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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劍》 第三百七十六章 紙人

怎麼辦?

裴靜攥汗津津的手掌,心臟砰砰跳躍直炸出膛。

為河東裴氏嫡子,也曾跟著族中長輩去捕獵過異類,甚至去過無盡海外海,遠遠看見過那些平時生活在萬丈深淵中、偶爾浮出水面的深海巨

但,那些異類給他的覺,遠遠沒有眼前這支死氣沉沉的迎親隊伍,來得詭異驚悚。

「沒有辦法了。」

孫新知深吸了一口氣,踏步上前,走向走道中一個依偎在父母懷抱中的十六、七歲

「你要幹什麼?!」

裴靜猛地反應過來,手攔住孫新知。

「婚約!」

孫新知沉聲道:「裴小郎君,這姑娘我認識,是坊做綢生意的張家的兒,今年剛剛與人訂婚,過兩年嫁出去。

這支迎親隊伍是來迎親的,不給他們一個新娘,我們所有人都會死。」

「什...」

裴靜扭頭看了眼神恐慌的父母正慌地將護在後。

裴靜到無比荒謬,朝孫新知難以置通道:「先犧牲虞國百姓,這就是你們鎮司的作風?」

孫新知臉上的搐了一下,低聲喝道:「如果有其他辦法,難道會我願意這麼做嗎?

裴四郎,你也是學宮子弟,應該清楚要對付異類不可能不付出代價。

死自己人,死其他人,幾百年來鎮司一直都是這樣。」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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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靜還再說,孫新知卻搶先道:「我孫家四代為鎮司效力,我的兩名兄長都死於異類手中,連骨都未能取回,只能在祖墳再立兩座冠冢。

你們大可以指責鎮司殘忍、沒有人

但你們能夠坦然指責,全建立在鎮司如堤壩一般,為虞國攔住妖魔的基礎上。」

說罷,他重重一甩裴靜手臂,強行從那對中年夫婦手中拽過了,不顧對方掙扎哭泣,將拉向車頭。

也許是孫新知的舉發了異類規則,列車前方那位新郎臉上笑容更加明顯,竟從懷中拿出了一塊紅的大方布。

這塊布名為「蔽膝」,是蒙在新娘頭上、防止他人看到新娘臉龐用的,某種意義上就是所謂的紅蓋頭。

新郎拿出了蔽膝,意味著他願意接這位新娘...

何繁霜瞇著眼睛看著這一幕,剛要邁出一步,

萬老搶先喝一聲,「夠了!」

他喝止住孫新知的作,「還有機會,你們想想,按照迎親儀式,男方剛進門時會遭遇什麼?」

遭遇...

孫新知愣了一下,拉住的手掌不由得一松。

按照迎親儀式,新郎下馬後,會推門走進方家中,方親屬則能夠趁此機會,大喊「婿是婦家狗,打殺無問」,佯裝毆打新郎,而新郎則不能還手。

李昂聽到他們想出辦法,心底鬆了口氣,繼續在車頭拉長聲音念著對詩,「下——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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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放手。」

萬老讓孫新知將那位止不住哭聲的放開,自己站到走道中間,瘦削手掌從蹀躞腰帶上解下一藏匿好的念針,攥在手中,「敗在此一舉。」

夜風料峭冷冽,鐵軌兩側與夜幕融為一林,隨著寒風搖晃。

「好—好—便—商—量。」

當「量」字話音落地的瞬間,車頭車尾兩位新郎,齊齊從馬上走下,

而萬老也朝著列車前後,甩出無數念針。

那些穿著紅的迎親漢子們,哼都沒哼一聲,便被念針貫穿腦門,整個軀「砰」地一聲,炸乾枯的碎紙片。

裴靜的飛劍,何繁霜的符紙,孫新知的法,隨其後,跟著念針向前急掠,撕碎了無數紙人。

李昂也趁此機會釋放念力,轟擊著前方紙人,並繼續拉上聲音,念誦「婿是婦家狗,打殺無問」這句。

車頭車尾的兩位新郎,形飄忽不定,如同不連貫的照片一般,竟然真的在躲閃他們的攻擊,沒有嘗試還手。

數息過後,原本百餘名的迎親紙人,全部被清掃一空,地上到都是紅紙屑。

但兩位新郎,卻總能避開幾名修士的攻擊。

「打——殺——無——」

久攻不下,李昂只能拉長音調,然而時限已至。

兩名新郎的形,瞬間停止閃爍,兩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對他們威脅最大的萬老與李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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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老軀一,只覺一寒流直心脾,

他下意識向腳下,卻看見自己雙腳所穿的靴子,其樣式、正在飛快變化,從青靴,變為黑靴。

乃至,也在向著紅轉變。

「嗬嗬——」

萬老瞪著眼睛劇烈息,傾盡全力釋放念力,將自己雙腳從膝蓋生生掰斷。

咔嚓!

四濺,灑在周圍乘客們的臉上上,引起更加激烈的驚恐聲,那個先前被孫新知拉出來的抹了把臉上污,直接暈了過去。

但...

萬老的轉變仍在繼續,瘦削形變得拔高大,蒼老臉龐上的皺紋飛快消退,整個人懸浮在半空中,一

「萬老?」

裴靜只覺頭皮陣陣發麻,輕聲開口詢問。

萬老陡然睜開雙眼,臉龐變為了新郎模樣,微笑著開口道:「今宵織降人間,對鏡勻妝計已閑;自有夭桃花菡面,不須脂污容...」

他的斷軀向下降落,銜接上了立在原地的雙,看不出一傷痕。

不止是他,加上車頭車尾,三名新郎同時開口,齊聲念誦下一段迎親對詩——《催妝詩》。

這在迎親儀式中意味著,新郎已經見到了新娘,下一步,就是將接走。

「昊天在上...」

孫新知面,喃喃自語。

對方僅僅只是看上一眼,萬老便被轉化為了紙人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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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樣了?」

《催妝詩》很長,何繁霜閃至李昂前,一邊快速詢問,一邊書寫符籙,在李昂口,試圖制轉化。

李昂軀微,雙耳耳鳴強烈,本聽不見何繁霜在說什麼。

他只知道自己站在原地,上服飾的不斷流轉,甚至於雙腳都在扭曲搐,逐漸失去控制,變得像乾枯紙張一般。

紙新郎的詛咒,沿著雙腳一路向上延,所到之失去控制。

裴家護衛與萬老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再這麼下去,自己必死無疑。

心深苦笑一聲,李昂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放開了墨限制。

嗡!

制了數月之久的墨,陡然蘇醒,迅速沿著李昂軀穿行,以更加兇猛的姿態,貫穿骨骼、管。

然後,迎頭撞上了紙人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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