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銅爐堡，那是個以製造特異裝備而聞名的世宗門。其設計圖紙哪怕放在現在也毫不過時——比如李昂現在使用的三棱槍。

銅爐堡對外「一視同仁」，不管是誰，只要出得起價錢，都能雇傭他們。就算暫時支付不起酬金，也能用珍惜金屬、異類骨骼等代為支付。

當然，這不是說銅爐堡什麼單子都接，他們只接自己覺得有意思、有挑戰的鍛造邀請。

例如一把自如、最長可延長至四十米的大刀；

一能令穿戴者倍痛苦的、滿是尖刺的盔甲（配合越痛越強的魔功）；

一件能令穿戴者看上去比原本樣貌更加莊重威嚴的外；

諸如此類。

連前隋歷代皇帝打造的天艟，背後也有銅爐堡的工匠。

由於本的不可替代，銅爐堡與大部分宗門都保持著良好關係，也沒人會妄圖劫掠、謀害他們——一旦這麼做了，就意味著要和許多宗門敵對。

銅爐堡最後覆滅的原因眾說紛紜，有人說他們為了在戰中斂財，同時向多方勢力兜售武，自己坐收漁翁之利，以至於引來眾怒，失去保護，突遭毀滅。

有人說他們是太過癡迷於異類相關的技，整個宗門為了打造一件前所未有的奇，而集投鍛爐。至今沒有定論。

「按照長安鬼市的定價，一件帶有銘刻的、明確是銅爐堡製造、保存狀態完好的兵刃，最也要一萬貫。

而如果兵刃本有特殊能力，價格更是會直線飆升。幾萬甚至十幾萬貫。」

新裝備到手終歸還是要實驗一下。

李昂默默想著，推開書櫃，打開暗室，從掌心喚出墨，讓墨分帶上輝弩，潛地底，一路遠遁到長安城外，在城外開啟傳送，閃爍至城東鬼市的最深。

這裏四下無人，只有寬闊暗河在靜靜流淌，

墨分舉起輝弩，線剛搭在弩機之上，一部分靈氣便被自離，傾注到弩當中。

嗡——

伴隨著空氣的響聲，弩臂兩側延出兩道線，在弩中間匯。

弓弦最中心陡然浮現一顆閃耀球，照亮了萬古無明的暗河。

幾條眼睛尚未徹底退化的白化魚類，本能地湊近過來，環繞墨分遊。

『走了好多靈力啊，應該不至於讓地下溶坍塌吧？』

李昂思索著，控墨分抬起手臂，朝著暗河遠端扣了弩機。

咻——

只見弩機之上的球瞬間消失，綿長暗河的上方，憑空浮現一條由球造的帶殘影，將溶巖壁的坑坑窪窪，照得亮如白晝。

終於，球接水面，隨後，

轟！！

無數河水憑空蒸發，平整河面陡然塌陷下去，像被熱刀切開的黃油一般一分為二。

溶中滿是滾滾蒸汽，大量碎石砸落而下，

待到水面恢復時，

如龍般的沉悶響聲，已經沿著巖向前後擴散。

因強被吸引過來的幾條無辜白魚，到炸魚靜的驚嚇，立刻倉惶逃竄遊走。

『這威力還能手弩？跟火炮也沒多大區別了吧？』

李昂看著遠方還在不斷下落的碎石，驚愕地咂了咂，控墨分鬆開弩機，將兩側弩臂重新摺疊好。

雖然這裏已經是長安鬼市的極深，

但靜太大，可能會引來旁人窺探，還是先撤走為妙。

墨分乾淨利落地帶上輝弩，鑽巖壁，消失不見。

而在遙遠的暗河下游，一道瘦削人影站在河畔邊沿，著傳來滾滾悶響的昏暗遠方，沉默不語。

嘩啦。

他旁的暗河中水聲響，一條潛藏在河底的、龐大到幾乎佔據了半個溶的蛇形異悄然浮出水面。

它的鱗片呈現出鋼鐵般的青黑，整齊劃一地逆向生長，每塊鱗片都有兩指厚。

隨著巨蛇扭軀，鱗片相互，發出宛如刀劍撞的金屬鳴響聲。

暗河岸邊堆積的石塊，面對刮來的鱗片，如同沙堡般輕而易舉地碎末。

巨蛇昂起頭顱，跟隨人影，一同凝視昏暗無的前方。

碎石砸落進河水的聲音此起彼伏，

由於地下溶的特殊構造，就算聲音聽起來無比清晰，無比近，也有可能是數里乃至更遠距離外傳來的。

現在去追逐聲音，沒有意義。

人影默默收回視線，

巨蛇也隨之眨眼瞼，一雙大如馬車的澄黃眼球，散發著微弱亮，約照亮了人影冷峻而英俊的臉龐。

「不用擔心，那聲音和我們沒關係。」

瘦削人影，或者說虞國的九皇子，王李善，手拍了拍巨蛇那漉漉的鱗片。

他上還穿著學宮制服，表毫沒有白天面對學宮同學、屬下吏或者長安百姓的溫和親切，

取而代之的，是對生命的冷酷淡漠。

李善將手進懷中，取出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

匕首大約一掌長，由寶石般的紅結晶打磨而，握柄纏著一圈圈約發黑、散發著濃鬱腥氣息的老舊皮。

二級異類，君子無歸。

李善握著匕首，將刀尖輕輕在左手掌心，隨意一劃，鋒銳刀刃便割開皮，鮮瞬間噴涌而出。

他的臉驟然一白，卻還是強撐著攥左拳，約束著鮮的噴濺方向。

腦袋比他整個人還高的巨蛇，在味到鮮氣息之後，立刻乖順地伏低、近，張開盆大口，承接住他那不斷滴落的掌心流。

淅淅瀝瀝滴下的鮮涓流，與異的龐大型對比鮮明。

但巨蛇卻雙目專註，一滴也不下。

甚至於開始吐著叉狀蛇舌，緩緩閉合盆大口，似乎準備咬住他的手臂。

李善表立刻嚴肅起來，他反持紅結晶匕首，用力地錘了下巨蛇的前額，發出沉悶響聲，這才讓蠢蠢的巨蛇再次冷靜下來。重歸馴服。

「喝吧，喝吧。」

隨著鮮不斷流逝，李善的臉愈發蒼白，他喃喃自語著用另一隻手輕輕巨蛇的脖頸，眼眸中儘是溫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