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聽罷，申屠宇面不屑，鹿青崖表沉重——他和鑒泉是多年的知己好友，兩人友誼已經有三十多年，世人皆知。

「難怪說不瘋魔，不佛。鑒泉這廝，自己佛爽了，倒是把天下禪宗都坑了進去。」

申屠宇朝地上啐了下口水，他是皇宮供奉，堅定站在虞國這一邊，自然不可能對意圖顛覆世人心中家國觀念的鑒泉有什麼好。

「唉，鑒泉他...」

鹿青崖微，最終還是化為一聲長嘆，「也罷，救人要。」

轟隆——

也許是吸收了太多的積雨雲層，高速旋轉的離風，漸漸變黑，

其部約約響起了滾雷之聲。

穿著大氅的鹿青崖，一甩袖，飛至空中，念誦起繁瑣晦的訣。

咚！

大地劇烈震了一下，以離風為中心，所有邢州城街道的土地齊齊沙化，將四散奔逃的邢州百姓固定在原地。

燭霄法·萬里黃沙

這道法的效果，能夠將一城之地的土壤、巖石全部化為沙粒，而在鹿青崖高超至極的妙控制力下，完避開了沿街街道的樓房，

只固定百姓，不引發建築倒塌。

釋放了一記燭霄法的鹿青崖猶有餘力，他稍微平穩了下呼吸，再次念誦起訣。

只見鋪在街道上的滿城黃沙，如波浪般起伏不定，掀起道道浪花。

被黃沙固定的平民百姓驚恐尖，卻本無法從黃沙中站起，只能跟著沙浪，隨波逐流。

嘩！嘩！

沙海中積蓄著的浪濤，在幾次波之後，終於達到了極致，

三米高的沙浪，沿著邢州城主要通要道，向著城外方向沖刷而去。

申屠宇眼睛一瞇，形瞬間消失在原地，手中長劍在空中化為虛影，一劍便劈碎了厚實的南面城門。

好快！

李昂只看見殘影閃過，申屠宇再次蹬踏地面，化劍，數息間掠過城市各角，將城北、城西、城東的另外三面城門，一併轟碎。

沒有了阻礙，

三米多高的沙浪，輕而易舉地載著百姓，衝出城外，高度不斷降低，

最終如沖積平原一般，逸散在城外的平地上。

直至【萬里黃沙】法所生的沙土，全部消耗殆盡，八十萬邢州百姓，也都安全到達了城市之外，沒有引起任何踩踏傷亡。

唯一的影響，便是邢州城，那滿地猙獰而醜陋的深邃壑。

「...」

李昂看著像是被巨無刨過的狼藉街面，對於燭霄境師的破壞力，再次有了新的認知。

鹿青崖從空中緩緩飄落，平穩呼吸，恢復氣力。

而同行的其他幾名修士，則接替他頂了上去。

或是喚來大風，驅散高空中還沒被吸走的積雨雲；

或是摧毀沿街建築，利用法將房屋的木材、磚瓦，都化為一整塊巖石，避免離風捲走，砸落到城市外面，造傷亡；

或是去往城外，通過廣播符籙，讓邢州百姓聽從安排，撤離此地；

這群修士顯然對於如何置異變有著富經驗，

狀態消耗了不的李昂和隋奕，很快便閑了下來，彼此對視一眼，默默退到了外圍。

「你們做的很不錯。」

申屠宇雙臂環抱在前，朝著他們讚賞地點了點頭，「如果不是你們，今晚不知道還要死多人。」

「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李昂搖頭苦笑，「申屠師叔是從趕來的麼？」

申屠宇比李昂的老師留軒大幾屆，兩人當年在學宮讀書時，也算悉，李昂聲師叔沒什麼問題。

「嗯，我原本是陛下派來保護你們的，前段時間就是我跟在你們後面。

接到魏州發來的咫尺蟲消息后，立刻就趕了過來」

申屠宇聳了聳肩，有些憾道：「嘖，鑒泉還真是老巨猾，什麼昭冥，什麼釋醒僧，連我都被騙過了。」

他作為曾經的學宮弟子，與現在的皇宮供奉，自然知道昭冥組織的事。

不過他的職責是保護李虞皇室，而當時鑒泉的真實目的也未暴，

他就護送李樂菱、邱楓、楊域厲緯等人去了，沒有留在城裏。

李昂想了想，猶豫道：「這離風...」

「離風一旦形，就沒辦法徹底消滅。這是鐵律。」

申屠宇認真道：「現在我們能做的，是把它能夠吸走的東西都固定在地面上，減小它的規模。

隨著時間推移，離風會逐漸減小到一定程度，然後融於天地。」

隋奕皺眉道：「融於天地？」

「你們可以把離風，想像某種自然現象。就跟雷霆一樣。」

申屠宇解釋道：「雷霆隨著雲層而生，只會出現在有厚實積雲的地方。

離風也是如此，只會出現在有天災人禍的地方。」

說話之際，那龍捲風般的離風，漸漸平息了下來。

長期檢測不到天災人禍，離風不復之前的洶湧狂暴，而是不斷萎變小，直徑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最後化為一縷清風，飄散逝去。

合天地，無所不在。鑒泉，終究還是達了他的目的。

「...」

李昂著重歸寂靜的夜空，久久無言。

離風消散，一直籠罩著邢州城的靈氣波也隨之平息。

申屠宇從懷中取出一個竹筒，從裏面拿出一隻赤紅的咫尺蟲，走遠幾步，避開眾人，對著咫尺蟲說了什麼。

李昂約約聽見幾個詞，比如「追殺」、「封鎖」、「禪宗」之類的。

片刻，申屠宇放下咫尺蟲，將其重新放回到竹籠當中，走向眾人。

「邢州的事，陛下和山長都已經知道了。」

申屠宇沉聲說道：「今晚之事，沒有所謂的六道迴邪說，全都是鑒泉老僧誤魔道，癲狂瘋魔，犯下的罄竹難書罪行。

他的所有門徒，包括天臺山的有名有姓徒弟、在外雲遊時收的記名弟子、自稱是鑒泉意志繼承者，

所有人，都有跟隨鑒泉一同魔的嫌疑。他們說的話，也全都是狂言妄語。

天下諸國與太皞山，將團結協作，共信息，派出人手，追查他們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