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朔州行政等級不高,李昂連夜搭乘列車,去往雲州。
在雲州出示玉佩,證明份后,拿到了咫尺蟲。再利用咫尺蟲,聯繫上了遠在長安的祭酒陳丹丘與虞帝李順。
李昂說明了鼠疫的嚴重,將其形容為比漢末大瘟疫、兩晉大瘟疫更嚴重的疫病。
這可沒有誇大其詞,鼠疫的本質是一種由鼠疫桿菌藉助鼠蚤傳播的烈傳染病。
一隻帶病跳蚤,其的鼠疫桿菌可能只有幾百個,
但當它叮咬人后,鼠疫菌便會沿著淋管達到局部淋結,在其中急速繁,釋放大量毒素,導致急淋結炎,形麻麻的、蛋般大小的腫脹。
令患者寒戰、高熱、溫驟升、劇烈頭痛、呼吸急促。
以如今虞國百姓的平均質狀況來看,哪怕樂觀估計,死亡率至百分之五十以上。
隨後鼠疫菌及其毒素,會沿著淋循環系統進循環,引起敗癥,導致皮廣泛出,
如果侵到肺部,就會引發繼發肺鼠疫。
導致患者劇烈痛、咳嗽、咳出沫與痰,在發病後的兩三天便死於中毒休克、呼吸衰竭與心力衰竭。死亡率接近百分之一百。
更要命的是,患了肺鼠疫的病患,也會呼出帶有鼠疫菌的空氣,不再需要藉助老鼠上跳蚤叮咬,就能繼續傳播疫病。
並且,鼠疫桿菌對環境因素的抵抗能力較強,在零下三十度的環境中仍能存活,在日直下能存活四小時,在凍之中,能存活四五個月。而如果在乾燥咯痰里,甚至能存活數周至一年。
每一隻被鼠蚤寄生的野外哺,每一,每一名鼠疫患者,
包括他穿過的服,用過的品,他咳出的痰,乃至他呼出的空氣,都是傳播疫病的源泉。
在李昂的極力勸說之下,當天深夜,一輛載滿了上千名士卒、百名醫師與各類資的列車,就抵達了朔州。
李昂與邱楓、歐式,連夜解剖了許多朔州的小鼠,確定了小鼠帶有鼠疫菌。
這結果很糟,因為如果朔州的小鼠沒有鼠疫菌,意味著現在流行的更多是肺鼠疫,只需要管控患病的人類患者,就能斬斷傳播途徑。
而在小鼠發現了鼠疫菌,意味著除了肺鼠疫病患呼出病菌、傳染他人之外,
還有鼠蚤叮咬人類、導致人患上腺鼠疫這一種更加直接的傳播途徑。
鼠蚤不會只寄生老鼠,旱獺、野兔、野貓、野狐、野狼等等,都在鼠蚤的寄生範圍。
朔州森林布,荒野廣闊,野生不計其數,還有許許多多的農莊、村落,坐落在林野之中...
最早的人類患者,很可能是在野外接到了患有鼠疫的。
在長安的支援列車抵達后,李昂首先派遣士卒封鎖城中主要街道,進行通管制。在居民聚居區域大面積地撒下硫磺、石灰。
他將朔州城分為二十片區域,每個區域的百姓出門都需要在肩膀上佩戴各種的證章,只能在本區域活,不能區。
包括士卒與醫師也是如此。
隨後,他派人去刊印紙質傳單,挨家挨戶投遞,告知百姓鼠疫的傳播方式。
讓各家各戶先清理掉家裡的老鼠,如果家裡有家屬開始咳嗽、到不適,必須第一時間上報。
士卒會上門接走病患,並對房屋進行消毒、封鎖。
(如果家裡沒人識字,則由士卒在屋外朗誦傳單容)
另外,每隔幾天,就會有士卒上門,送來、米、油、柴火、水等必需的生活資,還有乾淨的布帛、口罩。
百姓若無必要,盡量不出門。
再之後,李昂又讓長安派來的修士,在城外用木板建立起一座座平板房,作為隔離病坊使用。
表現出不同癥狀的百姓,將會被分配到不同區域的病坊當中,由穿戴全套防護設備的醫師對他們進行巡視、觀察。
鼠疫病患接者、疑似患者、病患家屬等,如果連續七天溫正常,則能接隔離,返回自己家。
此外還有死亡患者的。
由於鼠疫桿菌對寒冷的環境適應能力極強,土葬絕不靠譜,李昂只能將所有病患集中焚燒。
和虞國許多講究土為安的地方一樣,朔州向來實行土葬。
但那些死者的死狀實在太過恐怖,病的傳播與發展太快太急,
再信奉傳統的人,在見到了那堆積如山的紫黑之後,也會被恐懼佔據心靈,站不出來反對。
————
「老師?老師?」
呼喚聲在耳畔響起,倚靠著牆壁的李昂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看到了一旁一臉擔憂的歐式。
「我又睡過去了?」
李昂打了個哈欠,接過歐式遞來的熱茶。他依舊很久沒有睡過好覺了,剛才只是想靠著牆冥想一陣,竟然不知不覺站著睡著了。
「嗯。」
歐式點了點頭,「老師你要不先去床上睡一會兒吧,這麼沒日沒夜地熬,真的不是辦法。」
「我沒事。」
李昂抿了口熱茶,搖晃了下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今日的疫病狀況怎麼樣了?」
「疑似病患三百七十例,確診病患二百八十例,死亡人數...一百九十六人。」
李昂沉默良久,問道:「...病患呢。」
歐式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他的表,輕聲道:「已經焚燒了。」
李昂默默看著杯中漂浮的茶葉,
自從他來到朔州、頒布防範疫病的方略以來,死亡人數先是增加到每天四百人(多為在沒有防範疫病方略時期,積累的潛伏期患者),
隨後下降到每天三百人,直到現在,每天死亡兩百人。
沒有特效藥,意味著現階段對付鼠疫的唯一辦法,就是隔離、管控。
對於那些尚未染病、儘可能做好個人衛生的百姓而言,他們每天都生活在惶惶不可終日當中。
而對於那些已經染病的確診患者...他們到的絕是任何人都無法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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