趙曼更急:“老臺長對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讓他涉險,我去勸他不要堵水井!”
忍痛要走。
我摁住:“堵水井雖然有危險,但也可以出邪祟,就怕邱半仙遭殃,我可救不了他。”
“那我們明天去看看!”
“也好。”我自然不會有意見,因為唐汐可以吃鬼,我不敢滴養,那就用水井邪祟來養第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